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三（读精神）r
第二天晚上，一闭上眼，我就开始慢慢变小，慢慢变小……最后浓缩成一个点。这个点穿过窗户，升到空中。越过上海上空，来到海边。钻进海水，穿过洞壁，进到洞里，来到概念女孩身边。今天又只她一个人 。r
概念女孩还是如昨日一样，右手放在头骨顶上，那些精神在她的手指间不停地穿梭游动。r
概念女孩又在读精神，如同我又在读梦。r
“你好！”我向概念女孩打招呼说。r
“你好！”概念女孩回答。语气并没有因为我们昨天的相识而变化。r
“你又在读精神？”r
“是的。”r
“脑子不怎么好使，理解不了读精神到底怎么回事？”r
概念女孩没有回应。r
“我这样问，你肯定也不知如何回答，”我想了一下，说，“我现在也不知怎样来确切表达我的疑问，就像我搞不清楚我也在读梦一样。我连读梦这点都还没有弄清楚，而你又在我还没有弄清楚的梦里读精神，所以，我现在无法准确表达出我到底想要问的那个东西。”r
概念女孩还是没有回应。r
难道，是因为我这段话是陈述而不是疑问的原因？r
“不要把问题弄太复杂，”一会儿后，概念女孩终于开口，不急不缓地说，“你在读梦，而我在你的梦里读精神，就这么简单。”r
“噢。这么问可能容易理解一点，”我想到说，“你读精神的目的是什么？”r
“不知道。”概念女孩很干脆地回答。r
我有些失望。难道她刚才一直沉默无回应的原因，竟是因为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r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些？”我接着问。r
“爷爷的吩咐。”r
“爷爷？”我边问边转了一圈，洞里没有爷爷，“他在哪里？”r
“在睡觉。”r
“在哪里睡觉？”r
“你梦里。”r
她的回答好像有点答非所问。我直接跳过“在我梦里的什么地方？”，继续问：“那我怎么找到他？”r
“你找不到。”概念女孩依旧不急不缓地说。r
“不是在我梦里吗，”我越来越迷糊了，“怎么又找不到？”r
“你在睡觉，爷爷在你梦里睡觉，所以爷爷在你的梦里是空白，你找不到他。等爷爷醒来后，他自然会现身出来。”r
“哦，”我用好像已经听懂了的语气接着问，“那爷爷什么时候醒来？”r
“不知道。可能一秒钟之后，也可能一天之后。”r
“也许也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就回来的！（《边城》里最后一句）”幸亏她没有这么说。r
可是，直到我醒来，爷爷也一直没有醒来。我盯着概念女孩读精神又整整一个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