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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睡了甩了


第二天,苏悯睡到临近中午。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拨打程峰的手机,可是他关机了,于是,她改拨了程峰寝室的电话,6声响过,终于接通,有个迷迷糊糊的声音道了声“喂”,很显然是被这通电话从被窝里拖出来的,苏悯耳朵很尖,是李从屹。

“不好意思,搅你清梦了。”苏悯先道了歉,“程峰起了吗?”

一听是苏悯的电话,李从屹立刻清醒了几分:“他刚才背了个包走了,说是出去散散心。大头问他,他也没说去哪里,可能是去短途旅行了吧。”

真是好雅兴!苏悯一阵火起,可又不好对李从屹吐槽。

李从屹倒是明白苏悯的心思:“苏悯,你也知道峰子这人,特轴,他想不通的事情,就没人能帮他想通,给他一点时间,让他自己慢慢想清楚。你呢,该吃吃,该喝喝,别太难过,你和他较劲,也较不过他,不如善待自己,顺其自然……”

“我没和他较劲,是他和自己较劲。”苏悯怨怼地说。

“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昨天晚上集体声讨他来着!”李从屹卖了个乖。

苏悯没有接茬,当初鼓动程峰“先得手了再说”的也是这帮人。

李从屹没有说谎,前夜,他们的确义愤填膺。

当时,室友们陆陆续续回了屋,发现程峰正在蒙头大睡,夜里10点,他爬起来,沉着声问:“操机去吗?”“操机”,是他们对去网吧打游戏的简称。

“去啊!就等你这睡神醒过来召唤我们呢!”刘毓聪来了精神。

程峰没精打采地穿着衣服,有个室友贱兮兮地问:“这回上了吗?是处吗?”男人之间,谈论男女之事往往十分直接简洁,有没有推倒、是不是处女是最要紧的两个问题。

程峰没有理他,他整个人隐在黑暗的角落里,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你今天晚上不是应该在宜兴吗?”李从屹追问道。

“我和苏悯分了。”程峰不想再被继续拷问。

“谁提出来的?”刘毓聪十分错愕,“你的病和她说了?苏悯不会那么现实吧?”

“我提出来的。”

“你把她睡了,又把她甩了,你他妈的脑抽了?”大头立刻暴起。

程峰才想起来,大头一直很欣赏苏悯,现在看来,也许不只是欣赏那么简单。

李从屹也郁闷了:“你这事做得太不地道,你让人家女孩怎么办?”

程峰长出了一口气,原来苏悯的人缘居然那么好。

那一夜,室友们拒绝和他一起“操机”,于是,程峰独自晃悠到南区外面的一家网吧,孤军奋战到天亮,被虐得不轻。早晨,他回到寝室,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走了。

半梦半醒中,刘毓聪问了他一句:“上哪儿去?”

程峰只扔下四个字:“出去走走。”就阖上了寝室的门。

剩下的几天五一假期,苏悯都没有下楼,靠外卖糊口,偶尔她也会试着温习英语六级的单词,但总是半天也记不住几个,干脆作罢。她每天都会给程峰打几个电话,始终是关机状态。

假期结束,孟爽和夏卿从家里回来,看到了一个鬼魅似的苏悯,眼窝陷落,鹅蛋脸也小了一号,苏悯很想如李从屹所说的那样“善待自己,顺其自然”,但要做到,很难。

重返课堂后,苏悯接连几天去找程峰,刚开始去经济系的课上找,他没去上课,然后去篮球场找,他也没去打篮球,最后干脆去了寝室。这天傍晚,只有刘毓聪一个人在屋里上网,看到苏悯立在门口,大头的眼神十分复杂,只有十来天没见,那神采奕奕的女孩竟然变得黯淡无光。

“大头,程峰回来过吗?”

“他去乌镇呆了几天,之后回来住过两次,也没和我们说什么。”刘毓聪实话实说。

“我想和他谈谈,他这样躲着,不是个男人应有的态度。”苏悯望望程峰的铺位,他住在靠近窗户的上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也没有一丝褶皱。

“苏悯,我有几句心里话,想要和你说。”大头搬了个凳子,让苏悯坐下。

“你说。”苏悯定定地看着他。

刘毓聪在她对面的下铺坐下,他这200多斤的体重一压下去,床铺发出了严重的吱嘎声抗议。琢磨片刻,大头神情肃然地对苏悯说:“我从小就进了运动队,吃的苦、见的事,比你们这些读书长大的要多。在我的同龄人里,我很少服气什么人,但是我服程峰,我甚至有点崇拜他,当然,我没和他说过。他很有能力和想法,如果不是身体不好,一定是个做大事的人。”

苏悯没有插话,等着大头继续说下去。

“在这寝室里,程峰和李从屹关系最好,其实,我不太看得上李从屹,这小子算得太精,程峰不一样,他从不斤斤计较。程峰这个人,很少对人讲心里话,但我自认为是了解他的。他和你分手,其实是心疼你,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他看得下去吗?”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苏悯轻轻地问。

“我也不知道。”大头满脸怅惘,“有时候寝室里发生了矛盾,一般来说大家会冷处理,过个十天半个月,自然而然就和好如初了,程峰其实是个挺大度的人,但这次,我真不确定。他以前相信,他是可以给你快乐和幸福的,但是现在,他动摇了,不信自己了。”

“我得见他,告诉他,我是怎么想的。”苏悯向大头求助。

大头从笔记本上扯下来一张纸,开始用黑色水笔绘一幅地图,他在地图上标注好了学校附近的一条条街道和一家家店铺,然后一个个指给苏悯:“这几天晚上,他都在操机,今晚不知道会去哪一家。这几家是他常去的,你半夜去看看,总归能找到他。注意安全。”

“大头,谢谢你!”苏悯感激地对他笑笑。

刘毓聪也对这个兄弟的女人报以一笑。

当晚,苏悯骑着自行车按图索骥,地毯式地排查光华大学附近的网吧,找到第6家,照例烟雾缭绕,到处是成群结队“操机”的校友,程峰正窝在一台电脑前,浴血奋战。眼尖的李从屹看到苏悯来了,连忙推了推背对大门的程峰。他回过头来,望了她一眼,乌黑的眼睛没有神采。

“又来了一个踢馆的女生!”坐在另一排的一个男生大声调笑。看来,每天夜里,都有女生会来这个乌烟瘴气的网吧,想尽各种办法把自己的男人带走。

苏悯走上前去,对程峰说:“我们谈谈好吗?你这样躲着,要躲到什么时候?”

程峰站起来,对李从屹说:“一会儿就回来。”就跟着苏悯走出了网吧。

一阵夜风吹来,苏悯抖了一抖,她穿着单薄的衣裙,露出瘦削的锁骨,程峰想把外套给她,却发现自己只穿着T恤,外套忘在了网吧的椅背上。

“别再躲我了,也别再透支自己了,好吗?”苏悯压低声音哀求他。

“我们没有关系了,你不用来管我。”

“熬夜对身体伤害很大的……”

“身体是我自己的。如果连游戏都不能玩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还有我啊!”苏悯卑微到了尘埃里,“程峰,我爱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爱你的。我知道你现在对我们的未来没有信心,但是我会让你相信,我们在一起会很开心。”

程峰心动了,但转瞬又恢复了铁石心肠,“装出来的开心吗?我不想让你这么辛苦……小悯,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们在一起是我错了,我们不可能了。”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苏悯咆哮了起来,她精致的脸孔,在这一刻都扭曲了。倒追男孩,苏悯没有任何经验和技巧,只有一颗决绝的心,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更何况,这个男孩明明是爱她的,可是她却体会到了郑晓雪割腕时的蚀骨绝望。

程峰望着她,眼里布满了血丝:“苏悯,将来你还会爱上别人,那时候,你就会记得我的好。我只想你记得我的好,不想你看到最糟的我,不想你在眼泪和痛苦中活着,就像那一晚那样。你再这样到处找我,我可能就要休学一段时间了,天天躲着你,太累了……”

苏悯站不住了,她蹲在地上痛哭,程峰低头看着她,想拔腿就走,却觉得无比虚弱。到后来,许多网吧里的同学都跑出来围观,只见一个瘦弱的女孩正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地哭泣,而一个男孩在两步之外居高临下、冷眼旁观,不消说,这女孩肯定是被甩了。

李从屹呆立在程峰身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陶春晓也正好在这家网吧里玩《魔力宝贝》,听到门外喧闹,全神贯注的春晓原本不想理会,但瞥了一眼门口,立刻就冲了出来,“苏悯,你怎么啦?程峰,出什么事了?”

程峰转身返回网吧,陶春晓发了飙:“你他妈的算不算男人啊?”

那天晚上,苏悯是在春晓租来的房子里过夜的,她们俩头挨头躺着,大被同眠。

春晓搜肚刮肠开导苏悯:“你可千万别想不开,我那时候被那个老男人强-暴……真以为自己就过不去了,后来还不是好好的?程峰这么做,是因为爱你,你仔细想一想,他说的,其实句句都有道理,其实他真的很无奈,可是又能怎么办?你们贪恋一时的相处,只会越陷越深,将来会有更大的痛苦,长痛不如短痛啊!倒不如就这样断了,还能留下些美好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