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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身份


相聚的时间总是特别短暂,参加完白塔寺庙会的第三天深夜,孙不二带回了几个人,这些人的目的自然是接赵小桂走,孙不二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告诉赵小桂随这几个人离开。

想象中乡亲们排在路两旁挥泪送别的场景根本没见到,赵小桂是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就这么离开了永清。

天王会的安排很周密,赵小桂是在极其隐秘的情况下就这么回到了京师,回京后原来所遇三人中那位胖太监便第一个找到了他,这个时候胖子也没再隐瞒身份,他叫做边永清,是一位提督太监,权力不小。最让赵小桂惊讶的是,这人居然也是李道长的弟子,说起来二人还是师兄弟的关系。在边永清的安排下,赵小桂在宫里住了几天,抓紧熟悉边永清提供给他的一些资料,同时也是让一些人熟悉他的面孔,免得露出马脚。至于那件谋杀案,赵小桂这样的小人物,经过这样一段时间早被遗忘,也没人会关注他了。

几日后,有人来找赵小桂,说是魏忠贤要召见他。于是,装作身体略有些瘸的赵小桂在一名小太监的搀扶下再次来到了魏忠贤的小院。

此刻的魏忠贤,正静静地躺在椅子上,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正轻轻地为他捶腿。看到这老妖怪赵小桂的心里便腾起一团火,虽然自己的小兄弟侥幸未失,但他知道之前正是魏忠贤指使手下,差点便要害得他断子绝孙,一想到这里他就有种要冲上去杀死对方的冲动,不过他也清楚现在绝对不是报仇的时候,东厂高手如云,即便他走近魏忠贤身边也未必能下得了手,现在他需要忍,一定要忍下去,忍到时机来临的时候再向魏忠贤这个老畜生算账。

“你在恨咱家,对吗?”魏忠贤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冷笑着注视他。

赵小桂心中一惊:“这老狐狸,着实阴险得很!”嘴上连忙答道:“不,属下怎敢!”

魏忠贤见赵小桂的模样,不禁笑了:“别言不由衷了,恨我就是恨我,谁经过这些事不会嫉恨?不过我不怕你嫉恨!”魏忠贤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又抬起头双目注视着赵小桂道:“你这人的眼睛跟刀子一样,我喜欢这种感觉,你很像我年轻时候的样子。一股不服输的心气儿,想来给你一个机会便定当不凡。我倒是要看看,看你这小东西将来能不能干出个样来。”

赵小桂不敢再胡思乱想,只能垂下头去,静静地听着魏忠贤的话。

“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有多大的心,我就是那佛祖如来,你怎么折腾都翻不出我的掌心,所以如果你足够聪明,就最好意识到这点,老老实实地为我做事。你放心,只要对我忠心耿耿,我一定不会亏待你,将来荣华富贵都可以得到,这是咱家的保证!”讲这些的时候,魏忠贤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赵小桂心中暗道不好,魏忠贤显然对自己起了很大的戒心,想到这里,他仰起头,高声道:“敢为总管效死!”

魏忠贤盯着赵小桂看了片刻,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好,能屈能伸,将来必定是个人物,只要你能尽心为我做事,我保证你能够享尽世间荣华!”

赵小桂施了一礼道:“在下目前已经了无牵挂,愿意为总管效命,愿借总管吉言,将来就干出个人样来!”

魏忠贤重重地拍了拍椅子把手,连连点头道:“好,在洒家面前也不亢不卑,比起那些小奴才强多了,也有股子狠劲儿,想来今后能成为洒家手里的一条恶犬!洒家看你顺眼,以后你就在宫里帮我办事,从今之后你就是我的干儿子,是我的家人了。”

赵小桂心中暗骂,鬼才当你的家人,脸上却不动声色,上前施了一礼道:“赵小桂拜见义父!”

“好孩儿、好孩儿!”魏忠贤放声长笑,得意至极。赵小桂一言不发,表面上一脸笑意,但他的手心已经攥出了血。

从魏忠贤处回来,赵小桂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和任何人讲话,这样一呆就是一天。赵小桂的确是个很没有原则的人,而且他也承认自己在某些时候的确有些奴颜婢膝,甚至无耻到了极点。但他绝对不愿意成为一个被人唾弃、遗臭万年的奸臣的走狗,毕竟他的身上还有男儿血性。

但现在人居危墙之下,生存才是第一位的,人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扳回局面,赵小桂也明白这一点,他决定尽己所能的努力向上爬,力争爬上一个足够高的位置,不光是可以保证自己能够活下去,也能够伺机对魏忠贤发出最致命的一击。

赵小桂被魏忠贤收做干儿子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宫内,他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之前赵小桂干儿子干孙子无数,但多少都是为了办了不少事,而赵小桂寸功未立就被认为义子,大家都明白魏忠贤恐怕对他有些看重,想必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若是能把握好机会,未来就算是跻身于宦官集团的核心之中也不是难事,于是这一整天大太监小太监老太监少太监几乎踏破了赵小桂的门槛,称兄道弟甚至要和他结拜生死交情的都有,甚至还有那个别自荐枕席的。这么一折腾,连看院的几个小太监都觉得特有面子,赵小桂的院子似乎一夜之间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

晚些时候,一些有地位的大太监也着人来看他,赵小桂也只能一一见过,这些狗太监个个都是看人下菜碟,当初对他呼来喝去的大太监们,此时见到他被魏忠贤赏识也都靠了过来。宦党如今是一个圈子,想在里面混,就必须先融入其中,想特立独行是不成的。

几天过去,赵小桂在宫内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尽管他如今还没有任何职权,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早晚能获得一个跟其身份相符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