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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地形篇(1)


  地形就是周围环境,是事物发展的辅助工具,有效的利用环境可以是我们锦上添花,一劳永逸。本篇就讲述了地形对战争胜负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提出“夫地形者,兵之助也”的观点,对地形的利弊和正确利用地形的重要性做了详细解说,指出军队在不同的地形条件下应有不同的行动原则,详论了六种地形上的作战规律,分析了六种败象,以及判断取胜的三点重要因素,阐明了将帅与国军、士兵应注意的关系。还尤其强调将帅要重视对地形的研究和利用,论证了战场上败军模式与主帅运兵治兵的辩证关系,促进了军事科学的发展。

  原典

  孙子曰:地形:有通①者,有挂②者,有支③者,有隘④者,有险⑤者,有远⑥者。我可以往,彼可以来,曰通。通形者,先居高阳⑦,利粮道⑧,以战则利。可以往,难以返,曰挂。挂形者,敌无备,出而胜之;敌若有备,出而不胜,难以返,不利。我出而不利,彼出而不利,曰支。支形者,敌虽利我⑨,我无出也;引而去之,令敌半出而击之,利⑩。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敌{11};若敌先居之,盈而勿从,不盈而从之{12}。险形者,我先居之,必居高阳以待敌;若敌先居之,引而去之,勿从也。远形者,势均,难以挑战{13},战而不利。凡此六者,地之道{14}也,将之至任{15},不可不察也。

  故兵有走○16者,有弛○17者,有陷○18者,有崩○19者,有乱○20者,有北○21者。凡此六者,非天之灾,将之过也。夫势均,以一击十,曰走○22;卒强吏弱,曰弛○23;吏强卒弱,曰陷○24;大吏怒而不服○25,遇敌怼而自战○26,将不知其能,曰崩;将弱不严,教道不明,吏卒无常,陈兵纵横○27,曰乱;将不能料敌,以少合众,以弱击强,兵无选锋○28,曰北。凡此六者,败之道也,将之至任,不可不察也。

  夫地形者,兵之助○29也,料敌制胜,计险厄、远近○30,上将之道○31也。知此而用战者必胜,不知此而用战者必败。故战道必胜○32,主曰无战,必战可也○33;战道不胜,主曰必战,无战可也。故进不求名○34,退不避罪,唯人是保○35,而利合于主○36,国之宝也。

  视卒如婴儿○37,故可与之赴深谿○38;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厚而不能使○39,爱而不能○40令,乱而不能治○41,譬若骄子○42,不可用也。

  知吾卒之可以击○43,而不知敌之不可击,胜之半也;知敌之可击,而不知吾卒之不可以击,胜之半也;知敌之可击,知吾卒之可以击,而不知地形之不可以战,胜之半也。故知兵者,动而不迷○44,举而不穷○45。故曰:知彼知己,胜乃不殆○46;知天知地,胜乃不穷○47。

  译文

  孙子说:地形有通形、挂形、支形、隘形、险形、远形六种。我军可以去,敌军也可以来的地域,叫通形。通形地域,要先占领地势高和向阳的地方,有利于保持粮道畅通,这样对作战有利。容易前往,不容易返回的地域,叫挂形。挂形地域,如果敌军没有防备,我军一出击就可以取胜;如果敌军有了防备,出击若不能取胜,不容易返回,那就不利了。不利我军前进,也不利敌军前进的地域,叫支形。在支形地域,敌军虽然用利引诱我军,我军也不要出击;应率军假装撤退,引诱敌军前出一半时突然回击,这样就会有利。在隘形(两山之间的狭窄山谷地带)地域,我军应该抢先占领,并用重兵封锁隘口,以等待敌军的到来;如果敌军先占领了峡谷,并用重兵把守隘口,就不可以进击;如果敌军没有用充足的兵力把守隘口,我军就可以去进攻。在险形(地势险峻、行动不便的地带)地域,我军应该抢先占领,一定要占据地势较高、向阳一面的制高点,等待敌军来犯;如果敌军已先期到达,占据了有利地形,我军就应该主动撤退,千万不要进攻。在远形(距离遥远之地)地域,敌我双方势均力敌,不应该挑战,如果出战了,就会造成不利的形式。以上这六点,是利用地形作战的法则,是将帅们最重要的责任,不可不做认真考虑。

  所以军队有“走”、“弛”、“陷”、“崩”、“乱”、“北”六种情形。这六种情况的发生,不是自然灾害造成的,是将帅造成的。在敌我双方形势相当的情况下(指挥水平、战斗力、所处地势优劣等各项条件),却以我方一成兵力去攻击对方十成兵力,必然会造成寡不敌众的形式,一定要逃跑。这就叫作“走兵”。士兵强悍而军官怯懦,必然指挥不灵,士气松懈,叫做“弛兵”。军官强悍而士兵怯懦,必然战斗力差,以致全军陷灭,叫做“陷兵”。高级将领怨怒而不服从主帅指挥,遇到敌军只凭一腔仇恨而擅自出战,主帅却不知道他的能力,必然导致溃败而土崩瓦解,叫做“崩兵”。将帅怯懦无威严,训练教育士兵没有章法,致使官兵关系不正常,布阵杂乱无章,部队混乱不堪,叫做“乱兵”。将帅不能正确判断敌情,用少数兵力去迎击敌人重兵,以弱击强,又没有精锐的前锋部队,必然失败,叫做“北兵”。以上六种情况,是造成失败的规律,是将帅们最重要的责任,不可不做认真考虑。

  地形,用兵打仗的辅助条件。判断敌情,争取克敌制胜的主动权,考察地形的险易,计算路程的远近,这些都是高明的优秀将帅必须掌握的基本方法。懂得这些方法去指挥打仗,就必然胜利,不懂得这些方法而去指挥打仗,就一定失败。所以,按战争规律分析,一定会打胜仗,国君说不要作战,一定要打的话也是可以的;按战争规律分析,一定失败的仗,即使国君说一定要作战,也可以不打。所以说将帅进攻不是为了求得个人名利,撤退不回避违命的罪责,唯一的追求是保护黎明百姓,而且要有利于国君的利益,(这样的将帅是)国家的宝贵财富。

  对待士兵就像对待婴儿一样,士兵就可以与将帅一起共赴患难;对待士兵就像对待儿子一样,士兵就可以与将帅一起同生共死。如果厚待士兵而不使用他们,爱护士兵而不用法令约束他们,士兵违法乱纪而不去惩治他们,那么,士兵像娇惯的孩子一样,是不能用的。

  知道自己的军队可以进攻,却不知道敌人不可以攻打,获胜的可能只有一半;知道敌军可以攻打,却不知道自己的军队不能进攻,胜利的可能也只有一半;知道敌人可以攻打,也知道自己的军队可以去攻打,但不了解地形条件不宜于向敌军发起攻击,胜利的可能同样只有一半。因此,真正懂得用兵的将帅,行动起来不会迷惑,战术措施变化无穷。所以说:知对方的情况和自己的情况,取胜就不会有问题;知道天时和地利,那么,就可以取得完全的胜利了。

  名家注解

  曹操曰:欲战,审地形以立胜也。

  李筌曰:军出之后,必有地形变动。

  王皙曰:地利当周知险、隘、支、挂之形也。

  张预曰:凡军有所行,先五十里内山川形势,使军士伺其伏兵,将乃自行视地之势,因而图之,知其险易。故行师越境,审地形而立胜。故次《行军》。

  解读

  在战前的筹谋划算中(《计篇》),地形是“经之以五事”,是比较、分析从而了解敌我双方情况的内容之一;在两军相对而争利之时(《军争篇》),“不知山林、险阻、沼泽之形者,不能行军”,成为衡量将帅能否胜任的标准之一,如何先敌占领优势地形,造成有利态势,是至关重要的问题;在敌我双方战场厮杀,兵刃相加时,地形往往成为决定战略战术的主要依靠,“用兵八戒”之“九变之地利”(《九变篇》)“高陵勿向,背丘勿逆”(《军争篇》)等等,都强调根据地形之利弊变换作战方法;地形是“处军”的主要依据,也是“相敌”(《行军篇》)的重要方面。现在又专列《地形篇》而主要论述如何善于利用地形之利,以克敌制胜;紧随其后又有《九地篇》从战略高度审视各种地形的特点,反复强调根据不同地形制定相应作战原则和战术方法的基本思想。孙子在不同的地方,反反复复提及地形,由此可见其对地形的重视。

  当然孙子不是“唯条件论者”,他没有把地形无限抬高到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唯一因素。“知地之形”、“用地之利”、“得地之利”,是孙子反复强调的重要思想。“地形者,兵之助也”,在孙子看来,地形只是用兵打仗的辅助条件,它有助于战争的成败,却绝不能直接决定敌我的胜负。孙子极力主张的是要充分利用地形之利弊,努力造成有利于我军而不利于敌军的局势,从而克敌制胜。

  统帅全军、指挥作战的将帅的好坏比地形的好坏更为重要,地形是“兵之助”,将帅则是“兵之主”。孙子在“十三篇”中时刻都在强调将帅的重要性,“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计篇》),“将者,国之辅也”(《谋攻篇》)。无处不在对将帅提出各式各样、尽善尽美的要求和标准,“善用兵者”是使用频率极高的词语。在论述到地形的时候,孙子不仅强调将帅应如何正确认识、使用地形来处置军队、选择战术,充分发挥地形之利而获得战争胜利,而且往往特意指出优秀的将帅应该具备的基本品格和素质,反复论述“将之五德”,告诫将帅警惕和预防错误的发生,如“将之五危”(《九变篇》),并提出了“令之以文,齐之以武”、“素行教民”(《行军篇》),“爱卒如子”、但绝不溺爱(《地形篇》)和“君命有所不受”(《九变篇》)等为将的准则规范。

  孙子对将帅的重视以及对优秀将帅的要求,占篇幅也相当大,论述极为详尽,但是,孙子并没有专门列出一篇作为《将帅篇》,这到是不是孙子的失误,还是孙子的有意安排已经无从考证。如果我们把十三篇里讲将帅的相应段落集中起来,取名“将帅篇”,恐怕比现存“十三篇”中任何一篇的分量都要重,篇幅都要长,所以我们可以说,“十三篇”处处言将帅,其实“十三篇”就是一部“将帅论”。当然,将帅的作用要建立在“用兵趁卒”基础上的,相比之下,孙子对士兵在战争中的主观能动性和重要作用,没有给予相应的重视,但需要明确指出的是,孙子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受各种因素的制约而犯的这一错误,有这样的局限性是有其必然性的。

  孙子将战争中经常遇到的地形做了总结,分为六种类型——通、挂、支、隘、险、远。并根据地形的不同组合和在战争中的作用,并将地形与敌情、我情融为一体,进行综合研究,提出了相应的战术原则。此外,孙子还列举并论述了导致战争失败的六种情况——走(败逃)、弛(松弛)、陷(战斗力弱)、崩(崩溃)、乱(混乱)、北(败北),特别强调这些败迹的出现,“非天之灾,将之过也”。

  从“地形者,兵之助”的观点出发,孙子要求将帅们把研究、分析、利用地形克敌制胜,作为自己的重大职责(“地之道也,将之至任,不可不察也”)。在“兵有六败”里。孙子又说失败不能怨天,不能怨地,而是由于将帅指挥错误而造成的。对于“败之道”,将帅应当做“至任”,认真分析考察,并切记不可犯类似的错误。可见将帅在战争中起关键的决定作用,这里更加表现出将帅作用在孙子心目中的位置。

  孙子在强调将帅要掌握“地之道”、“败之道”“上将之道”。将帅的水平如何对于战争的胜败有直接关系。还专门论述了将帅素质的几个重要方面。首先依托地形判断敌情,决定战略战术“料敌制胜,计险厄、远近”。其次是遵循按照战争的自身规律与战场上的实际情况,决定是否用兵“战道”、“唯人是保”,而不是从“求名”、“避罪”出发,惟君命而从,这样的将帅才是“国之宝也”;再次,爱卒如子,但绝不溺爱,赏罚分明,宽严结合,与士兵建立起真挚的情感,做到共患难、共死生,使军队有强大的战斗力;最后,孙子说要综合天时、地利、人和等因素,清醒处置,变化战术,获取全胜才能了解敌我双方的情况。在“知己知彼”的同时,孙子特别加上了“知天知地”一条,只有尽知一切与战争有关的情况,才能有效地用己之长、击敌之短,用地之利、避地之害,避免“败兵之道”而依“战道必胜”,于是“胜乃可全”。

  本篇最后提出的“知彼知己,胜乃不殆;知天知地,胜乃不穷”,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军事原则,是对全胜思想的进一步阐述。

  兵家活用

  巧用地势获胜利

  孙子在本篇指出地理形势,是用兵的辅助条件。正确判明敌情,制定取胜计划,研究地形的险易,计算道路的远近,这是主将的职责。深知这些道理并能用来指导作战的,必然会取得胜利:否则,不能用来指导作战的,必然失败。在魏灭蜀汉之战中司马昭了解地势,善于利用地势作战,才得以灭蜀的。

  在吴、蜀、魏三国之中,蜀汉是实力最弱、疆土最小、人口最少的国家。前期在诸葛亮的治理下,经济和军事上有一定的实力,政治上也比较稳定。诸葛亮死后,蒋琬和费祎相继辅佐朝政。他们在内政上遵循诸葛亮的成规,没有新的变革和建树;军事上由进攻曹魏转变为防御自固,外交上维持联吴抗魏的策略,实力已大不如从前了,只是暂时保持国内的稳定和防御曹魏的能力。

  后来费祎去世,蜀国军政由大将军姜维主持。姜维相机进图关中,采取西连羌胡,夺取陇右的战略,十年中,先后六次向陇右出击。结果不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使蜀汉兵疲民困,内部矛盾加剧,蜀汉政权日益趋于风雨飘摇之中。同时,姜维与黄皓之间的矛盾逐渐激化,姜维于是率领蜀军主力远驻沓中,屯田避祸,这样一来,使战略要地汉中的正面防御力量更加薄弱,为魏军的大举进兵提供了机会。

  当时的曹魏大权有司马懿把持,司马懿于公元249年发动高平陵政变,夺取了曹魏政权的军政大权。他在继续翦除曹氏残余势力的同时,加强笼络士族,注意发展生产,调整内部关系,移民实边,广修水利,取得了重大的政治、经济、军事效益。得到了其子司马昭执政时,魏国的力量已经大大超过了蜀汉和东吴。

  公元262年冬司马昭决定灭蜀,尽管有不少朝臣反对司马昭的决策,但司马昭打定主意不为所动,开始着手灭蜀的战争准备。他根据蜀汉内政不修、士气不振、边境无备等情况,制定了他的灭蜀计划。他知道蜀汉共有9万军队,其中用于驻守成都和其他地方的有4万人,作为战略主力部队的仅有5万人,而这仅有5万人却驻扎在远离汉中的沓中。所以想要夺取整个汉中地区,让蜀汉亡国就只要把姜维牵制在沓中,使蜀军主力不能向东移动,就可以发大军攻击汉中、骆谷等空虚之地,

  魏军主力于公元263年8月自洛阳出发,开始了灭蜀行动。司马昭共起兵18万,大举攻蜀。他派镇西将军钟会率主力12万人,从斜谷、骆谷、子午谷分兵齐头并进,直趋汉中;派征西将军邓艾,率兵3万向甘松、沓中进军,牵制姜维;派雍州刺史诸葛绪,率兵3万余切断姜维向东、向南退兵的归路。

  蜀汉方面历来重视对汉中的防御,因为汉中地处秦岭和米仓山之间的,是巴蜀的屏障,益州的咽喉,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诸葛亮、蒋琬、费祎等人都曾亲率大军驻守汉中,修建了汉、乐两座城池用来屯兵,同时在山势险阻、重叠交错的地位部署兵力扼守重要关口。

  这些措施的实施,曾经在对曹魏作战中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多次使魏军的进犯惨败而归。但姜维改变了汉中历来的防御方针,采取了收缩兵力,防守重要城镇,诱敌深入,然后乘敌疲惫而出击的方针。自从姜维将蜀汉主力部队调往沓中后,汉中的蜀军人数不到3万人,兵力相当薄弱。这一作战方针从理论上说固然没有错,但在当时魏军极强而蜀军极弱的情况下,这样做无异于开门揖盗,自取败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