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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告病三日(一)


    林馥睁眼之时,室内的帐幔遮掩了日光,也不知外面是什么时辰。她以右臂支着身子坐起,却被腰上横着的一只手臂又按了回去。

  身后之人亲吻她的脊背,声音沙哑道:“再陪我睡会儿。”

  林馥脑海中空白了一瞬,这才回过味来,昨天晚上闹大了……她从未见他那般凶狠过,折腾得她全身都痛。及至二人翻墙而出,他还捏着她的下巴挑衅,“服不服?”

  她从小到大没少打架,何曾被人压着欺负到如此狼狈?林馥自是抿着唇不肯服气的。回到府上已近三更,他斜倚着门廊双手抱胸,外面湿淋淋地落雨,他也不觉着冷,眉眼发稍带着氤氲,“今日暂且便放你一马,明晚再战。”

  他的眼里含着笑与得意,教林馥愈发看不惯,一把扯住他的衣襟拽进了屋,“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起初不过是扭打一处近身相搏,待他扯落了她的腰带,便又压着她往榻上滚去。一番往复撕扯,连同床榻之上的帐幔也落了下来,凌乱地覆在她身上。他笑着去捞她的身子,顺着她的锁骨一路亲吻而下,痒得她顿时破了功。最后也不知是谁主动,身体便又契合在一处没能分开,唯有他喷在侧脸的呼吸愈发深沉。

  他气喘吁吁道:“明日开始……我搬出来同你住。”

  她恰好咬着他前胸的一点凸起,反对道:“不,今夜开始。”

  他便抱着她笑出了声。

  又过了一会,她忽然道:“明日还要上朝。”

  “我已向皇兄告了假。”

  “你早有预谋。”

  “是。”他喜欢她,他早有预谋又如何?燕榕言毕便又放肆地折腾了几回,及至远远的听到鸡鸣之声,才将她按在怀里彻底睡去。

  林馥从来未雨绸缪,事事规划,被庆安王打乱计划还是头一遭。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似乎也没有后悔的余地。她又坐起身来找衣裳穿,才发觉里衣尽数沾湿,入手黏腻得厉害,不得已又想起了昨夜那场漫长而疯狂的梦。

  本是一番身体相交、气息相融,她却于千钧一发之际推开他道:“会有孕。”

  他似乎觉着也有道理,便将无穷尽的子孙贡献给了蹂躏得不成模样的里衣。

  外面静悄悄的,林馥忽然转身问道:“你……今日要穿什么?”

  被子里那人懒懒地起身,“沈全会安排。”

  “殿下何时变得这般缜密,滴水不漏?”她觉得自己的担忧实属多余,这人倒是筹划了许久才下手。

  燕榕靠在床柱上看她,她修长的身子白得晃眼,尤其是那一双腿,单是看着也能教他生出几分欲念来。他****看着她,念着她,想着她,没有什么心思缜密,滴水不漏,他就是喜欢她,仅此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沈全的声音,“殿下,刑部尚书在外等着,说是要探望太傅。”

  这风向转得可真快,分明挂着“林府”的牌匾,分明是有人来造访她,怎么就越过她直接向庆安王禀报了?

  “知道了。”燕榕道:“将我的衣服送进来。”

  他说罢又去抱她,“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见岳临江。”

  “不行。”林馥摇头,他去见岳临江,这事情便说不清楚了。

  “你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燕榕将她按在镜前,但见耳根之下及至衣领,皆是一圈又一圈被他吮过的痕迹。她的眉眼含着水,嘴唇红得像是点了胭脂,镜中人陌生难辨,是她自己都未曾见过的奇怪模样。

  庆安王走后,杨桃便蹑手蹑脚地服侍太傅沐浴,小姑娘眼神闪烁着不敢看她。心道皇室贵胄在这事上果真大胆,从前侍奉皇后的时候,见不得人的地方都是牙印,庆安王也不逊色,连腿根都吮咬得通红,更别提身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

  方才刑部尚书来访,她却有几分惧怕和躲闪。自上元夜一别便再未同岳临风相见,眼看春试将近,也不知他准备得怎么样。

  岳临江自是不知杨桃惧怕于他,正坐在堂中饮茶,便听到缓慢且闲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是穿了木屐。

  “昨日还好端端的,今日怎么病了?”岳临江笑着望向门口,对上同样笑望着他的庆安王。

  “殿下。”岳临江躬身施礼,目光落下之时,先扫过松散半敞的衣襟,又落在光裸的一双脚上。这般情境,竟是闲散如在自家一般,听闻庆安王有伤在身,却不知为何在林馥府上?

  岳临江忽然似是明白了什么,猛地抬眼向他脸上望去,但见庆安王殿下依旧心不在焉地笑,教岳临江没由来觉得心上纠结难耐。

  “殿下这是……”岳临江故意将尾音拖得极长。

  燕榕回过神来,“本王还得多谢岳大人,上元节邀了太傅赏灯。”遥想当夜,因着陆景岫落水,他才知晓她是个女子,这才顺理成章地有了后来之事。

  岳临江听得出庆安王话中有话,却是回避不谈,“看来太傅并无大碍……下官还要恭喜殿下,竟是能拿下北齐太子心尖上的女人。”

  燕榕听着这话便不痛快,什么叫拿下?她是一局棋还是一座城,他处心积虑地“拿下”便万事大吉了?什么又叫北齐太子心尖上的女人?林馥既是说那是旧事,他便不会没完没了地追问。最重要的是,他同她如何,与岳临江能有什么干系,什么时候轮得到他置喙?

  “岳临江。”庆安王突然叫住他,“最后那句话,你给我说清楚。”

  “下官听闻太傅在北齐之时,与太子甚为亲密,时常双入双出,不避旁人,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岳临江道。而齐人守旧古板,女子嫁人之前又岂能同男子双入双出,其中深意全凭庆安王自己去体会。

  燕榕心道岳临江学什么不好,偏学着岳林渊当年,妄图欺辱一个女子。一边想要拉拢利用,一边又百般轻贱诋毁。而今在他面前拐弯抹角地卖关子,不是挑拨离间是什么。

  燕榕慵懒地倚着椅背冷笑,“岳大人嫉妒得脸都绿了,莫要赴了你兄长的后尘。”

  岳临江的脊背僵直了一瞬,却是道:“谢殿下提点,下官谨记在心。”

  岳临江临行之时,恰好看到杨桃从廊下走过。他笑得如沐春风,对她招手道:“杨桃姑娘,许久不见。”

  杨桃四下张望,确认他在同自己说话,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道:“尚书大人。”

  岳临江以二指夹了一枚金豆递给杨桃,“拿着。”

  杨桃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听他问道:“庆安王时常宿在此处?”

  杨桃将手缩进衣袖,扬起脸道:“我只服侍太傅起居,至于殿下……大人不是刚刚才见过?”

  杨桃说罢却是强忍着怒气鼓着腮帮子,一颗金豆也想收买她,当她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