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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屋子里头,因娄丽娘坚持要开窗,此时气味也不难闻。r

西门轩进了屋子,就见娄丽娘松松地挽着一个鬏侧在耳边,人斜倚在床柱上,红纱帐换成了青罗帐,配着鲜红的璎珞鎏金帐钩子看着十分鲜艳,衬得娄丽娘面色越发皎洁孱弱。r

“官人来了。”娄丽娘轻声道。r

西门轩应了一声,在床边坐下,拿了娄丽娘的手握在手中,“在门外看到午姑子提着东西走了,与她寒暄两句,听说是没叫她进门的。”r

娄丽娘道:“是我叫门子看着的。”r

“寻常都是与你相好,如今这是怎地了?见一见开解开解也好。”西门轩不解道。r

娄丽娘心里冷笑,姑子媒婆,哪一个是干净的,真的干净,就去化斋打坐去了,谁成日往人家门上去,且这些人多是会撺掇闹事的,最是隔岸观火的好手,脸上神情微微恍惚,道:“人常说,古妇人怀孕,不侧坐,不偃卧,不听淫声,不视邪色,常玩诗书金玉,故生子女端正聪慧,此胎教之法也。因一时糊涂失去孩儿,我素日辗转难寐,忽想到若是早早将庭院内外整治妥当,然后心无旁骛,一心将旧时侥幸认得的两个字重新捡起来,岂不是能叫官人十月后便抱得麟儿?若能叫孩儿知书达理,走上仕途之路,岂不更是全了我对西门家的一片心意。”r

西门轩感叹道:“也怪不得你,我见你又是写字,又是练习五禽戏,若是没了那几个小人,想必那孩儿必是个知书识礼,身子骨健硕的。”r

“往日听人说,有家妇人,有孕之时听姑子念经,后来生的一个孩儿,如金蝉子下凡一般,冰雪聪明,最是孝顺可人。那家夫妇二人也将孩儿捧为掌中之宝,只可惜,万万没想到,都定了亲,成人那日,那孩儿竟是顿悟了,自行剃度出家,凭他爹娘哭喊哀求,也是不肯回头的。后来听上年纪的老人说,才知是早年那孩儿在腹中就会了《金刚经》,往后再怎样教养,性子也是扭不会来了。听了这话,我哪里敢再去听那经书,佛祖慈悲,心里有就罢了,耳边不听也无甚要紧的。”娄丽娘唏嘘道,又伸手挽了下垂落的发丝,“我想着,不管夫君怎样埋怨,这次就算担上再大的罪名,得罪了满府的人,也要将府里整治一番。待到半年后,再吃下一颗那药……”r

西门轩见娄丽娘说着脸红了起来,也知她余下的话,更觉此时的娄丽娘乖巧可人,没了那冷清之气,道:“你是当家娘子,府里自然该你整治。先前虽是我偏听偏信,也是你有话不与我明说的错,咱们是夫妻,有话敞开说就是,何必当做外人一般,藏着掖着。”r

“是我错了。只是那时每每见到官人对柳三好,就当真觉得心里堵得慌……我也知不该,因此见到官人心里才越发难受,竟是什么都说不出的。”娄丽娘道,见西门轩要说话,伸出手指挡在他唇前道:“往后我再也不会了,夫君且饶了我这一回吧。便是再吃了那药,我若再性子古怪,就自己个搬出去,绝不拖累官人。”r

娄姨娘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眼中有泪花晃动,眼神哀怨又懊悔。r

西门轩来时虽愧疚,但心里对娄丽娘也有些埋怨,此时见她如此自责,心知那时定是因腹中孩儿作怪,握着她的手指在唇前亲了亲,“多半是我的不是,只顾着给你吃药,回头又忘了这回事。若有下次,我定将你当做娘娘捧着,绝不叫你受半点委屈。”r

娄丽娘向西门轩一笑,转身挣扎着下床,西门轩要拦她,娄丽娘道:“官人坐着,且吃我一杯请罪茶吧。”说着,又下床向次间走。r

到了纱门边,回头向西门轩一笑。r

西门轩只想着回眸一笑百媚生,竟是当真坐着等她了。又想先前娄丽娘一双大脚,走路不及柳丝丝好看,如今这弱柳扶风模样,与柳丝丝比也是不相上下的。因此又想柳丝丝那应当冷她一冷,免得叫她以为自己不计较她的错处。r

娄丽娘捧了茶过来递给西门轩吃,望着他喝尽了,脸上淡淡的笑,也越发明媚起来。方才她在茶中下了药,虽药材不齐全,但也能叫西门轩再无能那么几个月。r

西门轩留下与娄丽娘说了几句家常话,心想书房那里小子常来常去的不安全,就道:“前儿个我新弄了一个箱子回来,如今摆在书房几日了,怕扰到你,就未叫人搬过来,如今看着你气色好了许多,就叫人搬了过来吧,免得在后头看不找的地方叫人摸了去。”r

娄丽娘先前听香梅说过那天娄大舅闹的时候,西门轩从柳丝丝房里搬出一个箱子来,心想定是那箱子了,心里鄙视了西门轩一回,又想若是柳丝丝攀上了更好的,少不得回头要找人来要那箱子,于是说:“等下我叫莫兰开库房,叫两个小子抬进去吧。”r

西门轩点头应了,随后又叹息道:“流年不利,若是你像我信你一般信我,也不会平白多了这么多事,白白折进去几百两银子。”r

娄丽娘心里不屑地哼一声,心想西门轩脑袋里是不是进水了,三个妾摆在一边,谁懒得去信他,嘴上委屈道:“都是吃了那药的缘故,脑袋里稀里糊涂的,成日里晕晕乎乎,不知自己该做什么。”r

“也怪我。”西门轩道,又坐了一会子,然后去了后头书房。r

娄丽娘待他去了,叫莫兰拿了钥匙去后面书房搬箱子。r

休养了两个多月,娄丽娘不耐烦再在床上躺下去,于是时常在娄大妗子耳边说起娄三妗子的精明周全。r

娄大妗子本没多想,听着娄丽娘多说几次,也动了心思,唯恐她不在时,娄三妗子暗中捣鬼,若是娄三妗子把持着娄家久了,待她回去后,娄三妗子未必肯放权,于是明里暗里与娄丽娘说了几次,又悄悄跟西门轩说了他的难处。r

西门轩起初不肯放娄大妗子回去,随后见娄丽娘已经能起床,气色虽不好,但也能管事了,于是谢过娄大妗子后,叫人送她回去,隔日又叫人备了厚礼送过去。r

西门府上的人都知道娄丽娘身体好了,不说尤颜儿兢兢业业每日过来请安问好,,旁的丫头婆子也是瞅着空子就过来,有自荐的,也有举荐自家的小子丫头的。牙婆媒婆也是成日的领了人过来。r

西门轩一次对娄丽娘道:“方才在外头遇到了刘三姑,她领着的两个丫头看着十分干净。你去瞅瞅,好就留着。如今府里少了许多人,怪冷清的。花园里往日是四儿看着,如今也没有人看了,若是遭了贼,那可了不得。”r

娄丽娘笑道:“哪里没有人看了?我的两个陪嫁婆子看着的,她们是女人,又身强体健,比之不知底细的小子守着花园,不是更叫你我放心?我先歇两日,等理清楚了,就将差事一件件交付清楚,也免得有人钻了空子偷懒又或者瞅着机会结党。”r

“犯得着说是结党那样严重。”西门轩道,因娄丽娘说是女人守花园,想起自己先前叫柳丝丝的小厮四儿守园子,面皮微烫,万幸当初没叫四儿闹出什么龌龊来。转念又想,四儿连那损阴德的药都能买,未必没做过旁的乌糟事。随即微微有些走神,前儿个柳丝丝叫人捎了一张花签给他,满纸都是蚀骨相思。虽说要冷她一冷,但是若当真不见,叫她给他戴了绿帽子又不好,只是……西门轩眼睛向下瞥了一眼,将右腿叠在左腿上,心想自己必定是中邪了,若是休养一些时日下面还是不好,只能去寻了胡僧药来吃吃了。r

娄丽娘见西门轩心思不在,也懒得理他,只管说自己的,“我琢磨着,请人帮手不是个事。那人家在外头,定是要常常回家的,就是一人签了卖身契,父母兄弟在外头,对西门家的心也不多。与其叫他们心在曹营心在汉,不若将一家子都请了。既能叫他们彼此有个牵绊,做事多谢顾虑,咱们又能好好的辖制他们,若是一人有错,就来个连坐,将一家子全罚了出去。过个几十年,子子孙孙俱是西门家生的人,保管叫他们对西门家忠心不二。”r

西门轩父母去时只留下一间绸缎铺子,如今经西门轩经营,又开了一家犀皮铺,加上新近要开张的当铺,手上也有了四五间铺子。钱财算是有了,但终究根基不深。人常说的家生子,外头买来的,西门家里的仆从多是外头买的,或者请的帮工,便是有几个家生的,也是娄丽娘带过来的。r

西门轩回神道:“费这些事做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请了一家子也难保他们全心。再者说,一家子里头能有几个得用的?定有那老的没牙的,又心存歹念的,没得将一腔坏水和没用的人也请了进来,岂不是得不偿失?”r

娄丽娘笑道:“那倒不至于,若当真是一腔子坏水,就求官人去将那坏的挑出去,只留下好的来。我过几日请人,官人可要看着?”r

“你做主好了,外头铺子新近就要开张,我哪里有空。”西门轩道。r

“既然官人如此说,我就先拣了两家好的请进来吧。”娄丽娘道,“官人不若去尤四那边吧,听说官人自打柳三走后,都不去看她。官人实在不该如此,便是柳三一时糊涂了,尤四也是清醒的。官人一直这样冷着脸不见,实在是叫人看着寒心。”r

西门轩道:“难为你还为她说话,我就不信先前她不知道柳三的算计。”r

“毕竟她们是住在一处的,便是知道柳三的算计,尤四也是没法子罢了。”娄丽娘贤惠地劝道,左右劝了西门轩去了尤颜儿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