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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段正淳与高升泰(下)


赵宣和诸亲卫也拔马道旁,驻立等待。不过一刻钟,那大队骑兵已经过来。前头过去约三分之一的人马,段誉的身影再现。只见他笑意盈盈,打马跟随在两匹高头白马之间。左边白马上的人一袭紫袍,国字脸,浓眉大眼一副王者之相;右边白马稍矮,马上之人素白道袍,容貌清秀,看向段誉的笑颜上满脸尽是宠溺之情。应该是段正淳和他的王妃刀白凤了,赵宣心中默默念叨。

队伍行来,离着赵宣诸人只七八丈距离时,段正淳右手微抬,挥手示意,跟着的随从人等立即停下。这时段誉也见到了赵宣,策马过来道:“赵大哥,我带你见我爹爹。”

赵宣点点头,跟着段誉策马过去。段誉当先几步,大声道:“爹爹,这便是孩儿此次外出结识的好朋友,也是先前救过孩儿的赵大哥。”

离段正淳还有一小段距离时,赵宣就翻身下马,躬身行礼道:“小民赵宣,拜见王爷。”

段正淳从方才队伍停止,就一直在打量着这叫赵宣的少年人。先前朱丹臣禀报时,简明述说过赵宣的来历和相助打跑南海鳄神跟云中鹤的事;儿子段誉刚才这一路,除了拍拍他这个爹爹和妈妈的马屁外,说得最多的便是认识的好朋友赵宣。这少年双目有神,神光内敛,显是修习着极为正宗的玄门内功,而且内功显然已有一定的火候;看他那气定神闲的神色,见到皇室贵人也神态自若,应对自如,光这份气度便让人心生好感。

段正淳同样翻身下马,紧走几步过去,伸手虚扶,“赵掌门不必多礼,我等武林中人,不必拘于世俗虚礼,段正淳还要多谢赵掌门你出手相救小儿呢。”

段正淳以皇室之尊而以武林身份相待,这份气度倒让人深感佩服,赵宣赞道:“中原时就常听人言道‘大理段氏位尊而礼谦,居庙堂之高而行江湖之礼,’今日见到王爷,果然是名不虚传,小子实在是敬佩万分。”

段正淳道:“我段氏本是生于江湖,偶得富贵却也不敢忘本,那些武林英豪实在太过抬爱了。听丹臣说赵掌门在中原时,曾经拜入少林?”

赵宣点点头,“小子曾拜入少林玄苦大师坐下,学艺两年有余。”

段正淳道:“如此来说,赵掌门也是少林高足;正淳府上,上午刚有两位慧字辈的少林高僧前来,一会儿回府,赵掌门倒可与两位高僧一叙。”

少林来的高僧?段正淳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赵宣问道:“不知这两位师兄来大理何事,王爷方便告知在下吗?”

段正淳脸现悲愤之色,开口道:“月前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得知四大恶人要来大理与我段氏为恶,特地派玄悲大师率四位高足来大理告知,并加援手。哪知道玄悲大师日夜兼程赶来,却在陆凉州身戒寺挂单时,遭奸人暗算身亡。玄悲大师的两位高足,连夜赶路,今日上午赶到王府,告知我四大恶人前来大理之事。玄悲大师心怀高义千里迢迢而来,却先惨死在我大理境内,不管这凶徒如何高明,我大理段氏必将竭尽全力缉拿真凶,以慰大师在天之灵。”

玄悲死了?他好像是鸠摩智杀的吧,这么说鸠摩智已经到大理了,也不知能否在他毁去六脉神剑之前进入天龙寺,赵宣心中盘算,表面却一副吃惊的样子,“玄悲师伯被人杀害了!谁这么大的胆子?”

段正淳道:“据身戒寺的五叶方丈说‘十有八九是姑苏慕容家的人干的’。但此事还颇多疑点,现在未有定论,玄悲大师的遗体还暂存在身戒寺,等少林高僧前来详细检视。”

“王爷!那边好像是高侯爷来了。”朱丹臣疾步过来禀报道,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段正淳闻言,抬头像大理城方向看去,只见十余骑骑士正向这里飞驰而来;一面黑色大旗迎风猎猎,黑旗上斗大一个‘高’字。这些骑士后方更远处,烟尘滚滚,隐隐有隆隆的马蹄声传来,像是有大规模的骑兵正在赶来。

那十余骑骑士很快接近,在这边骑兵外围时齐齐勒马停住,只单人一骑继续向前,大刺刺直往段正淳中军这边过来。马上之人是个中年男子,宽袖大袍,形貌高雅;离着段正淳四五丈距离时,右掌轻拍马颈,同时飞身向前跃下,身形优雅的随意一划,脚不沾地就划过这四五丈的距离,轻松站定在段正淳面前五尺之处。男子所骑奔马在他刚才轻拍之下,竟似通灵性一般,已然自己止步。

段正淳淡淡的招呼道:“高侯爷来得好快啊!”

那高侯爷好似对段正淳的冷淡不以为意,假兮兮的躬身行礼道:“升泰听闻王爷出城迎接王妃,又说有来自中原的四大恶人的贼人要来危害王爷,唯恐王爷或王妃遭到不测,特地点兵二千,前来护卫。现见到王爷和王妃都安然无恙,心中大石总算落下。”目光四顾间,看到段誉,走过去两步微笑道:“原来世子也在这儿,好些日子不见世子,倒是让高叔叔我挂念得紧。”

段誉似是对这笑面佛一般的侯爷有些惧怕,扯住马缰后退两步,贴着母亲刀白凤的坐骑,这才道:“高叔叔客气了,侄儿前些日子顽皮,现在回家再不胡闹了。”

感觉段誉的害怕,刀白凤一把搂过儿子,放到自己马上,策马向前,喝道:“高升泰你给我滚开,我不想见到你!”

白马加速过去,高升泰轻轻侧身让过,也不如何着恼,仍是面带微笑,看着怀抱儿子的刀白凤策马离去。

远方大队骑兵隆隆现身,漫山遍野的分成两股,分别向两边驰来,隐隐把段正淳这五百骑兵包围在中间。

这边厢,高升泰已经翻身上马,右手高举,朗声道:“护送王爷回府——!”

前方他带来的十余骑骑士得到命令,迅速挥舞令旗;外围的两千骑兵渐渐止步,默默监视着中间的五百骑兵。

段正淳冷眼高升泰策马而去的背影,良久,才回过身去,翻身上马。很快,中间的五百骑兵便在四周两千骑兵的‘护卫’下,缓缓向大理城而去。

赵宣带着亲卫们,混在段正淳的骑兵队伍中,默默地跟着向大理城前进,突然长叹口气,‘尼妹的我是不是又错了,不该贪心这六脉神剑呢’?可惜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只等到大理城中再寻机会离开这是非之地吧。六脉神剑?算了,老子认输,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