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二章  父亲疯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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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回老宅的时候，是二姐跟着一块儿去的。自然是来福赶着马车。不过，在走到益仁堂药铺的时候，母亲却实然让来福停车。“来福，你和思萱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母亲说。
　　来福没心没肺地笑着，点头。
　　母亲走进益仁堂不多大一会儿就出来了，手上多了一小包药。和那天晚上从叶汝珍家里出来时一样的小纸包，用纸捻子捆扎着。这药可真是奇怪！平常抓药都是至少一次三副，三个纸包捆扎成一提。纸包也大的多。可叶先生给母亲的药却是每次一包，小小的一包。知道的，母亲拿的是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包点心呢！这是第一点怪。还有第二点怪呢！叶汝珍平常都是开了方子让病家自个儿去柜上抓药。可给母亲的药却没有方子，药是叶先生自个儿亲自包好了给母亲，从不过第三人的手。后来二姐还发现更奇怪的一件事，叶先生和母亲都声称那药是给母亲用的安胎药，回家后母亲煮了却端给父亲喝！二姐就知道那小小的纸包里包着一个大秘密，是叶先生和母亲之间的秘密。
　　我们家的祖宅在关帝庙街，关帝庙里燃烧的檀香味弥漫了大半条巷子。祖宅就在巷子最深处，大伯和三叔都住在祖宅里。大伯住正院，三叔住偏院。三婶在几年前跟别人跑了，撇下两个儿子。三叔的两个儿子跟大伯母住正院。偏院里也就三叔一个人。据说大伯母曾让三叔与大伯一家合灶，三叔不干，他就愿意过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日子。
　　母亲和二姐到祖宅的时候，进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大伯母那肥肥的屁股。大伯母正在院子里打袼褙，肥硕的身子蹲在哪儿，像一只充满气的球。一双胖乎乎的手正在往一块涂满浆糊的木板上粘布条。
　　三叔的两个儿子——思芝和思芩，正在满院子乱跑。弄得满头大汗浑身是土。“二大娘，二大娘！”两个泥猴子看到母亲手里拎的纸包，以为是什么好吃的东西，便争先恐后地跑了来，伸手就要抢。
　　母亲连忙举的高高，连声说：“别动别动，这是药！”
　　大伯母听到动静，艰难地站起来说：“他二婶来了！你大哥和老三都是屋里等你呢！”
　　母亲招呼：“大嫂，打袼褙呢？”
　　大伯母扭了扭腰，说：“今儿天儿好，打点袼褙。都立秋了，得给这两个淘气鬼做两双棉鞋啊！这没娘的孩子也得有人管啊，你说他们的娘怎么那么狠心，扔下这两个活蹦乱跳的孩子，说走就走了！还有点良心吗？”
　　母亲附合道：“谁说不是呢！那，嫂子你忙。我进屋了。”
　　大伯母说：“去吧去吧！”
　　母亲又对思芝和思芩说：“来福在外边儿呢，去找他。让他给你们逮麻雀去！”
　　两个孩子一听，一边跑一边喊：“来福！来福！逮麻雀！”他们跟来福很熟稔。
　　门外。来福半蹲着将思芩揽在怀里，两腿夹住思芩的小屁股，然后就开始扒思芩的衣领——思芩颈后有一颗红痣，红痣是胎里带来的，但在三岁头上，那痣上却生出一根白毛儿，那根白毛儿长得很快，但长到一寸多长的时候就停住不再长了。大伯母曾经想给他拔掉，思芩死活不让，说疼。大伯母原本以为小孩儿说谎，有一次便趁思芩熟睡的时候伸手去揪那根白毛，结果才刚刚想用力，思芩便醒了，疼的哇哇大哭。任大伯母再怎么哄，说什么也不肯入睡。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动那根毛儿。来福每次都喜欢逗弄思芩那根白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