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等得可是一干人等，心惊肉跳。
起初那垂髫的小丫头，看芜心的眼神，还有傲慢小觑之色，看是见了趴在地上，呻吟不止的吴婆，又见这张妈如此诚惶诚恐，也看出了这情势，便一个个敛容恭敬地随张妈跪在地上。
这若无曦再怎么无能好欺，但毕竟也是若老爷心尖尖上的人。那些下人们，自是不太敢明目张胆的不给这二小姐面子。但凡实在没有脱身的理由，陆陆续续地也便来了。
一波又一波，等了约莫近一个半个时辰，这若府上无甚急事处理的下人们总算是来得差不多了。
乌泱泱地跪了一地的人。
这帮人自然也是各个纳闷，不晓得这失踪了好几天的二小姐此举何为。
张妈按照芜心的吩咐，已经着人搬了一张钉板来，架起火来，将那钉板烧的通红通红。随手往上倒了几滴热油，那油呲的一声化作了一团白烟。
“这火少得差不多了，人也来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开始了。今日，有人背地里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说本小姐非老爷亲生，还说本小姐和老……哎，我听着甚是聒噪刺耳，心中分外抑郁不爽，要是这郁结进了肺腑，可就不大好了。为了本小姐的贵体安康，今儿便着大家来，一起观瞧观瞧，本小姐是如何消气的。顺便给大家树立个榜样，以后，哪个要是再惹本小姐不开心，也可了解了自己的下场。”
芜心说完踱步走到吴婆跟前，手在她下巴上一按一提。
“本小姐，突然想闻闻烤肉味了怎么办？”
那吴婆的下巴终于复位，吴婆瞅着那已烧得通红通红的钉子板，眼中写满了惊恐，只瞧那吴婆再也没了嚼舌根时的快活之色，跪伏在地上，哭天抢地地求二小姐开恩。
芜心哈哈大笑，唇角的冷却是越发的浓烈，她道：“饶你也不是不可，只是你得找个人来替你，反正本小姐今儿必定要闻一闻这烤人肉的味道！”
吴婆在若府当差已久，自然是个精明之人，在那跪了一地的下人身上扫了一圈，指着一个穿灰色麻衣的婆子道：“二小姐，那些话都是兰姐告诉我的！”
那被点名的兰姐极为怨恨地瞪了吴婆一眼。
吴婆自然不理这怨毒的瞪眼，现下这种生死关头，谁还记得不说与第三人听的承诺？
“哈哈，那你就代吴婆来这钉板上滚上一滚吧！”芜心懒懒地一指兰姐。
兰姐也非什么蠢笨之人，抬头在人群里看了一圈，指着一个小厮道：“是他！是王小二告诉我的！”
那唤作王小二的小厮，复又另指了一人。那一人自然又指了另一人。这么一圈圈一波波一兜兜地指认下去。最终指向了一个叫做玉儿的小丫鬟。
小丫鬟已无人可指，或者说，她要指认之人并未在这人群之中。
总而言之，那手指在空中悬了半天，终究是没能点到某人的身上。
一干下人，见元凶现身，无不送了一口气。一个个全瞪着那小丫鬟，争着抢着要将她架上这钉板，给二小姐出气。
好一群替主出气的好奴才！
芜心慢慢地走向玉儿，笑道：“小丫头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倒不知在那钉板上滚上一遭，还保不保得住这副好皮相！”
玉儿一张俏脸吓得惨白，哆嗦着身子，说话都有点结巴：“不，不是玉儿造谣……是，是知画姐姐，是知画姐姐告诉奴婢的。”
知画？若琳佳的贴身大丫鬟？有点意思。芜心的唇角勾出的那抹笑越发的浓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