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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四十五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是万物苏醒的时候,万物总是生机勃勃地生长着,这也是播种的好季节,播撒下希望收获的季节;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春雨淅沥,大地哭泣;春雷轰隆,大地颤抖。春天,总是挟带着斜风细雨而至,赶走了寒冬,催促着新生,总是轻轻地抚触着大地上的一山一石、一树一木、一花一草,总是悄无声息地抚平大地的伤口,总是歌唱着大自然的美好和可爱。春天到了,春暖花开,春意融融,春风似剪刀,剪去了所有的枯枝败叶,打开了尘封的记忆,融化了结冰的江河。每一个生命也必须坚强地挺过了严寒的考验,才能坚持到春暖花开的春天,

过完年后,趁着大好春光,精力充沛的王军马不停蹄地四处跑动着,为了实现东晓基础建筑公司升级成为省一级施工资质的梦想,而不放弃一丝希望地努力着。

但王烈虎对王军这种好高骛远的想法,总是持反对的意见,让他们两个有着“斩不断,理还乱”般关系的合作伙伴,不知何去何从,也难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就事论事了,就像猫和狗,两只天生的冤家对头,一旦撞在一块,便龇牙咧嘴怒吼着,甚至大打出手。

王军,这位出身贫寒的包工头,从一无所有,经过几年的滚爬摸打,成为了今天家财万贯的有钱人,便是凭着他那股敢闯敢拼敢为天下先的意志,而实现了咸鱼翻身的美梦。现在的他,虽然拥有了无数人羡慕的别墅、豪车以及蒸蒸日上的事业,但他没有满足于现在的财富、现在所取得的名利,他的野心也没有仅仅局限在宏海市,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有更大的抱负,还有很多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梦想,他也正一步一步地朝着梦想的方向走去,并执着于看不见摸不着的梦想。

而王烈虎,这位也是出身贫寒的农民儿子,也是从一无所有,走到了今天的富有,但他凭的不是像王军那样敢闯敢拼敢为天下先的意志,而是好运气才发了财—因为他姐嫁给了王军,因为他认识了王军的伯乐—唐老板。他本是一位好吃懒做、贪杯好色之徒,心里恋的是灯红酒绿、红尘女子,最大的喜好是纸醉金迷,从来做的只是白日梦,根本没想过自己的梦想是什么。所以,当王军反反复复跟他商量那些遥远的梦想—要花费多少钱花费多少时间以及要做什么公关去申请省一级施工资质这个资格时,他就一百个不愿意,一百个反对。他更愿意今朝有酒今朝醉,而不是怎么去规划明天怎么把事情做得更好。

王军和王烈虎,虽然是亲家,因为有了不同的性格、不同的价值观、不同的惯性思维,辩解、争吵、冲突,总是避免不了的,就像矛和盾,注定难以和解。有时候,他们两个在公司的办公室,也因为申请省一级施工资质的事,吵个天翻地覆,吵得鸡犬不宁。

“烈虎,申请省一级施工资质,这是非常有利于公司发展业务的事情,你都不支持,不理解,真让我想不明白。”王军睁大了双眼,理直气壮地说。

“不是我不理解,我们现在就挂靠在唐老板的公司下面,拿工程,做工程,不也赚了那么多钱了嘛!你何必非得去花那么多钱花那么多时间去折腾那个什么狗屁资质呢!”王烈虎更是提高了嗓音,振振有词地说。

“你这脑筋怎么,就这么不会开窍啊。我们现在花点钱花点时间去申请,一旦通过了征服部门的审核,那我们就是坐着也能收钱,且公司的名声也打响了,到时也就更容易拿工程了。这么多的好处,这么多的优势,你就没想到吗?你,天天就知道酗酒、玩女人、惹是生非,有啥出息。”被激怒的王军得理不饶人地数落着这位鼠目短光的小舅子。

“我是没出息,我是只知道酗酒、玩女人,但我过得开心,我得过且过着,又怎样?人活在这世界,短短几十年,有酒便喝,有妞便泡,有乐便寻,让自己活得开开心心,总比你天天想着这事明天想着那事,洒脱多了。”王烈虎亦是不甘败下风地反驳着王军。

“你总是这样只看眼前,不看得长远些,怎么做大事,怎么赚大钱?看来,我们之间还存在着无法跨越的代沟的。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样跟你沟通了。也许,你我分开做事,也未必就是坏事。”王军有些无奈地说。

“你如果觉得我们分开做事好的话,我也不反对,但这个东晓公司,是我们一起起早摸黑地创办起来的,要分开的话,所有的资产和财产,就必须对半分。”王烈虎粗声粗气地说。

“烈虎,你这样说,就有点过分了,这个公司虽然是你我共同搞起来的,但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出过多少力,出过多少钱,哪项工程,不是我争取来的;公司的那些大事小事,哪件不是我亲力亲为的;我的呕心沥血比你多了多少倍?我的功劳和苦劳比你多了多少倍?你凭着良心,说说!”王军义愤填膺地说。

“话不能这么说,你回过头想想,不是我王烈虎介带你出来打桩,不是我介绍把你给唐拉板,你能有今天吗?说不定,你还是那位窝在封闭的海头村的农民,面朝红土背朝天地修理着地球呢。你现在发财了,不但不知恩图报,还过河拆桥啊!你这样做,合情合理吗?”王烈虎暴跳如雷地冲着王军吼。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帮过我;也因为你的牵针引线,我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也才拥有了家财万贯,才有了蒸蒸日上的事业,我心里清楚得很。但我发了财,你不也从一位穷光蛋变成了人人羡慕的暴发户,你现在才可以天天吃好喝好穿好。没有我,你永远是一位打工仔,只知道跟在唐老板的身后混口饭吃的跟屁虫罢了,你说说,是你该知恩图报,还是我?”王军翻起了那些伤感情的陈年旧事,反驳着暴跳如雷的王烈虎。

“但东晓公司是你我两个人合伙搞起来的,按照当初我们的口头协议,如果真要散了,那就必须五五分了公司的资产和财产,如果不这样,我就不分。”王烈虎依然丝毫不肯让步地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这是不可能的,你这是拿着股份要挟我,要分的话,只能三七分,你三我七,不这样的话,你休想捞到什么好处?”王军也是死了心地向王烈虎摊牌。

“你这种分法,是霸道,不合情合理,我不接受。”王烈虎拍着桌子,恼羞成怒地说。

“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都谈不拢,那今天也就不用再谈了,谈什么也是白谈。等哪天,你想通了,再谈。”王军摆出了不想继续谈下去的姿态,无奈地说。

王烈虎也看出了这样谈下去,也谈不出什么结果,况且一冲动起来,总是会说出一些伤感情伤和气的话语,毕竟他们两个既是同个村子的,又是亲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样闹僵了,对谁都不好。

王烈虎憋着一肚子的气,黑着脸,重重地摔门而去,迅速地离开了王军的办公室,毫无头绪地往一个方向走去,但似乎他也不清楚他的下一站是哪里。

王军回到家后,便跟王金丽提起了和王烈虎吵架的事,还希望王金丽能够站在他的立场,劝劝王烈虎能够接受他的意志和想法,但被夹在中间的王金丽,似乎也没了主见,不知该替丈夫说说好话,还是替亲弟弟圆场,毕竟手背手心都是肉。

“金丽,你这弟弟—王烈虎,真是不可理喻,今天在公司又莫名其妙地跟我吵架了。”

“为什么吵架?”

“看着公司的发展势头,越来越好,我就想为公司申请成为省一级施工资质的基础建筑公司,但烈虎一点也不支持我,还口口声声说和我没法干下去了,要自立门户,想自己独立当包工头。”

“怎么会搞成这样?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有什么矛盾,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嘛。你们两个,老是这样吵架,就不怕给外人说笑话吗?”

“你也知道,我跟他的性格相差很大,做事风格也不一样,闹矛盾是避免不了,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平时已经能忍则忍,没有跟他计较太多了。但他这一次,不但不支持我的一些务实的想法,还以对半分了公司的资产和财产的口气要挟我,真让我受不了。你说说,怎么能这样跟我较劲呢?”

“王军,烈虎可能是一时冲动而说出口的,你也别挂在心里。我明天跟他好好说说,劝劝他。你就不要跟他那般见识了,不必跟他较真了。”

“金丽,我和他相处了那么多年,也共事了那么多年,彼此都知根知底的,我们彼此的性格、价值观以及追求的东西,相差很大,我倒是觉得再这样相处下去,对谁都不好;与其这样共处,不如尽早做个了断,长痛不如短痛嘛。”

“你们之间的事,我真的是不知该怎么说,你如果觉得分开的话,会好些,那就分开吧,未必是坏事,但最好不要伤了和气,都是一家人,即使不能继续成为合伙人,以后还得来往呢。”

“这点,我晓得,我会控制好分寸的,不会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搞僵了,毕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我知道怎么做的。你就劝劝烈虎,要见好就收,不要要求得太过分了。”

“这事,我觉得,还是你亲自跟他谈,比较好,毕竟我也不了解你们之间合作的来龙去脉,弄不好,他还以为我是偏袒你这边,到时都不认我这个亲姐姐了。”

“那我就不勉强你了,还是等大家的心静几天,等到都心平气和了,再好好地跟他谈谈。”

“那最好,心平气和了,再谈,不会那么冲动,也能谈出个好结果。”

夫妻俩,就这样坐在别墅的阳台上,吹着习习的海风,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真诚地交流着,像两个人一起用锯子拉锯着木头似的,在轻声细语中,在轻描淡写的言语里,总是潜意识地体谅着彼此的处境和感情,总是自觉地维持好彼此之间纷繁复杂的人情关系,也巧妙地维护着各自的利益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