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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八


风和日丽的日子,碧波万顷的大海,奔波逐浪的小船,倾心相爱的恋人,这就是江洋和宋晶兰眼中此时此刻的全部,如果人的心情真的有最好和最坏之分的话,那么,江洋和宋晶兰正处于心情最好的状态。如果此刻正在评审一项杰尼斯幸福之最,这两位年轻人一定可以入选。

宋晶兰紧紧依偎在江洋身上,看着小船在大海中劈浪奔驰,见一座无名小山,孤立在海的中央,在小船的侧畔向后退去。她天真地问江洋:“这小岛这么小,有名字吗?”江洋老老实实地摇摇头说:“不知道,也许有吧,我从来没去过。”宋晶兰宽容地笑道:“那么多海岛你怎么可能都去过,没去过才是正常的。”江洋懂这位恋人的意思,用一只手搂抱住宋晶兰的肩膀。

宋晶兰抬起头,仰脸看着江洋,见江洋目视前方,单手把舵,俨然象一位成熟的水手,内心涌起几分对恋人敬慕。天空依然蔚蓝清澈,阳光十分强烈,如果不是海上水汽蒸发和小船奔驰产生的凉风,他们会感到灼热难耐,但此时他们内心的火热和体外的凉爽还有着明显的反差。所以,当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时,他们的脸因为兴奋和阳光而涨得通红。

前方远处出现一片陆地的缩影,像一座小山坡。这个小山坡在宋晶兰的视野中慢慢变大,就这样,这个与她生命有着某种魔力牵引般关联的海岛正在向她迎来,令她的生命去历经艰辛与坎坷。

江洋用手指着前方靠近的海岛,对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宋晶兰说:“那就是金沙岛。”宋晶兰兴奋地眺望前方,舒展着双臂,靠着江洋说:“好美的金沙岛,我要拥抱她。”江洋让柴油机熄了火,小船稳稳地靠上小岛的一个简易埠头。

这里是小岛朝大陆方向的小海湾,经过人工简单改造,形成了船只靠岸避风的小港湾,平时周围渔船遇到突变天气时,也有在此躲避风浪的。但从现在的要求看,安全系数太低,风浪小,且来自东北方向的风还能抵挡一阵,如果是纯北风或西北风,就无法躲避。

小船停稳后,宋晶兰手里抓着缆绳,灵活地跳下船,她把缆绳系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招呼江洋:“好了,下来吧。”

江洋拿起小铁锚抛向船尾后面的海上,在船尾收紧锚绳,取了渔篓和铲子走到船头,“托”的跳上岸。说:“别急,这路不好走,我带你去。”说着,拉着宋晶兰的手沿着一条小路向海岛的一个小山坡上走去。

金沙岛是蓬莱周边几百个海岛中的一个无人居住的小岛,大约五平方公里左右。从停泊着小船的小港湾,翻过一道没有高大树木只有小树和杂草,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野花的山梁,山的另一面便对着浩淼的东海,山下是一片长长的沙滩。

在沙滩的尽头处耸立着大大小小千奇百怪,千姿百态的礁石,还有几个不知名的岩洞,海水退得很远,礁石下面的鹅卵石滩已经裸露出来。海浪轻拍着这些石滩,一付温柔可亲的样子。再远处碧蓝的大海,一直朝着天边无遮无掩地舒展过去,直到天际。那里根本分不清是海还是天,只觉得蓝色在变淡,渐渐地与天的颜色融合在一起,连飘忽不定的白云,也仿佛一半在天上一半在海中。那里天即是海,海即是天,是真正的所谓海天一色。

当江洋牵着宋晶兰的手来到小山岗上时,宋晶兰彻底被眼前美妙的景色吸引住了,这里山坡平坦,植被低矮,长满花草。宋晶兰开始兴奋地在山岗上奔跑,边顺手采来脚下的野花枝条,边毫无意义的喊叫着:“呵!哎!”。这一刻,在江洋的眼中,她真是一只无拘无束,天真烂漫的小云雀。

突然,宋晶兰回过头来招呼江洋:“江洋哥,你快来看,这里有你家兄弟。”

江洋奇怪而认真地跑过去,说:“你说什么?在哪里?”

宋晶兰调皮地指着前面山坡上三、五只吃草的雪白的山羊说:“你看,那不是吗?”

江洋循着晶兰手指的方向望见对面山坡上徜徉在草丛中的几只山羊,恍然大悟,故意皱了一下眉头说:“你把我当作好欺侮的山羊啊?”

宋晶兰回眸一笑,赶紧过来说:“看你,人家跟你开玩笑呢,再说,山羊温厚善良,我还真喜欢山羊呢。你是公山羊,我就是山羊婆了。”

江洋被她的一句话给逗乐了,说:“你说什么?你是我老婆?”

宋晶兰发现自己心急说漏了嘴,不好意思起来,“咯咯”笑着向前跑去。江洋在后面直追,一边追一边喊:“别跑,当心脚下。”

同样的晴空蓝天下,王家村前面的堤坝上已经出现了少有的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了,宋贵明带着几十位村民在装沙包、垒堤岸,加固堤坝。

渔民王保飞背着沙包走上堤坝对宋贵明说:“村长,这天上才飞出几朵白云,不象是要来台风的样子,你可别让我们白辛苦啊!”村民们习惯称村委会主任为村长,宋贵明虽然只是副主任,但大家还是客气地称他村长。

渔民宋路通一边垒沙包,一边接话说:“这几年差不多每年都要吓我们一两次,都是空头忙。”

宋贵明低着头干着自己的活,谁也不看说:“我也盼望最好是空头忙,你们不知道,五六年‘八一’台灾就是这样的天气,早上还是好天气,海上风平浪静,晚上就来了场大台风,那时气象预报条件差,造成很大损失。现在气象预报条件好了,能做到早报、早防,我们提前作准备,不会错。”宋贵明话虽这样说,但自己心里也是没底,且不说今天眼前的天气不象要来台风的象子,往年看着天上乌云翻滚,海上白浪冒头,台风说过就过了,所有准备都成了一场白辛苦。眼前不仅天上没什么变化,海上也没什么变,多半是白忙的,但这话他只能自己心里想,对谁也不能说。村民们眼睛亮得很,做事情先看看村干部,村干部带头干的,毫无怨言在做的,一定是要紧的,必须认真做。眼前的台风虽然没把握,但万一来了,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辆卡车载着草包开过来。宋贵明忙说:“三防办的草包来了,你去帮忙卸下来”。王保飞忙说:“哎,好的。”一个人去帮着司机卸草包。宋贵明看看周围的人都在忙,背起灌好的沙包往堤坝上走去,村民李小山见状,放下手中的活干紧过来帮忙,边说:“村长,您怎么能自己背呢,我来吧。”话音刚落,已从宋贵明肩上抢过沙包,背着上了堤坝。宋贵明感激地望他的背影,回去继续灌沙包。

金沙岛因金沙滩而得名,金沙滩因沙而得名。说是金沙,其实并非这沙里含有多少金子,纯粹是一种象征的说法,这沙在某一角度阳光的照耀下看上去金黄一片,如同金沙铺地。这种细腻的沙子在作为特定用途时却是异常宝贵的,以金沙命名也含有这一层意思,总之,蓬莱人把这里称作了金沙滩。金沙岛因为离大稍陆远而成为寂寞的小岛,金沙滩也因此成了寂寞的沙滩。如果您想清静就来吧,金沙岛一直向蓬莱人发出这种信号,但始终没人真正愿意置身清静,去陪伴寂寞的金沙。

今天不同,在金沙岛即将接受一场狂风巨浪洗礼的这个上午,随着一阵“咯咯”笑声的到来,这里的宁静被冲破,仿佛金沙岛上所有的神灵都被惊醒,他们全都围过来怜悯同情焦灼地观看这对男女青年在沙滩上的表演,如果他们能发出人声,一定会大声警告:快回去啊,这里不能待。但神灵是不能发声的,否则就破坏了人与自然之间的游戏规则了。宋晶兰跑上沙滩,看着黄色的沙滩在蔚蓝的大海边优美地舒展着,象仰躺于青山和碧海间的裸女的身体,多少年来沙滩曾无数次拥抱惊涛骇浪,也曾无数次倾听微波絮语。这一刻,宋晶兰彻底被这美妙的、神话般的世界陶醉了,想象着沙滩就是自己,自已就是沙滩,忘情地、轻轻地躺下,试图感受来自金沙深处的心跳。

江洋从后面追来,看见宋晶兰与金沙如此美妙的融合,他止住了脚步,尽情地欣赏起晶兰身上的每一条曲线,以及晶兰与沙滩碧海青山构成的美丽画卷。良久,他轻轻地走过去,坐在她的身旁,环视着周围,感慨地说道:“真美啊,这世界似乎就为我们俩设计的。”

宋晶兰微睁清澈的媚眼,仰面凝视着江洋,江洋用神往的目光低头看她,四目相对,各自眼光中都流露出压抑已久的火一样的热情。

江洋终于忍不住低下了头,宋晶兰渐渐地目光迷离起来。一群海鸥在天空中盘旋,发出咕咕的叫声,似乎在为这对****喝彩,又象在向他们传递着某种信息。

传统电影中的那种临吻一刻忽分开的场景再次展现,江洋和宋晶兰都被这海鸥的叫声惊起,他抬头奇怪地看着这飞翔中的海鸥。宋晶兰忽然说:“你不是要带我去天书洞吗?快去吧。”

江洋从惊疑中回过神来,笑笑道:“真的,差点忘了,那我们快走吧。”

当宋晶兰和江洋顺着沙滩走向天书洞的时候,王家村正在进行着一场抗击台风的全民动员战。镇长李瑞、副镇长张挺在江富灵的引领下,走进王老汉的家。

三人刚刚走进三间朝南屋的东首间,幽暗中眼晴还未适应光线,只听王老汉已开口问道:“是富灵啊,是不是台风要来啦?”

江富灵回头看一眼李瑞和张挺对王老汉说:“您老哥是人老心明啊,县里刚布置下来要我们抗台,您就知道啦,这是镇里来帮助我们抗台的李镇长、张镇长,他们来看您啦”。王老汉忙从床上下来,迎上。

王老汉感激地说:“感谢镇里领导,要抗台还来看我啊,这要不得,要不得”。李瑞迎上去说:“没什么要不得的,应该的,听说你身体不太好啊?”

王老汉搬来几条木排凳,让三人坐下,拿出几只白磁茶杯又要去倒茶,一拎开水瓶,才发现没水了。忙说:“还好,还好,我估计台风要来了,气喘心跳的,台风过去就好啦”。说完拿了开水瓶要去西头灶间灌水,江富灵忙把他拦下,说:“我去烧吧。”王老汉给了他热水瓶,说:“把水灌来就行,我这里有电热插。”江富灵忙应道:“有热得快吗?好。”

张挺副镇长是这村里的联系领导,和王老汉很熟悉,赶紧说:“您就别忙了吧,不用烧水了,我们坐一回还要去别处的。”王老汉坚持说:“一杯茶总是要喝的,人老了,茶水都忘了烧了。”李瑞接过话去说:“您是老经验了,不听广播,不看电视,您就知道台风要来了。”

王老汉也不谦虚,笑笑说:“那当然,这里住了快六十年了,对这里的气候变化还是略知一二的,今天也没听广播说台风的事,我是凭感觉,好象台风还不小。”

江富灵:拿着热水瓶进来,找到热得快,****开水瓶,对王老汉说“让您说对了,这次台风可能不比五六年的小,我们现在来,就是劝您搬家的,这里可能住不得,怕房子不安全”。

王老汉抬头看看李瑞,问道:“是吗?那好,我听你们的”。

金沙岛上江洋和宋晶兰已经走过沙滩,来到一片犬牙交错的礁石滩,走入奇形怪状的岩石布成乱石丛中,在靠近山体的一侧找到了一个有两三平方米大的岩洞口,洞口明显处于潮水涨退的痕迹之中,洞口以下到海水处也是一片卵石滩。

江洋指着洞口,对宋晶兰说:“到了,就是这里。”

宋晶兰兴奋地说:“能进去吗?好神秘呵。”

江洋肯定地说:“能进去,不难走,我上次来的时候也进去过。”

江洋牵着宋晶兰往岩洞内走进去,宋晶兰在洞口边一处岩缝里发现了“佛手”和“生争”(一种贝类)高兴得大叫:“哇,有佛手,还有生争。快拿钩子来。”

江洋凑近看,兴奋地鼓励道:“你真行,这么快就有了收获,来,拿着把它们都钩出来。”说着,从鱼篓里拿出铁勾交给宋晶兰。

宋晶兰熟练地把生争和佛手采了出来,递给江洋。江洋欣赏着女友的劳动果实,说:“真不简单,照你这样的采集速度,我们今天一定能满载而归的。里面的佛手比这里还要大,生争也大,运气好还会捡到大海螺。”

宋晶兰开心地跟着江洋往岩洞里走,边说:“是吗?那我们快去。”

这岩洞其实是大自然潮汐作用和山体内岩石构造导致的结果,是岩体间的缝隙被潮汐冲刷干净后变成的岩洞,所以洞壁光滑,脚下多是石子粗沙。这种岩洞再适宜海上一些寄生在岩石上生长的贝类生存,由于人迹罕至、自然生息,所以,往往长足了个头。但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宋晶兰紧抓住江洋的手说:“里边好像有点暗。”

江洋一付男子汉气实足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不怕,有我呢。”说着,从鱼篓里取出充电照明灯,有了光灯的照射,感觉便完全不一样了,灯光下的天书洞豁然开朗,洞边的岩石对灯光的反照增加了洞内的光亮,宋晶兰的胆子也随之壮大,她开心地说:“哇,原来你是有备而来的啊。”

这个岩洞生得有点特殊,从洞口往里走,有一段象走廊一样的过道,越到里面越见宽畅,最里面是一处岩洞大厅。江洋得意地说:“来金沙岛不来天书洞那岂不是白走一趟。你看,这边有只大海螺,别让它跑了。”晶兰顺着江洋手指的方向看,果然看见前面岩壁上吸着一只大花螺,其实花螺是不会跑的,她知道江洋在逗她,但她还是快步跑过去摘下那个大花螺,她兴奋地看着海螺:“真大,足有一斤重吧。”突然,她在一条石缝里看到了密密麻麻挤着的生争和佛手,激动得大叫起来:“江洋,快看,好多生争和佛手。”江洋赶紧过来,在灯光照射下,一条拳头宽的岩缝里,长着一片佛手和生争,江洋用铁钩配合铁铲,挑选个大的采,不一会就收获了小半篓。

有了这些收获,他们出海的目的也基本实现了,尽管此后看到的岩缝很多,里面各种贝类也很多,他们却只有采集个体大的贝类的兴趣了。两人走走停停,渐渐走进了天书洞深处。

这天书洞外面不起眼,里面却宽畅,虽然未经开发,却并不难走。沿路岩缝里到处是海螺、佛手、生争之类的海贝,这对于只带了一只鱼篓的江详和宋晶兰来说,简直无从下手了,他们觉着多采无益,干脆就一看而过,最多说声:“这个比刚才那个还大。”江洋一直想把鱼篓里的那块塑料薄膜拿来包裹贝类,但想着一会儿它还有更重要的用途,只得放弃。宋晶兰惋惜地说:“下次来金沙岛,我们要带编织袋来,难怪我听人家说,到金沙岛来一次可以带回好几袋”。

江洋一手拿着照明灯,一手牵着宋晶兰,终于走进洞厅。这里地面平坦,是结实的粗沙堆积而成的。

江洋对宋晶兰说:“这里实际上就是天书洞的尽头处了。你看这洞壁的岩石,奇形怪状的,要是真正藏了一本书,那也是很难找到的。”

宋晶兰依照江洋的指点,看着周围的岩石,带着一种莫名恐惧的表情,勉强笑笑说:“你不是说,你都找遍了吗。”

江洋搂着晶兰的肩说:“这里每一块岩石我都去看了一遍,也许是还不够仔细吧,反正是没找到。”

宋晶兰边仔细的地看着岩壁,一边好奇地说:“也许那只是一个传说,其实根本就没有天书。”

江洋神秘地说:“那也不一定,你跟我来。”他带着宋晶兰朝岩洞最里面走进去。

宋晶兰内心产生一种本能的冲动,令她好奇地跟着江洋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