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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在许多有了点年纪的人的眼中,是手机、电脑和小汽车剥夺了他们曾经有过的幸福生话,因为自从有了这些东西,一些美好的故事便再也不会发生了。

在那个科技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的年代,这里的一切显得特别美好。渔村镶嵌在青山与沙滩之间,沙滩连接着大海,大海融入蓝天。这里就是人们传说中的蓬莱岛,自西向东伸入东海,却只留下中间一条细长的山脉与大陆相连。这里空气清新,流水清澈,古道从青山脚下盘绕进村,又从村后匆匆进山,去了又一渔村。

七月的东海渔村掩映在碧绿与湛蓝之间,清晨的沙滩上空,鸥鸟翔集,低飞欢歌。蓝天晨曦渐浓,遥远的天际飘飞着数朵彤云;碧海轻波荡漾,清宁的海面游弋着几许船影。慢慢地,一缕火光突然从海天相接的缝隙中喷薄而出,此后,一发不收,由一个火块变成了一个金盘,忽地跳出海面。

最拥护东海每年有三个月休渔期的是渔村的女人们,她们虽然要承担起补网织网的重任,但至少这三个月里她们可以每晚和老公睡在一起,所以,享受惯了东海日出美景的渔嫂和渔哥们才不稀罕这海边清晨风光,他们这会还都在床上。但是,不肯浪费美景和这凉爽时光的毕竟自有人在。

一道不起眼的护堤是渔村与海的界限,一溜长长的鱼网在沙滩上铺开,一位身着天蓝色连衣裙的姑娘正在熟练地织着鱼网。她面对大海,背景就是开始冒起几缕缭绕炊烟的渔村。这个季节能够这么早在海边织网的一般是未婚的姑娘,而且生性勤快,又心有所属,往往是情郎远行,牵挂纠缠。眼前的这位渔家妹子不但未婚,而且心中的白马王子还远在他乡,这并不意味她不漂亮,她的脸蛋细腻、白嫩,是渔村里少有的,一般渔家姑娘脸蛋偏黑,但她不一样,不是黑玫瑰偏是白牡丹。她的眼帘上有天然的长睫毛,盖在一双闪烁的大眼睛上,鼻梁超直,嘴唇稍厚。她就是宋晶兰,二十四岁了还没嫁人,这在渔村里是有点不正常的。

初升的阳光照着宋晶兰秀美的脸庞,展示出少女特有的纯情,水灵。

远处大海中开始有了几只张网捕小海的小木船,东升的旭日照出船影点点,衬托出蓬莱海域良好的生态环境。

宋晶兰灵巧粉嫩的手,带着网梭灵活地在网眼间穿梭。

突然,一只戴着上海牌手表的手,从宋晶兰的背后伸过来,似乎要去接替她织网,同时,传来一声亲切感叹:“红素手,网梭走,织尽碧海涛万斗。”

宋晶兰先是一悚,继而惊喜地呼唤:“江洋哥哥。”同时,翻手紧紧抓住伸过来的手,鱼网和网梭都被丢弃在地上。

宋晶兰边转身,边亲昵而娇纵地问:“你坏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在信中说清楚,真是没良心啊!”

站在姑娘面前的是一位英俊的男青年,大约一米七五个头,一张书生脸,配个小平头,鼻粗口方,黑眉大眼,略鲜清瘦。两人的双手紧攥一起,四目相对,宋晶兰两眼渐渐溢出泪水,久别重逢的喜悦在两个年轻人中激荡起伏。

我们很难用成年人和现代年轻人的思维去判断这两位渔家儿女的举动,他们身上既有传统渔家人的保守,又有现代年轻人的奔放。这就象今天身处雾霾你我回味他们那时的清新空气一样。二十六岁的大学生江洋深情地凝视着宋晶兰,继续亲切地感叹说:“一身纤裙同天色,两眼相思随波流。你是我生命中的太阳,我可不想让你花去无益的等待,我不是说了吗,归期虽然难定,却必定能给你一个惊喜。本来是想早点赶回来,无奈汽车在路上抛了锚,夜里,我到家已经一点多了。”

宋晶兰流露出怜惜的神情说:“那你就该在县城住一夜再来,深更半夜的赶路,累坏了吧。”

江洋双手捧着女友的脸蛋,深情地凝视对方的双眼,展示出一付渴望读出她心灵深处那篇最美情书的表情,说:“我归心似箭,更想早些赶到你的身边,是搭了村里拉货的拖拉机才赶回来的。”

宋晶兰仰视着对方热切的眼神,轻声问:“那怎么到现在才来找我?”

江洋慢慢地用双手搂着晶兰的双肩,依然疑视着她,说:“下了车,我连自家门都未进,就先奔到你家门前,你的窗下,徘徊了足足一个小时。”

宋晶兰掩饰着内心的甜蜜,故意责备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为什么不叫我?”

江洋认真地说:“此心再是卿明白,一生从不打诳语。我只是怕吵醒周围的人,更怕扰了你的清梦,所以才不敢大声呼叫。”

宋晶兰依身在江洋的怀中,脸上漾溢着享受爱情的甜蜜,笑问道:“你好酸,后来呢?”

江洋继续凝视着宋晶兰的眼睛,目光中带着火热的爱意,说:“我好爱你,爱得太深,难免酸味浓重。但都是发自内心的。”

宋晶兰双手勾住江洋的脖子,娇笑着说:“谁要你解释啦,都知道浓醋比清茶有味,你快说啊,后来呢?”

江洋抬头望着波光耀眼的大海,带着对昨夜窗下思绪的回忆说:“我着些遗憾地回家了,醒来到现在才几分钟呵。”

宋晶兰放开手,也眺望大海,头靠着江洋肩膀,轻柔地说:“谁和你计较这些时间啦,你本就该多睡一会的,捎个信来,我就去看你。”

江洋深深地呼吸着带着恋人体香的清醒空气,说:“我更想让你有个惊喜,怎么样,告诉我,是不是很高兴。”

宋晶兰收回目光,,抬头看着恋人,说:“当然高兴,但愿此情长久,更期此生长相守,哎,你说读书毕业还回村里下海捕鱼,这是真的吗?千万不要因为我,误了你的前程。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江洋幸福地凝视着宋晶兰的脸,说:“你放心,为了回到你身边,我要放弃分配,放弃到国家单位工作的机会和干部身份。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失去事业和前程,我在信上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将在这片大海中找到我的前程和事业。你是我生命的源泉,我当然会一直对你好,及到永远永远。来,说好了,到80岁,当我们两人头发白了的时候,就选择今天这日子,也是这样的早晨,不管刮风下雨,我们再到这里来紧紧拥抱。”

宋晶兰深信不疑的看着江洋,紧紧抱着他,说:“好的,我相信你,只要我们在一起慢慢变老,我们一定能做到。”

又是四目相对,两人的嘴巴离得越来越远,背景是阳光照耀下的大海,宋晶兰幸福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