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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逆臣高升泰(上)


一个中午过去,仍没再见朱丹臣的身影,只听见王府中人声低语不断,不时有全副武装的军士来回调动,整个王府都沉浸在一副战前的紧张气氛当中。

晚上张灯时分,赵宣用过晚膳,正在房内静坐沉思。‘笃笃笃’,一阵敲门声传来,朱丹臣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赵兄弟在吗?”

听这声音语速平缓,再无早间时分的惊惶之意,赵宣立刻起身站起,几步过去,拉开厅门。朱丹臣矜持的站在门外,负手而立,身后几步跟着两个侍卫。

赵宣招呼道:“朱兄回来了。”说完侧身让过。

门口的朱丹臣微微一笑,跟着赵宣走进房间,神色间看似已经恢复平日里那副从容不迫的神态,语带歉意道:“实在抱歉,今日事务繁多,让赵兄弟多有忧心了。”

赵宣还是那副招牌式的微笑,“谈不上忧心。怎么,朱兄今日顺利吗?”

两人在厅中座椅相邻坐下,朱丹臣微微笑道:“还算顺利。入宫见了皇后娘娘,娘娘下旨,派出信使,那高明泰倒也不敢再阻拦。天黑前信使回来禀报,皇上跟王爷他们前去万劫谷救公子爷,目前一切顺利。便是那高侯爷也在皇上身前效力,这大理城内有人鸡毛当令箭,却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赵宣道:“王爷他们顺利就好,段贤弟吉人天相,定会平安回来的。”

朱丹臣慨然道:“赵兄弟救过公子爷,又救了王妃,镇南王府上下实在是非常感激的,只是……”说到这里朱丹臣顿了顿,扫了眼赵宣。

赵宣依然表情温和作倾听状,眼见朱丹臣顿住,笑颜道:“只是小弟来得有些凑巧。”

朱丹臣满脸佩服之色,称赞道:“赵兄弟果然是大智慧之人,一点就透。”

赵宣微笑不语,静待他继续说道。

朱丹臣又道:“公子爷长年长在深宫,除了我等家将侍卫,并无什么同龄的知交好友。在离家外出的这些日子,公子爷与赵兄弟言谈甚欢,相交莫逆,内心实已把赵兄弟引为人生知己了。昨日回大理城,遇到王爷接王妃的大队人马返回时,公子爷对王爷言说起出游玩的这些日子,十有七八是刚认识的赵大哥如何如何,言谈之间尽显跟他口中的赵大哥的亲密之意。恰恰王爷那时刚收到四大恶人带人来大理为难段氏的消息,而赵兄弟你又这么凑巧也是刚来大理,与公子爷初次见面,又如此的……如此友善,所以王爷心下起疑,才对赵兄弟你多有试探。”他想本想说‘如此热切’,又觉着不雅,思绪飞转又改为‘友善’,这样便委婉许多。

赵宣昨日没想通初次见面的段正淳为何对自己多有防范,今日出城未果,回来静静想了一天这些日子来大理的种种因果,便已猜到段正淳怀疑的原因——接近段誉太过热切,太具有目的性,太急切了。被段正淳这样的老狐狸听到段誉所言种种,不怀疑才怪呢。

此时听完朱丹臣这席话语,这赵宣无奈一笑,道:“这事原本也怪不得王爷。小弟本就是率性而为,初来大理时,人生地不熟,但与段贤弟初一相见,便觉着段贤弟气度不凡,不似常人,言谈之间更是深感投契,所言所行莫不是热切主动,在旁人看来怕不是有些攀附的感觉。再加上恰巧遇到四大恶人之事,王爷心生怀疑也是正常。”

朱丹臣连声道:“赵兄弟那时并不知道公子爷的身份,谈何攀附?本来是赵兄弟磊落待人之意,反被我等胡乱猜测,哪能怪及赵兄弟!后来从少林两位大师那里,才知道赵兄弟在少林时的大名;晚间又救了王妃,王爷已然知道先前的怀疑实在是杯弓蛇影,深感后悔。王爷本打算亲自跟赵兄弟赔礼,但公子爷又被四大恶人劫去,事情实在紧急,只得暂且放下。今晨王爷临行前,还专门嘱咐丹臣,这几日要好好款待赵兄弟呢。”

赵宣叹道:“王爷实在是严重了,不过些许小事,宣怎当得起王爷赔礼。说起来小弟也有诸多不是,段贤弟被劫,兄弟本应挺身而出,但又担心王爷的疑虑,所以今日早间提出告辞。哪知王爷早已明了此事,说起来,在下也是小人之心度王爷之腹了。”

朱丹臣也叹道:“其实也难怪这些日子王爷多心,大理国今日又起了些风风雨雨,有人想要捣乱,有人想要浑水摸鱼,魑魅魍魉都开始冒出水面。不单王爷,连皇上也不得不分出很多心思,来应对这些风雨。”

听朱丹臣的意思,似是要说些内幕,赵宣试探着问道:“朱兄所说这捣乱的,便是四大恶人吧?”

朱丹臣道:“不错!这几人在中原时便是声名狼藉之辈,仗着一身武功想要来大理与家主段氏为恶。我大理国虽处偏邦,但也有铁甲数万;便是单论武功,也不会怕那区区几个恶徒!”说到这里,朱丹臣话锋一转,愤然道:“若非内部有人浑水摸鱼,哪能让此等恶人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劫走公子爷!”说到这里,朱丹臣左掌愤然一击,左侧茶几受这一击,咔嚓一声四脚崩裂;几上茶碗掉落硬石地面,‘啪’一声碎成几块。

门口的两个侍卫探头过来,两个婢女跨进厅门,准备过来收拾。朱丹臣挥挥手,“下去下去,不用现在收拾。”刚进门两步的婢女,闻言齐齐止步,头都没抬,便又小步后退着退出厅外。

朱丹臣心绪稍稍平静,这才转头看向赵宣,强笑道:“朱某一时无状,失态了。”

赵宣微笑以对,“朱兄胸怀忠义,自是见不得姓高的那等不义之人,尤其不自量力还妄想浑水摸鱼,便是我等外人,也不齿这种不忠之人。”

听赵宣说到‘姓高的’,朱丹臣脸色稍有惊异,随即又变得释然,感叹道:“如赵兄弟这般刚到大理之人,才见一面,就已然看出他高侯爷的种种不端,可知此人跋扈嚣张到了何等程度。”

听朱丹臣的口气对这高侯爷并无多少忌讳,赵宣又试探着问道:“我来这大理国虽时日不多,但见市镇之间都一片繁荣安详之态,可见民心安定,那高侯爷莫非还有什么异心不成?呃,这些话说说没有什么不便吧?”

朱丹臣叹道:“哪有什么不便。他高侯爷这般所言所行已不是一日两日,朝堂之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赵宣语带疑惑,问道:“这高侯爷如此这般嚣张跋扈,连对王爷都敢使脸色不给面子,难道不怕皇上惩处?”

朱丹臣看了眼赵宣,神色稍稍变得凝重。他今晚此番来找赵宣说话,主要是段正淳临行前的吩咐,过来解释一番,消去赵宣心中的芥蒂。后来渐渐说开,倒勾起他胸中心事。日间送赵宣出城,被那高明泰阻拦,竟然拿出王爷的令牌都不给面子。往日那高侯爷虽然跋扈,却也没嚣张到这个程度。现在他一个下属竟然敢当面打脸,实在让朱丹臣气急进而心慌,以为高升泰已然不顾一切妄想谋反。直到从皇后那里请旨,得以出城;信使回来又告知平安,高升泰也并无异状,朱丹臣这才放下心来,应该是高明泰拿着鸡毛当令箭,自作主张。但面子总是被驳了,想他朱丹臣作为镇南王府的亲信家将,平日里走到各处几乎都是奉承,哪有今天这种当众受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