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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四十二


三毛和王军在海润海鲜大排档聊完是否该住院这事后的第二天,三毛的妻子就从海头村坐了中巴车上来市区的医院探望三毛来了,看看他的伤势怎样了,随便带些老家的土特产—树菠萝给他尝尝,以解馋和冲淡乡愁的浓度。

三毛的妻子—许秀丽突然像晴天闪电般出现在宏海市人民医院骨科病房的5号病房时(三毛住院的病房),三毛还是感到了很惊讶,怎么想曹操曹操就到了,他正想跟主管医生请个假,回去乡下一趟,跟妻子商量商量该不该出院和赔偿的事宜。

许秀丽一手提着一只麻袋装的树菠萝,另一只手也提着装了几条御寒的冬装的麻袋(衣服是拿过来给三毛穿的。),也许尝尝干惯了农活练就了一身好力气,双手提着这么重的两只麻袋,丝毫不显出吃力的疲倦,人也长得挺结实健朗,黑溜溜的两双眼睛总是闪闪发亮,梳着一条粗长的辫子,随着走路而左右晃动起来,人还未走进病房,就扯开嗓门大声地呼叫着:“阿毛,你在吗?”这高分贝的音量让整个病房的人都能听得到。

三毛听到了妻子的大嗓门的呼叫,也赶快跳下病床,走了出来,并回应了一句:“秀丽,你上来了!我在呢。”

三毛由于走得急速,还差点就和许秀丽撞个正着,及时扶住了门廊,才停了下来。看到妻子双手提着两只麻袋,左手迅速地替她拿过来了麻袋,放在他属于他的桌子下面的柜子里。

“你怎么跑上来了?我还正想回去跟你商量个事呢。”三毛双眼紧盯着有些日子没见过面的妻子,笑着说。

“商量啥事啊?我不正来得巧嘛。”许秀丽大大咧咧地说。

“我也不知该不该,说,说,这事?”三毛吞吞吐吐地说。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那么结结巴巴的,说吧!天塌下来了,你媳妇给你顶着。”许秀丽带着些许瞧不起三毛的犹豫的神色,大声地说。

“是这样的。昨天,狗蛋,不,军哥(三毛总是改不了口),请我吃饭了,并跟我谈了关于出院的事,军哥那边,说愿意承担我所有的医疗费,出院后,再适当地补助一定的营养费和误工费等等。”三毛不敢正眼看着妻子,小声地说,怕泄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

“阿毛,你能不能出院,由主管医生说了算;你是在他工地上受的伤,这所有的医疗费,他必须承担,这是天经地义的,也是合法的;关于出院后的赔偿,你要尽量跟他多要点,他现在可是大老板了,家里有的是钱,这你都不懂吗?”许秀丽睁大双眼,盯着三毛的面部,有条有理地说。

“秀丽,你也晓得,我跟他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关系。从小玩到大的,感情好得很。我在工地上的工作,也是他给我的。要钱的话,我说不出口啊。”三毛一脸苦衷地说。

“你这三毛,也太死板了,不是有句俗话叫什么来着,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赔给你钱,那是应该的,你不好意思跟他说,到时我跟他说就是了。”许秀丽依然不依不饶地开窍着三毛,叉着腰坚决地说。

软弱的三毛最终还是不得不向气势凌人的妻子妥协了,像杨柳不得不向风妥协那般,心里也默默地接受了妻子的建议,两夫妻统一了口径:王军要求他三毛出院,可以办理出院,但让王军必须付完了所有的住院费用,并赔付至少十万块的营养费、误工费等等费用。

聊完事,三毛便用水果刀打开了已溢香的树菠萝,先用塑料袋沾走里面的乳白色的粘液,再用水果刀切掉树菠萝中心的一小块白色的块状东西,然后敞露出来的全都是一只紧挨着一只的金灿灿且浓香扑鼻的菠萝果肉了,三毛用有些笨拙的左手手剥下一只果肉,先递给妻子吃,再接着剥下另外一只给自己吃,并叫另外几位同在一个病房的病友们都过来尝尝新鲜且香香的树菠萝果肉。同病相怜的病友们,虽是萍水相逢,但相处时间长了,也都熟了,边吃着肉厚味香的菠萝果肉,边开心地侃大山,聊聊各自乡下的风土人情,聊聊各自乡下的特产,聊聊总也聊不完的家长里短,其乐融融,整个病房,都洋溢着欢乐的笑语。

王军这两天忙着去投标另外一处工程,没有过来医院探望三毛,也就把三毛出院和工伤的赔偿那些事晾在了一边,优先处理主要问题,次要问题服从于主要问题,这是人类作为灵长类动物异于其它动物的思维模式,也是人类长年累月进化出来的优势。

王烈虎反而是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忽然想起了受伤后在宏海市人民医院住院的三毛,便买些水果过来人民医院看看三毛,因为同在一个村子,他们小时候也是经常在一起玩耍的,还是有旧情的,但彼此之间的感情也就停留在童年、少年的回忆里。

王烈虎提着一只水果篮,忽然像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出现在三毛的眼前时,三毛还是很吃惊,情不自禁地寒暄了好一阵,才让激动的心情悄悄地平静下来,毕竟是多年没有见过面的小时候的伙伴,难以抑制潜藏的感情风暴。

王军私下也曾跟王烈虎提过,想让三毛早点办理出院,再适当赔偿他一定数额的钱当做营养费、误工费等等,所以,他这次来看望因工伤住院的三毛,也是有目的而来的,也想替王军问问三毛有没有决定好了什么时候出院,毕竟他也是东晓基础建筑公司的合伙人,也是有股份的,和他也是有利益关系的。

王烈虎看望三毛时,三毛的妻子许秀丽还没回去村子,也在医院里陪着寂寞的三毛。

王烈虎和他们夫妻俩聊了一会,便峰回路转,想直接谈谈关于三毛工伤的事,强势的许秀丽给弱势的三毛使了个眼神,便拉着王烈虎出了病房,走到病房外面的走廊上谈谈关于三毛工伤的事,把直接的当事人—三毛晾在了一边。

“秀丽,三毛的伤现在怎么样了?”王烈虎明知故问地打开了话匣子。

“保住了右手,不至于落下残废的悲剧,但主管医生建议还是要继续接受康复治疗,才能慢慢地恢复右手的功能。”许秀丽不慌不忙地说。

“有没有想过办理出院,回家慢慢调养,也许,不比医院差。必要时再回来医院复诊。”

“烈虎哥,大家都是同个村子的,都知根知底,我也不拐弯抹角,就直说了吧。三毛的伤是在工作时发生的,你们当老板是要承担所有责任的。你想想,三毛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主要劳动力,如果他右手残废了,干不了活,那我们全家就断了经济来源了,都只能喝西北风了,全家老老少少怎么生活下去啊。”

“秀丽,你的意思,我明白;你们家庭情况,我也了解;但三毛的伤势没那么严重,你也不必太担心了。我承认我们是要承担责任的,该承担的责任我们一定承担,你看,三毛住院的医疗费,我们从来不拖欠,需要的钱,我们也爽快地给,而且还给了不少生活费给了他,这些都不是我编造出来的,你不信,可以问问三毛?我想问你一句话,你究竟想要赔多少钱,才同意出院。”

“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坦诚地说一句,三毛都伤成这样了,这右手起码一年半载都干不了活,至少要赔付十万块,才行的。”

“秀丽,你也知道,三毛的住院的手术费、药费、护理费等等加在一起,也花了好几万块了,你要赔付的这个数额,有点不合情不合理吧。要不这样吧,赔个五万块,怎么样?”

“五万块?少了点,我们全家的生活费都依赖三毛的干活,干不了活,赚不来钱,我们只能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吃老本呢。”

“如果五万块,你还嫌少,那我也没办法了。有些事情,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

“那你回去再跟军哥商量商量,我也回去跟三毛说说,改天再谈这个事。”

“好,我不希望这个事,伤了大家的和气与乡里乡情。”

两个各怀鬼胎的王烈虎和许秀丽,谈不拢,话不投机半句多,也就罢了,不再继续谈下去,而是一前一后地离开了病房的走廊。

王烈虎没有回去病房跟三毛打声招呼,憋着一肚子的气,就离开了病房,开着小车兜风散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