“又一个东方齐!”公主刚放下茶,好奇地瞟了一眼,就指着东方萌大叫道。
燕鸿心想,估计她不知道东方齐还有个双生弟弟吧?东方萌走过来,乖乖叫了声“娘”之后,便走到燕鸿身边,抿唇笑着将攥得紧紧的拳头松开给她看,对公主的大呼小叫置若罔闻。
燕鸿低头一看,是块光滑的鹅卵石,淡黄的颜色,闪着温润的光泽,确是很好看。
“给鸿鸿的?”燕鸿浅笑问道,见他点头,脸颊处笑出小窝窝来。燕鸿将石头接了过来,拉了他坐在一旁。
公主看了看东方齐又看了看东方萌,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是双生儿啊。哎,东方齐,他比你好看哎,他有酒窝你都没有。”言语间很是奚落,大有将了他一军之意。
东方齐直接翻个白眼回应。
公主鼓了鼓脸,哼了一声回头继续观察东方萌,倒把一旁极力想藏起来的沐宇非忽略得一干二净。
沐宇非巴不得她注意不到他,赶紧脚底抹油,靠着门边溜了。
老夫人看公主好奇,便解释道:“这是我的小儿子,因常年养在寺中,生性害羞,失礼之处,还望公主海涵。”
“没关系没关系,我第一次见到双生子呢,没想到真的长得这么像啊……”公主显然孩子心性,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比东方齐大还是小啊?”公主看了几眼没尽兴,干脆跳到东方萌面前直接发问。
东方萌直勾勾地盯了她半晌,就在燕鸿以为他不会回应,心里发急的时候,就听见他说:“大眼睛。”
燕鸿心中一动,转头看着他。他仍是盯着公主,头稍稍偏向一旁,这是他观察入微时的标准动作。
公主……的确生着一双明媚的大眼。
东方齐又悲愤了,这个野蛮公主凭什么见萌弟第一面就得到他的回应啊啊啊!他不服,他非常不服!
“你是说我吗?嘻嘻,我喜欢这个名字,那就准你以后叫我大眼睛了。”公主倒是高兴得很,娇俏地眨着大眼睛,笑眯眯地点头说道。
“萌萌,大眼睛。”东方萌见她笑,自己也跟着笑了笑,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公主。
公主这下终于发现他的不对劲,怔了一会儿,回头问道:“他是不是……不正常?”
东方齐最讨厌听到别人这样说弟弟,顿时爆吼道:“你才不正常呢!”完全忘了他对面的可是位公主。
十六公主吓了一大跳,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他将头扭到一边,仍是生气。
“你生这么大气干吗?我只是问问嘛,又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公主委屈地噘嘴嘟囔,扭着腰间锦带上挂的金丝小鱼儿,声音越说越小。
“没关系,我家萌儿是与常人不同。”开口解围的仍是老夫人,她怜爱地看着东方萌说道,“萌儿生下来便不喜说话,至今心性仍如幼童般单纯,不过很乖巧听话,是个好孩子。”
“嗯,对不起啊老夫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公主有些忐忑地看了东方齐一眼,转向老夫人这边轻道。
“公主何错之有,别放在心上。萌儿是上天赐给我们一家的宝贝,他现在好好的,我们就很知足啦。正好再过两日是他的生辰,公主可定要留下来好好玩玩才是。”老夫人轻轻拍拍她的手,笑着说。
“嗯,我也会好好照顾萌萌弟弟的。”她这话说得极为自然,一旁众人听得直流汗。这公主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而东方萌好歹也十八岁了,她倒是叫得一点儿不亏心。
东方齐当即又想直言反驳,被老夫人一眼毙杀,生生忍了下去。也不知道为何,东方齐平日里对任何人都温文尔雅,碰上这任性公主,倒跟吃了炸药似的,一点就爆。
燕鸿觉得甚是有趣。
公主听闻东方萌的事之后,对他更为友好,同时对燕鸿也保持着高度的好奇,毕竟有勇气嫁给东方萌的女子,她觉得还是很不一般的。只是每当燕鸿循着目光看向她,她却又做贼心虚地将头偏到一边回避。
令人意外的却是东方萌的态度。
东方萌对陌生人绝不会轻易理会,却意外地接受了十六公主,几乎她每说一句话,他都能有所回应,也并不排斥跟她一起玩。只是偶尔身体不小心碰触到了,会有一瞬的僵硬。
燕鸿默默观察了一阵,放下心来,偷偷说服自己,他有新的朋友,这是好事情。然而心中不是不介意的,对于她的话语,有很多时候,还需要她再三重复,他才听得到,听得进去。
旁人只看到他对她的言听计从,又哪里看得到她为此付出多少努力。算了,这是怎么了?
燕鸿摇了摇头,试图摆脱这股郁气。自己变得如此小肚鸡肠,不是一件好事情。毕竟以东方萌现在的情商,他不会理解这样的情绪。而他对公主的异常,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起了想独占他的心思,希望他的全部心神,皆放在自己身上,希望他的所有注意,都不离自己左右。
陷入爱中的女子,果然都是这般盲目。
“小萌子,小萌子,快猜这根树枝上有几片叶子?”十六公主自从无意间发现东方萌对数字的敏感程度,就爱上这样的测试游戏,而且百试百准。她揪了根树枝,在东方萌眼前晃了一下,急忙藏往身后,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而他也不负众望地脱口而出,“十三。”
“哇,萌萌好棒。东方齐你这个笨蛋,你做不到吧?”公主鼓掌之余不放弃任何打击东方齐的机会,而自从听说孔雀衣是送给东方萌后,她就没再跟东方齐要过。
东方齐直接白眼侍候,燕鸿发现他这段时间这个动作练习得无比娴熟,几乎达到收放自如的程度,对象当然是十六公主殿下,其他人还没这个荣幸。所以公主现在对他的白眼也有抗体了,直接无视。东方齐很郁闷,他根本没想到他前脚出宫,十六公主后脚也跟了来,还是跟皇帝请了旨的,他想把她轰走都没办法。
天天有事没事跟他吵几架也就罢了,居然还霸占起他心爱的弟弟,居然还和东方萌玩得这么好!实在不可容忍!他一定要想办法把这根大蜡烛弄走!
沐宇非最终还是暴露了行踪。别庄虽然占地面积很广,他活动的地点也就那么几处,被公主撞上实在是迟早的事情。倒是公主看了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极其鄙视地斜了他一眼道:“下次文考,记得不要把‘嫉妒’写成‘鸡肚’!”
要说这公主也是杀人不见血的主儿,一撞上就挑人痛处下手,沐宇非气得跳脚:“我那是写得快了,没注意检查!”脸气得通红,还紧张地看了燕鸿一眼,生怕燕鸿因此更看不起他。
公主甩了甩手,凉凉地问:“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写成‘鱼虾之嘴,何饭不吃’,你作何解释?”
“对不起。”燕鸿实在没忍住,拉了东方萌跑到一边狂笑,这沐世子实在太有才了!
东方萌见她笑得一抖一抖,还以为她冷,好心地把她搂在了怀中,借胸膛给她取暖。看得公主一阵羡慕,那个东方小二什么时候也能对她这么体贴就好了,咳。
吵吵闹闹欢欢笑笑中,终于到了十二月十二日,公府别庄迎来了东方萌十八岁的生辰。东方萌一大早就骚包地披上了心爱的孔雀服,本来他还想绑上成亲时收藏的大红绸花的,被燕鸿好说歹说劝下了,不然一会儿众人见了肯定笑破肚皮。
她可不想他变成继沐宇非之后,别庄流行的第二个笑话。燕鸿一早偷偷做了个三层的生日蛋糕,上面还用水果雕了个得意扬扬仰天长笑的彩衣小人儿,代表东方萌,糕面儿上也用果酱写了“祝东方萌生辰快乐,天天开心”几个字。
几朵金花起初闻了香味直吞口水,后面吃失败品吃得差点要吐。沐宇非几次想来偷吃,都被燕鸿给挡走了,倒是公主抽空来吃了一次,赞不绝口,直说生辰的时候要让东方萌分一大块给她。
也要她吃得了才好。
东方萌这天的心情十分好,主要是见到一个人,那人就跟他说:“祝萌萌生辰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话燕鸿今天早上一起床就对他说过,当时燕鸿笑得灿烂,他自是知道这是好话。虽然有很多不认识的人,他也没理那些人,但是他听了抿唇抿得更欢,小窝窝总是不由自主地出来现,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心情好得不得了。
东方玉和东方齐的礼物早在之前就送了,老公爷送了几只紫檀木雕的小鸭子,东方萌拿到手后,好奇地对着小强它们比了半天,一脸惊奇之色。
老夫人送了一套绣满了各种福字的被面儿,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绣制,显然准备了很长时间,东方萌倒是没啥,燕鸿却能从中看到一片拳拳之心,心中十分感动,帮他好好地收了起来。
就连弘一大师,也送了个亲自拿去大雄宝殿上开过光的玉佩过来,不过他只停留了一小会儿,对着燕鸿神秘而欣慰地笑了半晌便走了,说是俗事已了,要云游四海去了,任凭公爷夫妇如何挽留,愣是挥一挥衣袖,啥也没带地走了。
沐宇非送了副象牙制的九连环,因为有一天他悲催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快速解九连环之功败在了他一向认为呆的东方萌手中,东方萌在他难以企及的时间内把九连串解开了,而且每一次解法都不同,他不得不仰天长叹。
不过比起来,最让人好奇的便是燕鸿和公主所送的礼物。燕鸿是一直没来得及拿出来,而公主是拿出来了又不让众人看,神神秘秘地包得严严实实,众人根本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东方萌也很听话,她让他不要给别人看,他就跑去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众人由此更好奇了,偏偏公主还在一旁显摆个不停:“嘿嘿,你们肯定猜不到是什么,我从太子哥哥最宝贝的箱子里顺来的,啊呸,找来的,绝世宝贝啦!”
听得东方齐一阵皱眉,太子是他的同窗,他自然知道太子的恶趣味,被太子视为宝贝的东西能正常到哪里去……
燕鸿其实准备了两件礼物,一件就是她新研发的三层超级大蛋糕,另一件,她想单独给东方萌,是她认为很重要的东西,需要在二人的共同见证下,交给彼此。所以现在看众人巴巴地想看她的礼物,她一笑,拍拍手,让五朵金花把高高的蛋糕盒子抬了上来。
一打开,众人惊呆,浓郁的奶油香让大家的鼻子忙不过来,漂亮独特的造型、精美细致的雕饰让大家的眼睛也睁得极大。吃过半成品的公主嘴巴都合不拢,她那天吃过的啊,明明只是黄色的糕点啊,味道虽然很好,但是根本没这么漂亮……
“鸿儿,你真是太让我们意外了……”公爷夫人也不停地惊叹。
作为主角的东方萌,直接跑过去要把蛋糕圈在怀里,被东方齐手疾眼快地拦住。这样被他一圈,哪还能吃?这样美的食物作为太子侍读的自己也从未见过,不能让小弟就这么毁了……
燕鸿上前拉着不停在东方齐怀中挣扎的东方萌的手说道:“萌萌,要用刀切着吃哦。萌萌是寿星,由萌萌来切好不好?”
东方萌这才停下来,呆呆地跟着她去一边拿了特意准备的长刀,嘴里还不停念叨:“饼饼,切。”
“等等,伊人、可人,去拿些盘子和勺子来。”燕鸿一手捉着东方萌蠢蠢欲动的手,一边吩咐丫头们。
待盘子勺子就位,燕鸿便放开东方萌的手,看他究竟要如何切蛋糕。切蛋糕之前,他好奇地伸出小指钩了一团奶油放进嘴里,回头咧嘴冲她笑道:“甜。”
燕鸿知道,他所谓的甜,就是喜欢,开心的意思。便点了点头,他又回过头去,准备动手。
公爷夫人及东方齐都有些紧张地盯着他,没想到他几刀下去,竟然把蛋糕的最上层分成了等份的八份——至少看起来十分精准,找不出大小的分别。
燕鸿心想,可惜没有测量器材,不然一定要量一下……
沐宇非不愧为公认的吃货,最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对着燕鸿问道:“可以吃了吗?”
燕鸿笑着看东方萌,道:“萌萌,可以吃了哦。”
东方萌眨巴几下眼睛,聪明地把最上面插着的那水果小人儿拔下来放到一边,从上层开始将一块块蛋糕小心地转移到盘中,这种细致的动作他做起来却很沉稳,好像已经做了无数遍,实际上这确实是他第一次尝试。
第一块装好了,他放在一边,接着弄第二块,沐宇非上前想要拿来吃,被东方齐制止,轻轻摇了摇头,他想看看弟弟要怎么分配。
一直把比较小的第一层分光,东方萌才端着两个盘子,专注地送到了公爷夫人面前,抿唇说道:“爹,娘,饼饼,吃。”
公爷和夫人眼眶迅速泛红,激动地接过来道:“好,好孩子,我们吃。”
一旁的东方齐看了眼睛也有些发红,不过沐宇非认为他可能是因为东方萌第一个没给他而气成这样的,嗟,跟自己父母争什么!
燕鸿也有些意外,看来东方萌平日里虽然不显,心里却是知道公爷夫人的好的。第三块递给沐宇非,此人非常得意地傲视了众人一番,重点到东方齐眼前显摆了一番,东方齐面无表情,不过公主细心地看到了他嘴角在抽搐……
接下来第四块第五块……开始分给五朵金花,见不够分又跑去切第二层,仍是分成八等份。
东方萌径自移了两大块到一个大盘子里,递给十六公主,看来他清楚地记得公主说要吃大块的豪言壮语。
公主吞了吞口水,义无反顾地用勺子挖了一勺到嘴里,娇吟一声:“唔,好好吃哦……”
东方齐心里着急得很,心爱的弟弟一贯喜欢忽略他,呜,他也是需要弟弟爱的呵护啊……面上却仍是浅笑,仔细一看会发现,那笑完全僵在了脸上。
东方萌回头一看,公爷夫人的快吃完了,又不由分说地移了两大块过去,接着终于移了一块给东方齐,当人兄长的不容易啊,差点儿现场飙出英雄泪。
第二层分完之后,燕鸿手中仍是没有蛋糕,众人看向她的目光都不由分说地带了点儿同情。其实燕鸿本身不爱吃甜食,尤其这种奶油超标的。不过眼见着众人几乎人手一块了,就自己空着,心里还是有点点介意的。
第三层东方萌直接没切,多出来的一圈儿上正好被燕鸿写了之前的生日祝福,他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总之并未破坏这些。回头拿了水果小人儿,他又走过来拉了燕鸿的手,坐到桌前围着下面最大这一层,直接拿了勺子挖了一团白白的奶油,眼神坚定地递到她唇边。
燕鸿下意识地张口吃掉,因为是很大一块,她嘴巴容纳不下,加上他动作也有点笨笨的,便沾了一团在脸上。燕鸿还未来得及弄掉,他一嘴巴舔了过来,吮得干干净净,末了,笑着说道:“甜。”
燕鸿顿时觉得所有不豫全部烟消云散,只剩下脸上火烧云一片一片……之后他似是觉得这样吃起来更美味一样,每一勺都要喂她,然后在她脸上吸来吮去,顺便发表评价。
最后的结果便是,众人目瞪口呆,眼冒金星,她甜到发腻,肚子差点撑爆……
晚上送出自己的礼物之前,燕鸿不出意外地从被子里翻出了公主送的神秘礼物。问了东方萌可不可以拆,得到他的同意之后,燕鸿好奇地拆开一看,顿时有吐血的冲动,只见那用丝绢包了一层又一层的东西,竟然是几幅画风大胆笔触细腻色彩鲜艳活灵活现的……
春宫图!
传说中的十六公主,果然不同凡响……
春宫图,又称秘戏图,还有个遮遮掩掩的雅名儿,叫“避火图”。
最初的号叫过后,燕鸿盘腿坐在床上兴致盎然地观赏起了手中的几幅图。
没办法,她之前没看过,好奇嘛。
不得不说,这几张春宫极为成功地表现了古代文化的博大精深与内敛含蓄,看看人家那笔触,那意境,那人物刻画,那叫一个欲说还休,那叫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哎呀,半露半掩才更有想象空间嘛!
好吧,燕鸿承认,其实自己还挺喜欢看春宫图的。
正看得有滋有味,一颗黑漆漆的大头伸过来在她肩上蹭啊蹭:“鸿鸿,痛。”
“啊?哪里痛?”燕鸿急忙扭头检查他哪里不舒服,见他手一直按在肚子上,估计是蛋糕吃太多,积食了,晚上他都没吃什么正餐。
“肚子吗?是不是胀胀的?”燕鸿伸手帮他揉揉,他点点头,随即舒服地哼哼几声。燕鸿揉了半天,见他好像好受许多,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开门让丫头取了山楂片过来,喂他又吃了一些,好消化消化。
“大眼睛,送萌萌的。”他指着床上散落的金纱说道。
汗,重点不是外层的这些包装,而是里面的内容好吗?燕鸿纠结着要不要提醒他自己身边这几张图才是真正的内在,就见他已经注意到并且伸手拿起,认真地看了起来。
呃,他看得懂吗?
“萌萌,知道这是什么吗?”她嘴抽地问了一句。
“画。”回答简洁明了,燕鸿无言以对。
“做什么?”看了半晌,他似是没看懂图中这些人在干什么,皱着眉头表情很可爱地问了她一句。
燕鸿呵呵傻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他固执地看着她,很显然需要一个答案。
“呃,他们在练功,对,练功,阴阳双修。看,男的是阳,女的是阴。”燕鸿胡乱指了几下,偷偷捏了一把汗,好险,差点儿说出妖精打架这样不靠谱的答案。
话说十六公主到底知不知道她送了多么烫手的东西啊?燕鸿能接受她的好意,但是,也要东方萌能整明白这是咋回事啊!
指望她自己对着这个孩子似的家伙解释啥叫敦伦,啥叫行周公之礼,啥叫夫妻义务……
嗷,来道雷劈了她先!
东方萌又盯着看了半天,最终也没研究出什么来,随手将其丢到了一边,揪着那块金纱,藏到他放在床里边的桃木小箱子里去了。这是燕鸿找人帮他做的小藏宝箱,他的宝贝都在里面。
燕鸿傻眼地看着这几张被他弃如敝屣的绝世好图,心里考量了半天,要不,自己先代他收着?明天要不要偷偷问问十六公主有没有看过,有何感想呢……
对了,差点儿忘记最重要的东西!燕鸿从怀里掏出自己设计的,早已打造好的金戒指,据说伊人拿过去打时,还被那金楼老板缠着问了半天这样式是谁设计出来的,可不可以交给他们做了贩卖云云。
她看着这对戒指,走进这段看似平淡却终归并不平凡的婚姻,并没有只想做个短暂的过客。虽然她之前抱着当个逍遥米虫,混一世日子的态度,但一旦认定一条路,她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之前只是没有什么能够让她做下这样的决定罢了。
他即使在世人眼中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但爱情有千千万万种形式,幸不幸福,只有自己知道。她一直觉得自己冷静过头,理智大于情感,任眼前发生万千事,只冷眼过自己的生活。但很多时候,过度冷静反而让她看不清自己真正需要什么、想要什么,反而是这颗被他焐热的心,一步一步帮她做出了决定,隐隐引导她,走向充满温暖与安心的彼岸。
而这个彼岸,她已经确定,会有他的存在。
所以,就让这对代表承诺的戒指,做个简单而永恒的见证吧!
“认识吗?”她笑着将戒指举到他面前。
“圈圈。”他答得倒是毫不犹豫。
“如果一男一女结为夫妻,就像鸿鸿和萌萌这样的,就一人一个,戴上之后,就代表着要相扶相伴过一生,萌萌想永远和鸿鸿在一起吗?”她睁大眼睛,认真地问他,固执地相信,他定会明了其中深意。
“想,永远一起。”他看着她的眼睛,很快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完全听明白她说的,简单直接的反应,从不掺杂其他。
“那戴上?”
他再度点头。燕鸿拉起他的手,缓缓将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间,大小很合适,也很衬他的皮肤。
“不可以取下来哦!”她强调。他奇怪地瞄她一眼,却还是点点头。
“萌萌帮鸿鸿戴。”伸出手,偎在他身上,燕鸿觉得有点脸红,这样算不算撒娇啊……汗,一把年纪的人了,好像有点儿丢人,不过自己相公,应该没什么的吧……
他学着她的样子笨拙地帮她把戒指套到了无名指上,还学着她,举起她的手看了又看,又点点头,像是满意一样。燕鸿正看得开心,没想到他却连她刚才的话都炮制下来:“不可以取下来!”
真真是个好学生。
第二天,燕鸿抽了个空问公主:“公主,那个……您送给相公的礼物……”她实在不知道咋说。虽然这公主看来是个没啥心机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但也难保她没有腹黑的潜能啊……
“咦,他给你看啦?看来他很喜欢你哦,也对,你们是夫妻嘛!怎么样,喜欢吗?太子哥哥平常很宝贝的,说是绝版好画儿,都不让人碰,我随手牵了来,也没来得及看是什么样的画儿。唉,想来跟宫中那些都差不多啦!正好听说萌萌很喜欢画儿,就送给他咯!跟你说哦,我平时最讨厌跟他们讨论那些老古董的画儿了,什么意境啊笔法啊,不就是一幅破画儿嘛,还能扯出什么人生道理来,唉唉唉,全是老学究。”
本来以为她送春宫图是故意捉弄,没想她居然看都不看是什么东西就送人了,汗。
“呃,公主送给我们,不知太子会否怪罪?”没想到太子居然有这癖好……估计他会气到跳脚。
“不会不会,太子哥哥很宠我的。再说,他管我要,我也已经送人啦,难道他还好意思要回去呀?放心,不可能啦!”公主摆摆手,很豪爽地说道。
燕鸿对于十六公主这样不知道是大派还是粗放的做派,也不知道该做何评价,只好嘿嘿笑了两声。随即十六公主又冲燕鸿招了招手,贼兮兮地跟她咬起耳朵:“哎,萌萌这样不谙世事,听说你嫁过来也没多久,他怎么会这么听你的话呀?”
“这个,相公其实挺好相处的。”
“那东方小二怎的跟他弟一点儿也不一样?像萌萌多可爱啊,这个东方小二,整天板着张死人脸,我又不欠他钱!”小十六闻言噘了嘴,很是愤愤不平。
汗,原来跟她这儿倒苦水来了。
经过仔细观察与分析,燕鸿发现,这十六公主虽然与自家相公出人意料地合拍,但她好像也只是纯粹把萌萌当成好朋友,甚至弟弟看待,倒是她对自家二伯的心思很是耐人寻味。
东方齐没注意的时候,她总是偷偷摸摸地看他;东方齐一旦跟她面对面了,她又非要上前随便寻个理由与之大吵一架,不把他气成跳虾不善罢甘休。不得不说,这个公主表达爱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
“其实公主只要与二伯好好相处,相信二伯终会看到公主的闪光之处。”燕鸿很了解小姑娘的心事,开口安慰道。
“我……本公主才不稀罕呢!”见自己的心事被人道破,小公主有些不好意思,找了个理由便遁走了。
生辰过后两天,一行人回到了镇国公府。
几只宝贝鸭子被留在了庄上,东方萌虽然不舍,却并未有太明显的抵触情绪,燕鸿默默观察半晌,发现他确是没有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问他,他倒是明白:“小鸭喜欢这里。”
想想也对,有广袤的田地,有宽阔的池塘,还有很多新鲜好吃的食材,是只鸭子都舍不得走,反正以后想它们了再来看也是一样。
回到公府之后,燕鸿一直忙着准备拜祭祠堂之事。
这是东方萌继出生之后第二次进祠堂,而且是在他十八岁生日之后。何况他已娶妻,作为妻子的她,也要在各个祖宗牌位面前过过脸,最后还会被写进族谱,与他的名字排在一起。所以后面这几天她一直没有太多时间陪东方萌,而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却很多鬼主意的沐宇非和小公主就接手了陪玩的任务。
没想到还未到祭祠之日,这小公主又整出事来了。而且这事,还给燕鸿的生活带来了难以言说的巨大改变,算是小公主胡闹之余的附赠价值吧……
这天真是累坏了。
两日后就要正式进祠堂,燕鸿只觉得这事比拜堂还要复杂,有一大堆祭祀的东西要清点,还有一长串人名要背,一箩筐的注意事项要牢记……
燕鸿趴在榻上装死人,一动也不想动,最后还是挣扎着去洗了个澡。洗完澡,见天色渐暗,已是快到掌灯时分了,东方萌却还未回来。
一整天她都在忙,几乎没什么时间分神去照顾他,心里不是不担心的,对他也隐隐有些愧疚。他对这个世界的适应能力渐渐增强,对她的依赖也慢慢减少。她在骄傲之余却又忍不住患得患失,像个老妈子一样,唉。
难道又跟十六公主一起玩躲猫猫,藏在某个角落里了?这家伙也不知道饿啊……
到院门口看了看,还没回,燕鸿皱皱眉,叫来可人吩咐道:“去问问看小公主和沐世子回来了没?”
可人应声前去,还未等可人来回话,东方齐便急匆匆地过来。
“二伯,可有见到相公?”燕鸿急忙上前问道。
“就是因为现在还不见萌弟,所以特地过来问问弟妹,十六公主和沐小世子也到现在还不见人影。”东方齐急得火烧火燎的,在燕鸿对他有限的认知里,他很少如此惊慌。
“会不会躲在府中偏僻之处?”这种情形是常有的,尤其那小公主,特别爱往假山洞啊、柴房的空柜子里钻,躲的时间越长她越得意。
“各个地方都找过,没有发现他们。刚才门房来报,申时一刻左右曾见小公主和沐世子在后门出现过,就怕他们把萌弟带上街了!”
这小公主想逛街想得快疯了,可惜她想着的人不愿意,愿意的人她又嫌弃得半死。一个刁蛮公主,一个任性世子,这两人都是吃不着亏的人精,可关键是他小绵羊一样纯洁的弟弟啊!要是碰见了坏人,那两只皇宫后院的土包子又只顾着自己玩儿……
东方齐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越想越觉得恐怖,越恐怖越觉得有可能发生,又像个火车头一样急急地往来时的路上回奔,奔走前只留下一句话在夜风中飘荡:“弟妹你别着急,我这就带人去找。”
燕鸿心下也有些惴惴,没有多加细想,就进房换了身朴素的衣服,准备出去找他们。还没走出院门,就见东方萌一头冲了进来。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燕鸿心头一松,凝重的表情很快升级为温暖牌笑脸:“萌萌回来了!”
说完往院门内退了一步,她伸手要拉他进来。就见东方萌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看她,又看看身后,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明白,很疑惑的样子。纠结了好半天,他终于回头来伸手拉住她,一起进了屋。
他脸上仍是怪怪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是在冲击着他。他一反常态地不发一语,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一直看一直看,眼睛里蒙着迷雾。
“怎么了?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燕鸿蹲下来,双手搁在他的膝盖上,仰头看着他。
这样的仰视,让他的表情越加显得奇怪,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凝固了思维一样,那样明显的困惑,让燕鸿很想变成一个小人儿钻进他脑袋里翻看他的记忆,看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欲速则不达,很显然他还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一些复杂的意思或事情,而且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没吃什么东西。
先喂饱他再说吧。
“饿不饿?鸿鸿去下面吃,好不好?”闻言他的目光闪了闪,嘴唇微微动了动,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突然盯着她的唇,专注地凝视。
她嘴上有东西?燕鸿下意识地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摸到,疑惑地抬眼看他,他的目光……竟然移到了她的胸间。
“萌萌,怎么了?”燕鸿被看得越来越糊涂,不得不再次问道。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不喜欢的事,所以有些焦躁而不想跟她说话?
他突然伸出手来,抓向她的胸部,她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他不高兴地抿唇,手仍然固执地伸过来,抓上去,握住。呃,他从哪里学到的这种……这种……调戏人的动作的?
隔着衣服,身体却还是有了微微异样的感觉,他的手并没有用力,握住之后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脸上的表情……燕鸿突然想起他在别庄时听说小猫的爪子很柔软而非要去摸,最后得偿所愿时的样子,就跟现在一模一样。
所以,她现在变成一只猫了吗?
“萌萌。”燕鸿试图将他的手拉下来,却被他瞪了一眼。呃,脾气越来越大了。但是这样的姿势,她真的有点那个啥,只好狠了狠心,揪住他的手往外扯。他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困惑起来,歪着头,好像很不解她为何如此抗拒一样,眼中有着淡淡的委屈。
“萌萌,呃,还是去吃饭吧。”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她是他的妻子,他对她这样或者那样都是天经地义的,只是,他真的明白这是在干什么吗?
他似是灵光一闪,想通了关键的一步,松开那只狼爪,改为拉她起身,熊抱入怀,按坐在他腿上,两腿一夹,脸上带着怪模怪样的得意表情,在她傻眼之下,又抓了上来。
这哪个杀千刀的带坏他的?
燕鸿一动也不敢动,她只要一动,他就生气。可她又不是颗石头,她是有感觉的!
“小姐,姑爷回到院子里了吗?”可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燕鸿生怕被她看到这等尴尬画面,急忙答道:“回来了回来了。”呃,声音怎么这么哑,咳咳,赶紧清了清嗓子,拉下他的手,转而扯了他起身,脸红红地说,“去吃面吧。”
扯了扯,人不动。少爷明显牛脾气犯了,两颊鼓得跟包子似的,眼睛固执地看向别处,就是不看她。
“等吃完面,萌萌想如何……便如何。”看他犟着不肯挪步,只好先签下不平等条约再说。说不定吃完了他就忘了,燕鸿心存侥幸地自我安慰。
煮面的时候,他一直静静地坐在灶火旁,看着灶间红红的火焰,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娃安静时的样子,几乎完全看不出他是个严重自闭的人。当然,他闹腾起来的时候,更看不出来。
面煮好了,唤了他回神,就在厨房的小桌子上将碗筷摆好,叫了他过来吃面。他吃面的时候好像很急,有点毛躁,不顾烫,呼啦一大口,结果被烫得全部吐了出来,眼泪汪汪。
燕鸿心疼地倒了凉开水给他喝,他听话地喝了几口,仍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舌头伸出来晾着,小哈巴狗儿一样需要人疼的神情。
燕鸿今晚一直受刺激的心终于恢复正常些,凑上去对着他的嘴巴吹了几下:“吹吹,吹吹就不烫了。”
结果还没吹几下,他似是又想起什么,舌头不由分说地舔上她的唇,一下又一下,真正像只小狗狗似的,让燕鸿有些坐不安稳。
二人终还是搂在了一起,唇舌交缠,渐渐忘了时间,两碗面的热气渐渐熄了下去。燕鸿轻轻揉了揉有些肿胀的唇,瞥眼看了看他有些氤氲的面颊和双眼,只觉得心中有些东西一荡一荡,晕了开来,让她有些眩晕,有些……呼吸不上来。
她赶紧起身重新盛了面来,因在锅中凉了一会儿,不烫不凉,温度正好,他迷迷糊糊地吃完,愣愣地看着她。急促地深吸一口气,勉强恢复些心神,燕鸿唤了人进来收拾碗筷,赶紧拉着他回了房。他好像一直在想些什么,连她唤他去洗澡也没听进去。正好趁他现在迷糊着,赶紧帮他洗了个战斗澡。她有预感,如果不速战速决,他一准儿又能整出些吓人之举来。
呼,大松一口气,洗完澡就像打完一仗,她全程精神高度紧张,拿了干布巾帮他擦头发,脑子转个不停,也不知道他被十六公主他们带出去干了些什么,怎么一回来就失常成这样。
不行,要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她刚准备站起来,却被一双手牢牢地扣住了腰,跌入熟悉的怀中。刚洗完澡的东方萌一身好闻的清爽味道,让她有些不舍得起来,但她很快又惊悚了,因为他、他、他……他正在脱她的衣服!
难道东方萌突然开了窍,想用身体语言跟自己进行爱的交流?
“萌、萌萌,你在干吗?”他的举动如此霹雳劲爆,再加上自己刚刚的猜测,她被惊得忍不住结巴。他眯着眼,很专心地与她的腰带奋斗,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男人和女人的力气差别之大,在此刻充分体现了出来。
她掰不开他的手!
“萌萌,好萌萌,不用脱里面的,啊哈哈,好痒……”燕鸿又急又窘,这衣服也太好脱了,除了一条腰带啥固定的设备也没有,随便扒拉几下,她就只剩下兜肚和亵裤。白生生的肌肤大片大片地暴露在东方萌面前,他看得呆了,傻傻地摸了她腰间几下,痒得她叫出声来,他却上了瘾一般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天哪,她怕痒啊……
一边止不住笑一边心中飙泪,燕鸿觉得自己要分裂了。
“滑滑,喜欢。”他边摸还边发表评价,眼睛里升腾起兴奋的光芒,双手更是忙碌。
是哪个挨千刀的教的他哟!好好一只纯洁的小羊羔,如今化身为狼,嗷……他兴致勃勃地把她能摸和不能摸的地方全光临了一遍,像是忽然发现她的兜肚很碍眼似的,一门心思准备把它也给解决了。无奈解开此物的难度系数有点高,他奋斗半晌,原本活络的结越缠越紧,渐渐朝死结靠拢,而他的眉头也越收越紧,眼光也越来越不善。
终于他耐心告磬,扯着兜肚与她的脖子拔起河来。
脱还是不脱,这是个问题。但如果再不行动,她就要被勒死了……
眼一闭心一横,几下解开绳结,她不敢睁开眼睛,感觉那软软的布料贴着身子滑落,接触到空气的肌肤感受到冷意,毛孔骤然收缩。身体微微颤抖着,第一次将自己的身体这样毫无遮掩地袒露在男子面前,因为认定了他,所以并不抗拒,甚至还期待,他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嗷,自己好色!
默默地等待接下来的一切。等啊等,半天也没感到他有进一步的动作,他怎么了?是不是……接下来的不会做了?
她依然鸵鸟地不肯睁眼,心里却在考虑要不要引导他一下呢……好吧,她承认她对这种事也有点好奇,毕竟看过猪跑并不代表知道猪肉的滋味,何况她向来只过过眼瘾而已。
在自己应不应该主动和保持矜持的拉锯战下,她无比纠结。心中又紧张又犹豫,她以为时间过去很久,其实也不过片刻而已。正当她狠下决心睁开眼睛准备面对现实时,无情的现实却将她打倒在地……
因为东方萌突然开口,他只说了两个字,却让燕鸿痛不欲生。他的发音无比清晰,清晰得让她想装没听到都不行。
他说:“包子。”
而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见他两眼瞪成斗鸡状地盯着她高耸的某处。包子……她在第一时间顺着他的眼光看向自己引以为傲的某处,顿时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她要这么了解他的想法啊啊啊!
包子!她那里哪里像包子了!明明再不济也算馒头好不好!就算是包子,那、那也是最大号的包子!
“怎么会是包子呢……萌萌吃过的包子都那么小个儿……”燕鸿垂死挣扎着想扭转他的看法,这种关系到女性尊严的原则问题,一定要及时纠正!
“大包子。”东方萌从善如流地改变了他的看法,一脸神奇的表情。
“这还差不多……”燕鸿小小得意了一下,下一刻却见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头戳了几下,他还不会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道,戳得她有些疼痛。
抿抿唇,他很愉快地下了结论:“软。”
接下来的步骤,他依然进行得似是而非,少不得燕鸿忍着羞赧技术指导,但她也是个只懂理论并未实践的半吊子水平,所以过程很是曲折艰辛,最后他总算找准地方攻城略地,她已经痛得只顾得上飙泪而顾不上技术指导了,而他也委委屈屈地叫起了:“痛……”
痛?痛为什么还不停下来啊……燕鸿咬牙切齿。
所以说,男人在这方面,大抵总是有着本能的冲动,他虽然也不舒服,却也固执地不肯退出,咬着牙红着眼,泪汪汪地继续,看得燕鸿很想爆发小宇宙。明明她才是难受的那个,为什么现在却反过来,他才像是被蹂躏的那个?但是看他凄凄惨惨的表情,燕鸿又莫名心疼。
他不像她,她理解人的欲望,清楚人的各种生理反应,因此她虽然难受,却知道这是正常的、必然的。但他不知道,他只是本能地做着这一切,却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产生这样的反应,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痛,明明害怕,又控制不住自己。
看着她掉泪,他也哭了,嘴里呢喃着:“痛,鸿鸿不痛……”
她知道,他说他好痛,却又安慰她,希望她不痛,这样究竟算是什么呢?为什么这样幸福的事情,却变得如此惨烈?
不行,不能这样!
于是燕鸿擦掉眼泪,她的,还有他的。
丢掉那虚伪的差怯,抛弃那无聊的矜持,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既已如此亲密,为何不恣意纵情!
她在他耳边轻声喃语,温柔地抚摸着他,对他的努力给予回应。终于,他的负面情绪尽数散去,脸上的表情变得享受,带着让她心动的迷离。然而两人毕竟是生手,第一次的经验,委实算不上太好,她痛的时候他也痛,她终于得了些欢愉时,他却过早结束。
红帐内,她看着他汗湿的发、红透的脸,眼中的激情尚未散去,粉红的唇紧紧抿起,既倔强又可爱。终于修成正果了呢!她闭眼轻叹,虽然过程艰难了点。
再度睁开眼睛,却见他眼皮动了一下,视线往下滑了一点,胶着在紧贴在他胸前的,自己的脸上。她渐渐平复了些,感觉自己终于可以动弹,便伸出手指,在他唇上轻轻划了划,然后抻长脖子,轻轻吻他。
“鸿鸿痛,抱抱,不好。”他转而搂住她的脖子,认真而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闷闷地说着。
抱抱?哦,是指刚刚的亲密行为吧。是因为她痛,所以觉得这样不好吗?她笑,往上攀了攀,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唇轻贴他的唇,许久,放开,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却坚定地说道:“鸿鸿喜欢萌萌,愿意跟萌萌抱抱,鸿鸿喜欢抱抱。”
希望这样说,他能明白。他全神贯注地看了她半天,然后咧嘴笑开,点头:“鸿鸿喜欢,萌萌也……喜欢抱抱。”
这样独特的断句,却让她听得很明了,很开心。因为她说了喜欢,所以他也决定喜欢吗?
“哥哥姐姐,也喜欢抱抱。”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哥哥姐姐?谁啊?难道是教坏他的人?汗,他到底认识了什么人,居然教他这个……虽然最终成果是给了她,但也让她不爽!她的萌萌,她本来想自己慢慢教导的,他的所有,她都贪心地想全部占有。尤其二人之间的亲密行为,这样一点一滴地渗透,丝微地积累,会慢慢组成他们私有的、珍藏的完整幸福拼图。现在好像活生生被人抢走一块!太不爽了!
燕鸿在脑海里将那带坏萌萌的猥琐之人砍杀一百遍,正砍得高兴,突然发现某个家伙又不安分起来。愕然抬头,看到他带着强烈探索精神的倔强神情,燕鸿怎会不明白,所以,她心里虽然发突,却没有抵触,没办法,自己挖的坑。他虽然自闭,却很敏感,想是隐隐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并不尽如人意,狠狠地折腾了她一番。谁让她嘴抽说啥喜欢不喜欢的,结果,他倒是真听进去了!一切终了时,燕鸿迷迷糊糊地总结出十字真理——
圆房有风险,夫妻须谨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