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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形篇(1)


  在这一篇中,孙子从敌我双方军事实力的强弱的对比出发,讲述如何运用“攻”和“守”两种不同的战略战术。在战争中先要保全自己,把防御做好,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找机会消灭敌人。为了有提到为了有效的打击敌人,有时常常需要隐藏自己的实力,使敌人无“形”可寻,然后出其不意,克敌制胜。这就是孙子所说的“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从而达到“自保而全胜”的效果。

  针对如何权衡敌我双方力量对比这一问题,孙子做了详尽的表述,从“度”“量”“数”“称”“胜”五个方面来层层剥茧,逐条阐述军事实力的强弱情况。

  整篇论述条理清晰,入情入理,“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的作战指挥思想也历来被军事家奉为圣典。

  原典

  孙子曰:昔①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②,以待敌之可胜③。不可胜在④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必可胜⑤。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⑥。

  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⑦,攻则有余⑧。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⑨;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⑩;故能自保而全胜也。

  见胜不过众人之所知○11,非善之善者也。战胜而天下曰善,非善之善者也。故举秋毫○12不为多力③,见日月不为明目○13,闻雷霆不为聪耳○14。古之所谓善战者,胜于易胜者也。故善战者之胜也,无智名,无勇功,故其战胜不忒○15;不忒者,其所指必胜,胜已败者○16也。故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17也。是故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18。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19,故能为胜败之政○20。

  兵法:一曰度○21,二曰量○22,三曰数○23,四曰称○24,五曰胜○25。地生度○26,度生量○27,量生数○28,数生称○29,称生胜○30。故胜兵若以镒称铢○31,败兵若以铢称镒。胜者之战民也○32,若决积水于千仞之溪者○33,形○34也。

  。

  译文

  孙子说:以前善于作战的人,总是预先创造不被敌人战胜的条件以使自己处于不败之地,然后等待可以战胜敌人的机会。做到不被敌人战胜,在于自己的主观努力,能否战胜敌人,则在于敌人是否有隙可乘。所以,善于作战的人,能够做到的是不被敌人战胜,而不能做到使敌人必定被我所战胜。所以说:胜利是可以预见的,却是不可以强求的。

  要想不被敌人战胜,应该注重防守;想要战胜敌人,则应该采取进攻。实力不足的时候,要实行防守,实力强大的时候,要实行进攻。善于防守的军队,隐藏自己就像藏于深不可知的地下一样,无迹可寻;善于进攻的军队,展开兵力就像从九霄突然降下,势不可挡。所以,善防善攻的军队,既能保全自己,又能获得全胜。

  预见胜利不超过一般人的见识,不能算是高明中最高明的。打了胜仗而普天之下都说好的,并不是最理想的胜利。这就像能举起秋毫那样细小的东西算不上力气大,能看见太阳月亮算不上眼睛明亮,能听见雷霆的声音算不上耳朵灵敏一样。古时候所说的善于用兵打仗的人,是指那些总能战胜容易被打败的敌人的人。因此,这些善于用兵打仗的人取得了胜利,没有足智多谋的名声,也没有勇猛善战的功劳。这是因为他们的胜利不是偶然的,绝对不会有差错的。之所以不会有差错,是由于他们所采用的作战措施建立在必胜的基础上,战胜的是那些已经陷于必败境地的敌人。所以,善于用兵打仗的人,总是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而从不放过任何可以打败敌人的机会。因此,打胜仗的军队总是先取得必胜的条件,然后才寻找机会与敌人交战;打败仗的军队总是先与敌人交战,然后在战争中企图侥幸取胜。善于用兵打仗的人,能够修明政治,确保法度,所以能够掌握决定战争胜负的主动权。

  兵法中,用来衡量胜负的因素,一是“度”,二是“量”,三是“数”,四是“称”,五是“胜”。因为敌我双方所处地域的不同,所以土地幅员大小的不同;敌我双方土地幅员的大小,决定了人口和物质资源多少;敌我双方人口和物质资源的多少,决定了军队和兵员的多少;敌我双方军队和兵员的不同,决定了军事实力的强弱;敌我双方军事实力的不同,决定了战争的谁胜谁负。所以,胜利的军队对于失败的军队,就像用镒(1镒等于24两)与铢(1两等于24铢)相比较,占有绝对优势;而失败的军队对于胜利的军队,就像用铢与镒相比较,处于绝对的劣势。打胜仗的一方,指挥士兵作战,就像从万丈高山顶上决开积蓄起来的水流,势不可挡,这正是双方实力对比悬殊而造成的形势。

  名家注解

  曹操曰:军之形也。我动彼应,两敌相察,情也。

  李筌曰:形谓主客、攻守、八陈、五营、阴阳、向背之形。

  杜牧曰:因形见情。无形者情密,有形者情疏;密则胜,疏则败也。

  王皙曰:形者,定形也,谓两敌强弱有定形也。善用兵者,能变化其形,因敌以制胜。

  张预曰:两军攻守之形也。隐于中,则人不可得而知;见于外,则敌乘隙而至。形因攻守而显,故次《谋攻》。

  解读

  本篇最为重点的一个字,就是形的“形”,“形”一般指形状、形态、形式、也就是用来表现事物的外在情况和,并因此可以揭示出事物的内在特点,所以,从哲学的角度来看,“形”所限定的范畴,是运动的物质及其所获得的能量和效应。

  但令我们惊诧的是,春秋末期的孙子,虽然没有接触到现代哲学关于“形”的解说和运用法则,但是,他在《形篇》中对于“形”的深刻理解和神乎其技的灵活运用,已经将哲学中对“形”的诠释表现的淋漓尽致,他深刻的洞察力到物质基础对战争结果所产生的先决作用,在加以精辟的分析论证,最终得到的重点与现代哲学的命题十分接近。这样的先知预见的确令人肃然起敬。

  孙子战略思想体系中,把“全胜”的观点放在突出的地位。《形篇》的出发点亦是“全胜”,不同之处只在于此处着眼的基点,是敌我双方军事实力这一物质基础,军事实力的对比,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基础。所以,善于用兵的将帅总是尽力造成实力上的绝对优势,也就是“先为不可胜”,然后“以待敌之可胜”,等待时机,抓住敌人实力上的弱点和可能被战胜的机会,发起攻击,获得胜利。

  “为”自己之不可被战胜,“待”敌人之可被战胜,这样的客观冷静的作战态度,实在是常人很难达到的境界。也难怪可以做到这样的人,被成为“善之善者”。自己的条件可以创造,军事实力可以设法培养加强,主观努力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现状,故曰“能为”;而敌人的军事实力与用兵的条件,却是我们无法凭一厢情愿可以更改的,一切变化只能通过敌人内部的作用来实现,因此说“不能使”,只可等待时机,静观其变。胜负是可以预测的,但是不可以强求。孙子对此认识深刻且充满辩证的智慧。

  那么,如何确保全胜,至少是不被敌方战胜?孙子提出了依据实力对比而灵活运用攻守方略的具体原则。敌人实力强大,不可战胜时,采用“守”的方略,并且要守得住,完整保存自己的实力,“藏于九地之下”,使敌人无法寻找,避免在不利条件下被迫与敌决战;敌人实力不足,有绝对把握战胜他时,应该选择“攻”的方略,并要迅速出击,速胜速决,“动于九天之上”,出其不意,势不可挡,完全彻底消灭敌人。根据敌我双方的实力,掌握好攻守的转换,做到能攻善守,该攻则攻,不能攻则守,才能做到“自保而全胜”。这与“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一脉相承,是用兵作战的理想境界。

  “自保”是前提,“全胜”是目的。真正善于用兵的将帅,必然注意“自保”,先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很好地把握时机,“不失敌之败”,而求得“全胜”。为了充分说明这一点,孙子先从反面入手,对一般人通常认可的某种观点进行分析,指出了它们不应该是真正出色的将帅所追求的境界。能够预测到胜利,但见识并没有超过普通人的地方(“见胜不过众人之所知”),通过强攻猛打而勉强取得胜绩,并得到极为广泛的赞扬(“战胜而天下曰善”),尽管也是胜利,但不是孙子所期望、所推崇的胜利(“非善之善者也”)。究其原因,一是对敌我双方的军事实力及战争的胜负,缺乏更深刻更独到的见解,无法确保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更没有把握“不战而屈人之兵”,“全胜”不能,“自保”也难;二是只图眼前之利,天下之誉,浪得善战之虚名,却忽略了还可以采用更好的方式、选择更有利的机会。孙子对这样的人十分不以为然,甚至表示了极大的轻蔑。他用一组生动漂亮且极富哲理意味的排比,强烈地表达了这种情感:“举秋毫不为多力,见日月不为明目,闻雷霆不为聪耳。”言外之意是,真正善战者,应该是察秋毫之末于阴晦幽暗之中,闻呼吸之息于千山万水之外,举万钧之鼎于倾覆既倒之时,方可言有过人之智。

  接下来,孙子论述了自己认定的善战者标准:一曰“胜易胜者”,即确切地掌握了敌人实力方面必败的情况,捕捉到了可以一举胜敌的最佳时机,同时自己已做好了各方面的攻击准备,那么,对方早已成笼中之鸟、瓮中之鳖,胜利便轻而易举,如探囊取物般十拿九稳、不费吹灰之力。二曰“战胜不忒”(忒:tè,差错),即每战必胜,绝不会有任何差池和闪失。其主要的原因是善战者所采用的战略战术措施,能够充分地发挥自己的实力优势,将敌人逼到了注定要失败的绝境。战场上情势千变万化,指挥官的一着失手,极可能导致局势的急转直下,胜势变为败势,有利化为不利,绝对的优势兵力并不一定带来绝对的胜利。因而,善战者应善于“因利而制权”、“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败也”。三曰结论:“是故胜兵先胜而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不打无准备之仗,没有绝对取胜的实力和机会,绝不贸然攻击对手。因为战争毕竟是实力与谋略的较量,任何侥幸的心理和投机取巧的冒失,必然招致惨重的失败甚至彻底的灭亡。

  综上所述,孙子提出了战争的决策者、指挥者应遵循的一个基本原则,或者说一个出色的将帅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修道而保法。”对于“修道保法”的解释,通常人们以为是“修明政治,严明法度”。这自然无大错,但极不完善。“道”、“法”在中国古代哲学文化中,远比现代语文的涵义要丰富博大许多倍。道,既可以指政治,即所谓治国平天下之道;亦可以指事物的一般规律,“道法自然”是也;还可以指某种理论、伦常规范、行为准则和技术方法。法,既有法律、法令等必须强制遵守的行为规律的意思,也有方式方法、标准样板、技法技巧的意义。孙子所言之“道”、“法”,显然不仅限于或者主要不是指政治和法律,而应该是指用兵打仗的普遍规律和基本法则,在此处特别强调的,则是对军事实力这一物质基础的深刻认识和主观营造,对运动着的军事实力所集积的能量和可能产生的效力的准确计算和正确利用。所谓“修”,即“能为”、“以待”与“不可使”,通过多方努力,使各方面的条件都向“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的方向发展;所谓“保”,即“善守”、“善攻”、“所措必胜”,确实保证正确的策略得以顺利实施,确保“立于不败之地”的我方,能“易胜”“已败”之敌,以期达到“自保而全胜”、“战胜不忒”的预期目的。只有这样,才能算真正掌握了决定战争胜负的主动权,才称得上是真正善于用兵打仗的将帅。

  孙子不仅详尽论述了自己的军事实力是取得战争胜负很重要的客观条件,还具体描述出估算军事实力的方法——从土地幅员、人口和物质、资源、兵员和军队、双方的综合实力等方面的“链式”制约中,对敌我双方的整体情况进行仔细的比较与衡量,从而确切测定胜负的可能性和把握性。一旦确实获得了绝对优势,“胜兵若以镒称铢,败兵若以铢称镒”,则应采取断然措施发起攻击,以飞流直下的速度和不可抵挡的气势,完全彻底、干净利落地消灭敌人。孙子将力量的对比建立在科学计算的基础上,从各个方面进行分析对比,与当今流行的综合国力的计算有很多的相似之处。以今证古,我们不仅深入地认识到了孙子谋略的精义,更能直接地感受到孙子兵法的现实针对性和普遍的指导意义。

  兵家活用

  奥斯特利茨战役

  在本篇中的“九天”一词,直译为高不可测的上天,“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在这里是说无论攻放还是守方,在行动之前都要暗暗部署,不被对方察觉,这样敌在明我在暗,情势才能在我方的掌控之中,最终得以“自保而全胜”。在奥斯特利茨战役中,拿破仑就是取得胜利的。

  在战争之前,拿破仑首先命令前哨撤退,派手下武官萨瓦里去见俄皇亚历山大,恳求与俄、奥联军休战议和,以此示弱,蒙蔽俄军。为把议和之举做的更像,拿破仑还请求与俄皇直接会面进行和平谈判。

  俄、奥联军拿破仑如此举动,就以为拿破仑胆怯了,以为法军精疲力竭难以应付俄奥联军了,于是就决定向正在退却的拿破仑发动进攻。1805年12月2日,俄、奥联军在奥斯特利茨以西,维也纳以北120公里的普拉钦高地周围的丘陵地带,展开了这场血腥大战。

  拿破仑料到,这次俄、奥联军以为法军势力弱小,定想借这次机会致法军于死地,一定会截断他去维也纳和多瑙河的退路。因此,拿破仑故意。把自己的左翼调开,让俄、奥联军以为自己不打算保卫这个地区。他以少数兵力利用河川进行防御,主力则集结于班托维茨至波省立兹之间地区。

  12月2日早上,俄奥联军果然向狄尔立兹、索科尔立兹方向发起攻击。拿破仑以少量兵力在此狙击,牵制联军主力的进攻,而将法军主力早已集中于俄、奥联军兵力较弱的中央和右翼阵地。战斗开始后,法军首先抵御了联军的进攻,随即把握时机抢占普拉钦高地。到了中午,法军在普拉钦方向击溃联军,并切断了狄尔立兹方向联军的后路。联军被逼到半冰冻的萨地斯湖上。这时,法军向湖水进行猛烈的炮火攻击。冰层被炸碎,联军的火炮等重型装备掉进水里,骑兵陷入泥淖,众联军士兵或被淹死,或被冻死,或被打死,惨不忍睹。

  奥皇弗兰茨和俄皇亚历山大仓皇逃走,俄军司令官库图佐夫受伤且险些被俘,法军大获全胜。法军的全胜瓦解了第三次反法同盟。此后,恩格斯曾对这场战役进行了这样的评价:“奥斯特利茨战役是战略上的奇迹。只要战争还存在,这次战役就不会被忘记。”可见拿破仑在这场战争中的超群表现。

  其实,拿破仑作战方式与孙子的思想如出一辙也并不奇怪,原来拿破仑也曾手不释卷地研读过《孙子兵法》,并且在战争中加以出色运用。他深谙《孙子兵法》的精髓,在此战时,守时,将锋芒尽收,攻时又羽翼顿开,杀的对方措手不及,最终赢得胜利。

  防守得当的赵国

  孙子在本篇中着重强调了面对敌我军事实力的不同,而采取相应的“攻”或“防”的策略,在孙子的提法中,善于作战的人,首先要做的是自保,先创造下不被敌人战胜的条件以使自己处于不败之地,然后再等待可以战胜敌人的机会,也就是开篇提到的“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在邯郸之战中,赵国为胜秦国,审时度势,运用兵法得当,最终战胜强大的秦国,取得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