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你回去，别过来了。免得吕静看到你没被盅虫伤害，会催发盅虫。”
“那你小心点，揭了烈阳符，百鬼们就能派上用场了。”张小暖点点头，退回到她的病房。
那些鬼们此时已经吸食了因张小暖念咒引来的天地灵气，而变得斗志勃发，跟在许诺的身后，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不用让它们全数跟在我身边，你留下些。看这催眠符和烈阳符的贴法，吕静果然惹上了别的敌人。”许诺小声道：“你也要小心，那与吕静作对的人，是敌是友都还不清楚呢！”
张小暖觉得有道理，便留了二十只鬼在她身边。
在许诺破开隔壁病房门时，她已然退到她那间病房门口，但她仍能听到隔壁病房里有打斗的声音。
是的，不是念咒作法，而是打斗！
张小暖的阴阳眼并没有出错，这附近除了她召唤出来的百鬼，没有丝毫鬼气。隔壁病房有肉身搏斗的声音。
“鬼头，你去瞧瞧，然后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张小暖坐在床边上，手脚有些颤抖。不自觉地，她将手抚上眼睛，重重地叹口气。
过了一会儿，鬼头回来了，告诉张小暖，使盅的盅婆子跟穿病号服的瘦子正在打架，而且打得很凶。
“别瞎扯！吕建国都是垂死的人了，他得的那怪病，只瘦得皮包骨，又长久缠绵病床，恐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何况，吕建国中了情盅，对吕静爱之不及，又怎么会跟吕静厮打？”
鬼头十分无辜地道：“鬼差大人，您怎么总不信我？那瘦子可凶了，整个人跟猴子似的，动作灵活，力气又大，铁床都被他抡起来了……”
“猴子！？”
鬼头郑重其事地点头：“大猴子！”
难道是“猴儿盅”！？张小暖心下有了想法，然而很快便被她否认了——吕静一生都在研究盅，若是吕建国被人下了猴儿盅，她一早就解了，还能让吕建国透支生命来与她博斗？
看来也只有与巫盅之术同出一辙的南洋降头术了！
吕建国中了猴儿降头术，被人遥遥操控着与吕静博斗，这就可以说得通了。
“我那朋友，怎么样了？”
鬼头笑说：“他个子那么高，盅婆子又在打架顾不上他。他这一伸手，就把符给揭下来了……”
这样就好！
“你再去看看吧！”
等鬼头走后，张小暖捏了捏两眼之间的晴明穴，她感觉她的眼睛越发地痛了起来。
眼睛里似乎有东西在蠕动！
看来是两头阴阳虫快要醒了！
小叔啊，你可要快点！我的命就在你手上了！
等鬼头再度来回报消息，说是战斗分成了两派。
那吕静身上不知道有什么盅，居然能吞噬鬼气，鬼们不敢靠近，只能让许诺与吕静动手。
另一派，便是众鬼与吕建国搏斗。
张小暖可以想像战况的激烈——她在战场隔壁，都能感觉到这整栋楼房时不时地震一下。
再等了片刻，众鬼们居然将吕建国给“抬”了过来。
浮在半空中的吕建国本就一身皮包骨，几乎看不到一丝肌肉，脸色已然灰败，眼眶更是深深凹陷。
八十只鬼全部化做鬼气，缠住吕建国的身躯。
“啊啊啊！”吕建国的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尖叫，真如同猴子一股。只是这猴子，也是快要死的猴子了，那兽吼，如同卡着一股浓痰，半出不出的，哑得很。
张小暖叹息，这人明明就要死了，吕静为何还要用无辜人的命，换他的苟延残喘！
不能动，只能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瘦下去，时不时来个莫名全身表皮出血……这对一个正常人来说，恐怕死才是解脱。
张小暖一点儿也不能理解吕静的行事作风，只觉得昨晚她去看吕建国时，吕静意味深长说的那句：“老吕啊，真是作孽啊”实在很对。
当然，那句话应该加上吕静的名字——老吕啊，你遇上吕静，真是作孽啊！
“鬼差大人，现在怎么办？”
张小暖搓着手，为难地道：“他中了降头，你们先困着他，我看看有没有简单的，我能用的解降头的方法。”
“鬼差大人，你可要快点，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知道了知道了！”张小暖一边快速翻书，一边向着鬼头说道：“快去催催我那朋友。”
要是许诺能快速解决吕静，拿龙脑香香囊放在吕建国身上，不用做任何事情，吕建国所中的降头术甚至情盅就能解开。
当然，这许多年的单独生活，张小暖早就养成了遇到事情，不论多难也要自己解决的性格。她不会将希望全部放在许诺的身上。
她记得，降头术的解法，张洛的手抄本上有记载的。
“找到了！”张小暖欢呼一声。
原来，会中降头术之人，一定是气运很低的人。张小暖看看犹自挣扎着，目中无光，几乎与死人无异的吕建国，心想，果然如此啊。
手抄本上记载，中了降头术，而无道法高深之人在旁，可用道符，佛牌化解，或入产院用产妇污秽之物淋于其身。
看到这些，张小暖有些犯难，道符她的确有，百鬼召唤符应该算了。然而百鬼召唤符本就是阴物啊！恐怕只能让中了猴儿降头的吕建国越发癫狂。
让鬼们去取产妇污秽之物，更是不现实的事，恐怕那污秽之物没取来，鬼们就自个儿遭殃了。
“你们再坚持片刻，我去去就来。”张小暖从床下拿了她洗脸用的面盆，就要往外走。
鬼头在后头焦急地道：“鬼差大人，您再引些灵气来，要不然，它们恐怕坚持不住。”
灵气？什么灵气？我引来的？张小暖半晌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念咒时引来的天地灵气啊！”
哈？张小暖讶然：“不早说！”
思来想去，她也只会念那普通的请鬼咒和刚学的祝眠咒了。
“太灵九宫，太一守房。百神参位，魂魄和同。长生不死，塞灭邪凶。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天地灵气随着张小暖念出的咒语迅速凝聚，众鬼再次贪婪吸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