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麻雀身上来的,信已经给你们了,你们这是要放我走还是不放呢?”
雅闲子依旧是笑颜动人,微微笑道:“公子,信条一事,十分感谢,但当年劫走贺礼一事,还请您跟我们回去和师尊交代清楚。但你可放心,鹿老既说了护你周全,肯定会保证你安然无恙。”
大木面无表情地答道:“看来我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雅闲子脸上依旧是挂着令人愉悦的微笑,道:“玄一,带路。”
蒋玄一六人走在前头,大木紧随其后,鹿老翁和雅闲子则跟在最后。
这琼华山分上七峰和下九岳,所有考核没有通过的人都会被要求在下九岳中充当三年义工,一边学习技艺,一边继续打下修行的根基,若三年后能考核通过的,则可去往上七峰成为内门弟子,若是不再想成为内门弟子的人,可继续在下九岳做外门弟子,或是依靠所学的手艺过活,这时候就可以赚取钱财和贡献值了,自古以来,下九岳也出现了不少因考核失败,而发现自己能适合下九岳生活的能工巨匠,他们的成就同样十分耀眼。这便是琼华派的特殊之处,人尽其用,也正印证了我们常说的是金子总会发光,在不同的地方,你的际遇和成就可能会有很大的差别。
那报名处的练武场往山上走上两里地,就是为琼华山服务的杂役居所。他们或是居住在山间石洞中,或是居住在山间的巨大石坪上的木屋里,人数有上千人,这些人大多都是挑夫,负责运送各类物资上琼华山上,获取报酬。
每逢初一,这石坪上还会开个集市,周边的人也会在这里出售自己的商品,这里起初只是挑夫的歇脚地,后来渐渐兴盛,在此营生的人越来越多,琼华派干脆就派遣弟子长期驻守保护他们,更修筑了很多悬空的阁楼,也允许门中弟子来此交易,使得此处逐渐繁盛,渐渐的被所有人称之为:崖市。
过了崖市,就到了下九岳,虽说这名称是叫下九岳,但却是九座高耸入云的山岳。每一座山峰之巅和陡峭的悬崖上也修筑着许多红木古屋,下九岳之间的八座山峰都由石桥相互连接,远看十分的恢弘,其建筑之精美,山势之险峻,令人惊叹。
八座山岳环绕着一座最大的山岳,中间那座如圆柱一般的山峰没有任何路径通往哪里,山顶留了一块空地,空地的石面上刻画着一圈古老的咒文,六根石柱分布在六个方位,每根石柱的腰部都留着一个形状各异的孔洞。
外侧八座高耸入云的山巅,是考核失败的弟子服杂役和兵攻部修炼的地方,从上山的宽大石梯走上去后,从左到右分别是灵修崖、造丹峰、锻铸司、天工坊、神农屋、杂库房、百宝楼、万兽栏。
所有刚入门的弟子,第一年都需在灵修崖打下根基,修炼御剑飞行术。拜入其他上七峰的弟子也需要在学会御剑术后,即可进行测验去到上七峰,正式晋升为琼华派的正式内门弟子,学习更精妙、更强大的各种玄功秘法。
造丹峰则是负责采药、制药、炼药的药师修习之地,琼华派绝大部分丹药都出自这里,所有药材、丹药都可用钱及贡献值兑换。
锻铸司:专门为琼华派打造兵器、甲胄、法器等装备的场所,琼华派几乎所有的装备都从这里生产出来的,这里所有物品都可用钱及贡献值兑换。
天工坊:汇聚着能工巧匠,是琼华派各种机关、暗器、木器、工具的唯一出产地,这里的东西,虽然可用钱和贡献值来换,但大部分都还需要兑换者会使用才行。
神农屋:负责研究、培育各类新的植物种类,种植稀有药材的宝地,所有原材料几乎都可用钱及贡献值兑换。
杂库房:储存各类寻常物品的库房,也负责给琼华派弟子派发物资的地方,所有物品都可用钱及贡献值兑换。
百宝楼:储藏琼华派各类稀有物品、法器、宝物、钱财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需要使用个人在门派的贡献值来换,一些顶级的宝物,还有些额外的要求,而贡献值则只能在琼华山的各类日常任务中获得,再多的钱在这里也根本不起作用。
万兽栏:负责圈养和保管各类坐骑的场所,也不时会去捕捉一些野兽来驯化出售,这里所有的坐骑都可用钱及贡献值兑换。
而上七峰,则是内门弟子所在地,这是七座悬浮在云端上空,偌大的浮空岛,列呈天罡北斗方位。分别是御守、良辅、玄阴、玄阳、元素、太玄、天机。
其中天机殿为整个琼华派的核心主殿,每一日清晨,上七峰的六大师尊、执事长老、以及下九岳的九位执事长老都会在此议事,那整座浮空岛只有一座大殿,大殿高余三十米,四四方方长宽百米,青瓦玉砖,红柱黄梁,大殿内六根雕龙巨柱撑起了整座宫殿。
大殿内,一尊栩栩如生,仙风道骨的石像正对着大殿的门,这是琼华派开派祖师强灵上仙,与大门之间是一条由晶莹剔透的洁白玉砖铺成的走道,立物可见影,左右各放着数十个蒲团。
祖师像前摆着一张供台,台上置放着许多贡品,三柱清香插在香炉内,三缕青烟袅袅升起,供台前置放着一个大殿内最大的蒲团。
这一天清晨,大殿内如往常一般,上七峰的御守、良辅、玄阴、玄阳、元素、太玄六大师尊和六大执事长老、以及下九岳的九大执事长老齐聚一堂,二十一人分成左右两列坐着。在场众人均气度非凡,浑身上下透着几分仙气,神态肃穆,不怒自威,每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强大的气息。
雅闲子和鹿老翁押着大木缓缓走进大殿,此刻这大殿内静的可怕,简直落针可闻,三人虽都是穿着布鞋,却能清晰的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大木第一次感受到,被如此多的强者所注视的压力,只感觉自己的呼吸竟然变得有些沉重。
在场每一个人的实力对大木来说,都足以碾压秒杀他。他明白劫走琼华派经文,使琼华派蒙羞,受世人耻笑；又杀了琼华派许多内门弟子；还偷学了太玄门下太虚殿中密不外传的玄功会是什么下场,虽然先前鹿老翁说会护他周全,但看今天这情形,他明白自己必然是有死无生,即时幸免一死,这辈子他想再离开琼华派,怕也是不大可能了。
此刻他心中,只求能不连累方乾生、骆烨、林琳在琼华派的修行和生活,仅此而已。
这一刻,他心中十分的平静,并没有丝毫难过,他想着马上便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团聚,结束自己这黑暗的一生,想着自小在生死边缘挣扎,哪怕只是训练也都是真刀真剑不死不休；想起往昔所犯下的罪孽和手中所沾的鲜血、以及惨死在那个布袋中的儿时玩伴,那一场灾难般的寿宴；此时此刻,死对他来说,倒是个解脱。
这时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亭亭玉立的顾欣站在大殿的石像前,她在等他,对着他微笑、挥手。大木见到顾欣那如三月阳春般充满暖意的笑容,长发随着微风摆动,似乎这时自己又回到了桃园竹屋,当初重伤初愈,第一次起身走向站在桃树下的她。
那一刻,万里江山不胜山间桃园竹屋,千秋功业不如茶盏青杯,山珍海味不如粗茶淡饭,万古功名不如佳人一笑；那是大木人生中最美好、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那一刻,他不觉园内起清风,只见人面桃花相映红。
他一生中唯一美好的回忆,都遗留在那里。
大木面露微笑,这是他久违的感觉,更是一种期待和解脱。他一步一步走向顾欣的幻影,柔情似水的眼神,清澈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