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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迷梦

物华冉冉朝天去,

四闼烟云恸如歌。

一缕清香随风散,

未解芳魂踪几何。

混沌世界,烟云锁愁。不知何时,不知何地,一名憔悴女子正披着枷锁步履蹒跚地走在一条无边无际的隧道里,周围还有很多类似的人群。有人被割了耳朵,有人眦眶崩裂,凶神恶煞地望着她,还有人干脆就没有头颅……飘摇黑暗之中,她顺眼望去,只见狭长的隧道路口点满了黑色的蜡烛,更为诡异的是,上面竟然闪烁着翠绿的荧光。这个女子,便是昔昔。

突然,一个伸着长长的猩红色舌头的妇人凑近了她。只在她身上闻了一闻,便流着一嘴的口水对周围的人说道:“嗯……好香呀,有人肉的味道……”顿时,一帮人围困住了她。

“哈哈,没搞错吧,这是哪家制片厂在拍鬼片呀,场景塑造得如此逼真,就连人物也是栩栩如生。”昔昔拍手笑着,控制不住调皮作怪的心理,伸手扯了扯那名妇人长长的红舌。就在手触碰到妇人舌头的那一瞬间,她的手触电般缩了回来,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妈呀,这舌头怎么这么柔软,像真的一样!”

“本来就是真的,嘿嘿。”话落间,两名青面獠牙的大鬼飞走了过来,极其熟练地提起她的双臂,就把她往一个洞门里扔。其中一员指着昔昔对一名同样装束的“人”说道:“大哥,这个女子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罪,死得竟然还这么白净,浑身没有一点伤痕。看她的穿戴,倒像是皇家女子。”

那头戴面具、满脸铁青的彪汉却轻蔑地看了眼昔昔,答道:“皇家女子大多是被人奸计害死,你有看过谁在阳间吃饱喝足后还欲堕楼寻觅短见的么?这分明就是一个冒牌货,我们把她随便扔到个什么牲畜的轮回道里即可回去交差”。这二人正议论间,忽然又见一个牛头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瞪着蓝眼擒住昔昔的手腕。

“哎哟,痛死了。”昔昔痛得直叫,刚想张嘴咒骂那个牛头人,却听见刚刚捉她的青面獠牙的两人冷笑道:“都已经成了鬼,哪里会晓得什么痛!”

“什么,鬼?”昔昔疑惑地望着他们:“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此际,她的脑海里乍然涌现出一名粉衣女子坠下城楼的情景。“难道那名女子就是自己?难道是已经……死了?”念及至此,昔昔颓然倒下。她那皎洁明艳的眸子里噙满了泪水,似有云状的种子在胸口强烈地撞击着。

“小的见过牛爷爷。”两个青鬼毫不理会在一旁发憷的昔昔,朝着赤发鬼一拱手。

“嗯。”长着牛头的赤发老鬼漫不经心地答道,忽又极其不满地瞪了昔昔一眼,顿时暴跳如雷:“不是叫你滚回阳间了吗,怎么还在这碍手碍脚的?”说着,又指点着站立身旁的那两名青鬼呵斥道:“阎王不是已经下命要此女回阳间了吗,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两名青面獠牙的大鬼听到赤发老鬼这样发话,吓得直哆嗦,忙点头哈腰地答道:“小的们这就是办。”

“等等。”昔昔突然打断他们,呜呜咽咽地伏地哭诉道:“牛大哥,两位鬼差哥哥,小女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因一时贪睡,来了这异世,不料在人间命运多蹇。如今既下了这阴曹地府,还请求大哥带小女去阎王面前求个情,依旧放小女回原来的世界。”

那牛头老鬼在鬼界素来是个狠辣严酷、响当当的人物,而今听得眼前这位娇滴滴的小女子这么一说,也觉她着实可怜。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本不应该同你搭话,而今你既然问了,我就告诉你。娑婆世界,虚实相生。姑娘,你本命不该绝,如今你尸骨完好却妄自轻生,一时迷了心窍,强入我鬼界。想必你是在人间受了磨难,一心为鬼。只是你与我们这此岸的世界尘缘未了,故而不得再回那彼岸世界,我依旧让你回阳间可好?”

“这么说来,我是回不去现代了?”昔昔刚想继续追问点什么,却感到一阵清风拂面,恍惚中只见牛头老鬼一摇手中芭蕉扇,口中念叨着什么,再睁眼瞧去,豁然一片清明世界,遥遥望去,一具女子的尸体正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凑近一看,唬了一跳,那女子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正望得出神,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力量将她向那名女子的尸体拉近、拉近、再拉近,直到合二为一。当她醒来时兀地发觉那具女子的尸体正是此刻自己的身体!

“唔”,躺在床上的昔昔微微一呻吟,豁然惊醒,却发觉浑身香汗浸渍!再沿床探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微闭双目、清秀俊朗的男子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