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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吟完诗,眼泪似雪花,簌簌扑落。

依稀记得这本书写的是一位男主人公身为皇子,却一度倾国、落魄江湖的故事,而此时的自己虽然处境相反,心境却恰恰相同。谁说倾城的帝王、皇子心头最痛呢?如今,自己作为杀害先皇的元凶,心头比挨了千刀万剐还要难受。

“倘若不是我的粗心大意,父皇就不会死……倘若父皇未曾替我挡下那阵冷漠无情的箭雨,今日该死的人就是我。”念及此,花谢花飞,伤心泪漫漫,写在脸上的却是久久的冷漠与痴呆。

“娘子,难过你就哭出来吧”。周墨轩轻搂昔昔柳腰,抚摸着她的香肩,与她并排站立。他就这么看着她,然而她眼里却没有他,只有一片空寂的白云。他托起她的下腮,擦拭着她如雾的双眼,试图给她些许温暖,却擦拭不出她一滴眼泪。

“还是这么倔强,不肯要朕的安慰与爱怜么?”他凝视着她抽搐的唇角,希望她靠上自己厚实的肩膀,哪怕只是一小会儿。

“如此倔强任性的女子,怎么会有人喜欢呢?”说着,轻轻替她抚弄好被风吹乱的发丝。

“墨轩,我想独自在这里呆会儿。”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周墨轩手中动作一愣,接着便默许地点了点头,又温柔地劝道:“荻儿,不要站太久,小心头晕中暑。”此时,分明已接近黄昏,暑气已消,哪里来的中暑之说。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的人儿,故只好这样说。

“嗯,知道了。”她朝他点了点头,淡淡答道。

他默默走开,又回头望了眼她,发觉她那深邃的目光再度定格在远方的那道山麓。此时,他是多么想化作她眺望的那一座山峰,细细探究她真实的目光究竟是什么样的。是欣喜,是沉默、是仇恨、还是释然?然而,他却无法猜透她。爱情就像手中的沙,握得越紧,它反而从你指尖流得越快。

“荻儿,这次就让你自己勇敢地面对现实吧。”他闭上如墨的眼,调转过头去,又向身边的守城侍卫们询问道:“近期城防工作如何,可有什么可疑人物出没……”

侍卫们还未及开口向他汇报,突然,就听到了另一处士兵们的尖叫:“不好了,娘娘坠下城楼了!”

周墨轩心里咯噔一跳,箭步冲到原先昔昔伫立的方位,俯身看去,一道粉色的身影正在空中急速下降。他惊讶的大张着嘴,眼泪从眦眶中迸裂而出,朝她怒吼道:“荻儿——”然而,伸手在半空中胡乱抓着的手,却连她的衣衫也来不及触碰到。她坠落得实在是太快了,就同她娇柔的骨子里所藏匿的那份刚烈的性子一样决绝、不留情面。

昔昔就在半空中这么坠落,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就好像是在梦里,飘啊飘啊,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身处何方……“对不起,墨轩,也许我们并不合适,对不起,我累了。”晶莹的泪水还纠缠在眼角,下一秒,已经伸开双臂,等待着大地的拥抱。

“来人,快下城楼、快去!”城楼上的人望着昔昔的身体坠落,也不知道后来的情况怎样,急不可耐的便欲下城楼寻觅。

昔昔双眼一闭,气若游丝,恍惚中,似有一双仙手托住了她飘摇坠落的身子。绚丽的蓝光,怒放的桃花眼闪耀在眼前,接着眼前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

后来,有史官记载:新皇轩帝继位,传令替先皇发丧,葬于皇陵,并大赦天下。在这举国同欢的日子里,大周王朝的历史由此翻阅到新纪年。轩帝一继位,就破除旧格,擢拔寒门优士,兴修水利,为百姓做了许多实实在在的好事。经满朝文武择定,发丧百日后举行登基大典并封后仪式。立侧妃柳氏为后,原正妃娘娘唐氏因参与政治,不守妇人之道,贬为庶人,不得再入皇宫。

又有野史记载:皇后柳氏其实当日并未参加封后大典,在这之前就已经坠楼身亡。然而轩帝当日并没有找到柳妃的尸体,自柳氏死后就终日精神恍惚,并且执意要立已故的柳氏为后,发誓此生不再另立新后。试想又有哪个朝代的国君会立一个死人为皇后的呢?这件事说来真是蹊跷至极,又有人说柳妃是狐狸精变的,扰了帝王的心智,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