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市长举办了自己50岁大寿的宴席一个星期后,就传出了他家发生了被盗窃的事。这条爆炸性的新闻是李大宝第一时间通过电话告诉给王军的,当时的王军正搂着年轻貌美的情人在卿卿我我,听了这条爆炸性的新闻后,他惊讶得松开了诱惑的胴体,差点跳了起来,稍微稳定一下情绪后,便一骨碌地坐在软软的沙发上,只是一个劲对着大哥大,百思不得其解地向不知身处何方的李大宝质疑:“这是真的吗?真的?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太不可思议了。”冷静的李大宝十分肯定地说:“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已经在江市长的圈子里传开了。这小偷也太嚣张了,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王军的心里像纠了个结,继续对着大哥大那边有些明知故问:“哪小偷抓到了吗?江市长家里丢了什么贵重东西吗?”李大宝笑了两声,斩钉截铁地回话:“这肯定是一位惯偷,且‘技高艺卓’,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不会轻而易举被逮着的。江市长家里,究竟丢了什么东西,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王军愣在沙发上,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奈地说:“发生这种事情,谁也料不到啊。代我问候江市长,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出手的话,随时联系我。”李大宝也笑声朗朗地说:“好的,那就聊到这,我挂了。”王军随着李大宝挂了电话,而摁了关机键,放下有些笨重的大哥大,脑海里乱作一团麻,在宽敞的大厅,毫无目的地踱来踱去。
惊讶的王军很快从江市长家里失窃的爆炸性新闻里,一下子便缓过了劲来,毕竟被盗的不是他家,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去过多地牵挂,他内心里正矛盾着—不知该幸灾乐祸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疑惑了一会,他从矛盾的沼泽里跳了出来,继续沉迷在他和情人—辛杨花的两人世界里。
王军轻轻地走到了厨房,从储藏红酒的橱柜里,取了一支进口红酒,用螺旋钻往木塞盖子钻了一会,便轻轻地拔出了木塞,往两只高脚杯里倒了三分之一的红酒,端到了辛杨花的面前。两个相处了一年多的暧昧情人,没有名分,但却享受着稍纵即逝的奢侈生活。王军手捧着高脚杯,拉着辛杨花的纤手,走到了走廊外边,沐浴着淡淡的清辉,边观赏着璀璨的夜景,边小口小口地对饮着酒精度不高的红酒,时而打着情骂着俏,时而激情地热吻着,时而忘我地搂在一起。美酒佳人再加上迷人的夜景,让王军迷失了自己,丧失了曾经坚不可摧的意志,迷失在情人的****中。
在认识了辛杨花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王军彻底抛开了世俗和摇摇欲坠的道德界线,抛开了和王金丽曾经的山盟海誓,抛开了亲朋好友的劝告,花了不少钱包养了一位年轻貌美的红尘女子,像养一只狗那样供养着她,只为了能够让他发泄他脑海深处永无止境的欲望,为了抚慰憔悴的心灵,为了满足虚荣心。不管怎样,王军从年轻貌美的情人那里,找回了失落的雄心,找回了男人的威风。
王军每一次搂着小鸟依人的情人,细细地瞧着她那凹凸有致的胴体,抚摸着她滑嫩的肌肤,总是情不自禁地亢奋着,总是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和负罪感;王军每一次和她苟且偷欢后,内心深处时而也会涌现出捉摸不定的罪恶感,但很快就被汹涌的寻欢作乐念头淹没了;每一个深夜,王军搂着她进入睡眠时,总觉得这个暂时属于他的女人是那么的陌生,她就像阳光下的一块冰,似乎瞬间就融化;她像一条血吸虫,慢慢地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无论王军是怎么想的,以及他的情人—辛杨花是怎么想的,他们都已经身不由己地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漩涡里,也各取所需着,似乎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硬着头皮沿着布满陷阱和荆棘的野路走下去。
江市长家里失窃一个星期后,王军又从李大宝那里听说了这位神出鬼没的神偷居然落网了。据说这位神偷是在一个黑漆漆的夜晚,独自一人盗取宏海市一位富豪的豪宅时(听说这位小偷专门选择非富即贵的人家下手),被巡逻的保安发现了,几名值夜班的保安合力将其擒住了,马上扭送这位神偷到就近的派出所。经过派出所的民警的审问,这位神偷如实地招供了他最近的作案事实,竟然也招供出了一个星期前盗窃江市长家里的案情,让办案的民警好不惊讶,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让民警们日夜揪心的江市长家的失窃案,也得以告破。
一个月后,让王军万万想不到的是—在宏海市足以呼风唤雨的业务副市长—江市长竟然被停职,接受组织调查。这条轰动性的新闻赫然地出现在了宏海日报的头条上,让背靠着江市长打拼天下的王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突然之间,他感觉到自己就像被抛弃在荒凉的沙漠里的探险者,被肆虐的沙尘暴吞噬了骆驼、指南针和地图,被困在一望无际的沙丘中,任何的呐喊、祈祷都是枉然的。生存下去的希望是那么渺茫,但求生的意志又是如此的强烈,抱着最坏的结局—葬送沙漠的壮举,继续举步维艰着。
毫无头绪的王军还是第一时间通过大哥大,联系到了他最信任的战友—李大宝,并邀约了李大宝今晚出来一家私人会所坐坐。
夜色降临,罪恶的念头总是趁着夜色的掩护,蠢蠢欲动,伺机而动,横行霸道,在这颗美丽的星球上遗留下了许多惨不忍睹的悲剧,许多惨绝人寰的故事;有时候,悲剧的制造者却逍遥法外,甚至游离于地球人的意识之外,无辜的黑夜,却莫名其妙地背着无数千古罪人的滔天罪行,任千夫所指,万夫所诅咒。
就在这样黑漆漆的夜晚,王军和李大宝都按时地出现在了宏海市郊区的一所比较隐蔽的休闲会所—海天会所的大门口,王军出示了他的会员卡,敬业的保安才给他们放行。
王军选了一间独立的房间,准备和李大宝两人一起桑拿,排排毒,谈谈最近发生在宏海市那么天大的一件事,也关乎到王军的切身利益的一件大事,解开他的心结也好,谈谈以后的出路也罢,都是必要的,免得‘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王军和李大宝两个人换好了桑拿的专用衣服,便紧挨着坐在固定的长条凳上,忍受着高温蒸汽的考验,享受着人世间别样的消遣。
“大宝,你那边了解的消息是怎样的?我想听听你的看法。”焦急如焚的王军,死死地盯着如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的李大宝,表情僵硬地问着。
“王军啊,我们都是出生入死的老战友,现在又是同一条战线的,我就把丑话说在前吧,江市长受贿以及家里藏有巨额不明财产的事,已经被纪委掌握了相关的证据,估计凶多吉少啊。你我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怎么会搞成这样?江市长得罪了谁?他是被谁举报的?这王八蛋的心也太狠了,这不是把他以及我们,往死里整吗?”
“江市长的出事,是偶然的,但偶然之中也有必然的。我就如实地告诉你事情的来龙去脉吧。免得你不到黄河心不死。你还记得江市长前一个月家里失窃的事吗?”
“记得,这不才刚刚过去一个月嘛,这跟江市长的出事,有什么关系?”
“这江市长家里失窃,可是江市长出事的导火线。还有那个神出鬼没的神偷,不知怎就被派出所逮住了,神偷在民警的审问下,招供了盗窃江市长家的案情,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就是一般的审问程序罢了。但那个派出所的所长,却是当年被江市长私底下刁难过的一位下级,听说了这位神偷曾经盗窃了江市长家后,便别有心计地从那个神偷的嘴里挖掘出了江市长的家里藏有巨额来源不明的财产,据说这神偷就偷取了许多价值不菲的金银财宝以及巨额的钱财。这位不怀好心的派出所所长马上将这个神偷的口供以及证据,秘密地向宏海市的纪委领导举发了。所以,江市长便被调查了,一查便查出了一大堆的问题来。”
“这,这事,也太蹊跷,太曲折了吧!怎么就这么巧合呢,是不是另有高手在背后指点?”
“这官场的竞争,也是很残酷啊!不排除另有高手做幕后推手。但现在,已经成事实了,难以改变事情的大方向了。”
“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吧。”
“这就是命啊,该来的总会来的,逃也逃不过啊!”
“我们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做好一切的准备,事情发展成怎样,现在还不好说啊。到时我去活动活动,尽力撇清我们与江市长之间的关系。”
“大宝,我相信你的能力,也支持你,需要我出手的话,就直说。不管怎样,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那是,出去活动活动,总比坐以待毙好啊。”
两个一起扛过枪嫖过娼分过赃的老战友,互相吐露着各自内心的秘密,毕竟他们已经捆绑在了一块,同乘一条贼船,唇寒齿亡,不得不坦诚地交流着,深思谋虑着,合力下着一盘不容得半点差错的棋局,否则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他们似乎也预感到了他们的命运已经掌控在江市长的嘴里了,掌握在某种神秘的力量掀起的漩涡里,除了听天由命,他们能够左右的东西,也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