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二少爷在偷看我的救国连环画，嘴巴不咧眉头不皱，真不是人。这回的连环画实在好看，风流剑仙未卜先知小日本想暗算他，赶忙招来一朵金斗云，下一阵雨，把小日本的鸟枪浇得放不出半个响屁，再嗤的一声从鼻孔里嗤出一道白光，嗤嗤嗤嗤把千里之外的小日本砍了个精光－－脑袋还色子一样滚在地上滴溜溜直转悠－－最后飞剑又兜了回来，钻进剑仙的鼻孔里，留待下回再用－－小日本一时半会儿杀不完。明个儿我得仔细看看我攒的那些女明星相片是不是被他私吞了。 r
西厢房一排全暗了。 r
对过回廊还有动静。 r
老爷子上了老四炕。 r
老四拿着银耳掏给老爷子掏耳屎。跟咱掏鸟窝差不多。 r
“我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里里外外都瞅着我呢，我只能瞅着您了。横竖您得给我个说法，我不指望您指望谁呀？您不为我主持公道，我就只有白让人欺负的份了。您倒是说句话呀？” r
老爷子没吭声。 r
老四推了他一把，“这算怎么回事？欺负我们老四房没人？拿我们不当人？欺负我们就是欺负您啊老爷！他连他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了他！” r
她又推了老爷子一把。 r
老爷子不松口。 r
“我好歹是您的人，好歹跟了您这么些年，好歹给您做过饭补过衣，好歹横下一条心做你们范家的鬼。我容易吗我？我容易吗我！我吃亏就吃在肚子不争气，没给范家多续脉香火，才让他作威作福才让他欺负扁了！可生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她把老爷子像面团子一样推来推去捏来捏去搡来搡去，恨不得立马把他揉成个活蹦乱跳的胖娃娃，好在大少爷面前出口恶气。 r
老爷子受不住，哼哼起来。 r
老四正说到兴头上，不知道收敛，顺势把耳掏子塞自个儿耳朵里捣鼓开来。“您不是没有心肝的人，您不说话，可您看得清楚听得真切。他们背后那些闲话该多难听就多难听，说什么婊子无情，说什么婊子无情！他们的狗眼都瞎了！他们的良心都给狼叼了！我对您不是有情有义一心一意？您再不说句话，我还怎么过呀我？这还是您在的时候，要是哪天您有个三长两短……” r
老爷子两腿一蹬坐了起来。“哼。要是哪天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就随我来吧，谁也欺负不着你小四。” r
老四好像没听明白，多看了老爷子几眼，总算看明白了又想不出词来答应，只好娇滴滴地笑了几声。谁知老爷子并没有给她台阶下的意思，总不搭腔，任由老四一个人干笑个不停，最后干咳起来。 r
等老四咳了个够本，老爷子满意了。“得，火候到了，去端来吧。” r
老四一步三摇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黄汤，亏得半点没洒。这本事可不是一朝一夕练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