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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纵情过度


迷迷糊糊中,苏悯梦到他们又在做那件事,可阵阵的疼痛却又那么真实,梦不是没有触觉的吗?她才觉悟这不是梦,勉强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

苏悯突然想起了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句妙语:“一对爱人,如果在相处的第一年里,每做一次爱都放一颗玻璃球在大瓶子里,然后从第二年开始往外拿,可能会发现一辈子也拿不完。”

当时,苏悯曾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不过她也听说过不少七年之痒的故事,许多老夫老妻,后来就把爱爱当成了任务,半个月一趟,一个月一次,甚至根本没兴趣去碰对方,完全失落了当初的激情。当程峰平躺在她的身边,望着天花板平复呼吸,她就把这番感想说给他听。

程峰嗤笑一下:“你是怕我****过度吗?”

苏悯也笑了,“我才不在乎你怎么样,可是我真的有点腰疼……你也知道,我的颈椎和腰都不好,咱们能不能节制一点,细水长流?”

“你和一个刚尝到甜头的人说节制,是不是有点残忍啊?”程峰飞快地吻了下她的樱唇。

后来,他们又睡着了。等到程峰醒过来的时候,摸摸身边是空的,一骨碌爬起来,发现也才七点四十五分。他循着声音走到厨房,穿戴整齐的苏悯正系着围裙在做早饭。两个荷包蛋已经煎好放在一边,她正在下面条。有趣的是,她离着炉灶足有半米那么远,伸着胳膊往里面放青菜,好像很怕被汤汤水水溅到。显然,这不是一个擅长下厨的女孩,却正兴高采烈地为他做饭。

看到程峰抱着双臂站在厨房门口,苏悯对他粲然一笑,又回过头小心翼翼地放盐。程峰就这样望着她,似乎时间都停住了,直到她端着汤碗走到他的面前,他才缓过神来,让开了路。

她做的面条味道一般,荷包蛋也有点煎糊了,但程峰还是捧场地赞美“真好吃”,令苏悯非常得意。程峰还没有睡醒:“怎么起那么早?不多睡一会儿?”

“九点钟就是交接班的时间,虽然我是去和老师们道别的,但还是想给他们买一次早饭。”

“我送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两个人戴好口罩出门,苏悯原本想去坐公交车,但程峰拉着她打车。正值上班高峰,等了足足一刻钟,终于等来了一辆下客的车。坐定之后,苏悯告诉司机要去“中国之声”广播电台。

即使是非典时期,北京司机也不改侃爷本色,这位戴着发黑口罩的中年大叔开始抱怨:“都乱成这样了,还得出车,感觉自己像个烈士!”

程峰也和他聊了起来:“那能不能停工一段时间?”

“我没有办法啊,旷工一天罚一百块钱。”司机摇着头说。

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中国之声”门口,苏悯下车到对面的早餐店买吃的,然后和程峰在大门口分开:“可能要一个小时,等我哦!”

“中国之声”广播电台门前的这条路并不宽,只有两车道。路边有一排长凳,出于卫生的考虑,程峰并不想去坐,他就在路边踱来踱去,心中默念着苏悯那首令他痛彻心扉的诗——

你把双手叠在胸前,逃避,畏惧。

如果真相会伤害你,那么我选择谎言,

如果谎言会伤害你,那么我选择沉默。

比谎言更可怕的是沉默,轻易赢得的游戏不是赌博……

无论是真相、谎言还是沉默,都已经无法厘清他和苏悯之间的关系,此刻的他,正处于进退维谷的境地。

最恐怖的东西也许就是恐怖本身。正当程峰和内心的自己交战,路对面一块一米高的广告牌突然没有征兆地掉落下来,正好砸在一个路人的头上,那人摔倒在地,很久很久没有起来……

程峰奔过马路,和几个行人一起把那块沉甸甸的广告牌搬开,才发现那男子的头上一片血污,程峰颤抖着双手拨通了120,却说不清自己的位置,旁边一位戴着口罩的老大妈抢过了他的电话,把地址报给了120。几个热心人等在那里,几分钟后,救护车赶到,把那个昏迷的男子抬走。

程峰穿过马路,回到了“中国之声”的门口。他似乎更清醒,又似乎更迷惑,人生这东西,实在玄妙得无法言说,似乎一切都是注定好的,脆弱的个体无法违逆,就像那个可怜的中年男人,明明只是拎着豆浆油条回家,却料不到祸从天降。程峰拿出湿巾,擦拭着自己那抬过广告牌的手,然后又仔细擦拭被老大妈通过话的手机,这时,苏悯从台里出来了。

她的神色有点黯然,离情别绪总是会被多愁善感的她无限放大。可一看到程峰,她的眼睛还是笑得弯了起来:“挺顺利的,你看,朱老师给我写好了实习评价。”

苏悯把那张表格递给了程峰,朱老师的字迹并不漂亮,她写道:“在为期两个月的实习中,苏悯在‘中国之声’广播电台新闻部得到了全方位的锻炼和提高,在这紧张有序的工作环境中,她经历了两会、伊拉克战争和非典战役等大型报道,学会了编辑整点新闻、操作机器录制节目、撰写天气、证券信息、撰写联播和报摘提要等广播新闻的基本工作,还曾播报过天气预报、福利彩票开奖。苏悯在学习中积极主动、勤学好问。她严格要求自己,对昼夜工作适应较快……”

实习评价这东西,一概都是唱赞歌,但程峰认真地看完整张表格,却很为苏悯感到自豪,“你的播音有没有录下来?我很想听听……”

苏悯摇摇头,她第一次播天气预报的时候,曾经十分兴奋地打电话让爸爸妈妈收听广播,但后来的几次,她不再这么做了,电波这种转瞬即逝的东西,太难留存,就像空气一样飘散了。

“我们回家去?”程峰牵起她的手。

他说那天宁寺旁边的小窝是“家”,令苏悯一阵温暖:“我想去一个地方。”

他们坐地铁去了天坛。

地铁站里,一对唱歌的盲人夫妇吸引了苏悯的目光,他们两个人互相搀扶着,依靠在墙边,男的戴着假发,女的头发花白,他们娓娓动人地唱着,身前经过的人们行色匆匆。

非典没有破坏天坛的安然,上午十点的光景,仍旧有不少老头老太在这里流连,下棋打牌,跳舞踢毽子,还有一群人在练一种高呼“通畅!通畅!通!通!通!”的拍手团体操。

沿着祈年殿的三层栏杆拾阶而上,这是个令苏悯牵念已久的地方,本以为站在这里的感觉会是神圣庄严,结果不是,只是觉得辽阔包容,天空并不清澈,但离他们很近,苏悯好像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红墙绿瓦之间流露着一种亲切和神秘。

天坛不能烧香。眼前的祈年殿,并不是原装的,1889年的一场雷火烧毁了原来的那个,祈年殿被毁,光绪皇帝肯定非常郁闷,这对于社稷来说是很不好的征兆,后来果然得到了验证,无论是清王朝还是光绪帝,都没有得到好结果。

摘掉口罩的苏悯立在祈年殿前,双手合十、闭上双眼、虔诚默祷。程峰明白她在求什么,却不忍心告诉她,这里是天子祭天之处,祈求的一向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不是小老百姓去祈求的地方,若是在一百多年前,她这么做,说不定就以谋反逆施的罪名灭九族了。

祈年之后,苏悯心情大好,似乎愿望都会成真。在她的眼睛里,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

“你看!这树瘤多漂亮!古代把大树生病结成的树瘤叫‘瘿’,好美的名字!”

“这老柏树已经有五百多岁了,别看这棵已经枯死了,但也定格了丰姿美态!”

“过来!这砖炉是琉璃做的!好剔透啊!”

“这廊柱虽然斑斑驳驳,但很有沧桑感嘛!”

“哇!这鼎上的兽面惟妙惟肖,我觉得它在对我眨眼睛,是不是幻觉啊!”

看着她一惊一乍的可爱模样,程峰的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圜丘没有祈年殿那么肃穆,若是在旅游旺季,恐怕会有一群人排队要站在天心石上许愿,但非典影响到了景点的人气,游人稀稀拉拉,苏悯站在天心石上,认认真真许愿,然后拉着程峰也站上去:“你也许个愿吧,在这里许愿,据说九重天都能听得见呢!”于是,他也像模像样地许了一个愿,他期望,苏悯能永远像今时今日这般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