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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小武坐在天明桥旁边的石头上,盯着河面,不由地有些自怜自艾了,又开始流眼泪。因为寒冷,身体缩成一团,其实坐久了,脑子或许被风给吹糊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谷子的老家就在W市,她从医院回来就住在了自己家。她来得很快,小武见到她就扑上去了,眼泪汪汪的。

“谷子,呜呜呜……”小武抱住谷子的小蛮腰,扑在她的怀里又哭开了,是不是生过孩子的女人身上的味道不一样。她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只觉得很安心,有一种母亲的味道。谷子安抚着她,拍着她的肩膀,小声诱哄着,“来来,我们回去,回去说话。”

小武这女人,谁对她好,她就得寸进尺,抽抽搭搭道,“我我我想跳河。”

“神经病,跳什么跳,走走,回去。”谷子连拖带拽地将小武扔进一辆出租车内,带着她回家。小武的心被温暖了,哭得更厉害了。她就是欠骂,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儿,所以此时她就是想要别人骂她。

小武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东西,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就是想表达,床单滚了就滚了,她不怕。反正魏子鸣身材条件很好,虽然技术逊了点儿,可是她也不吃亏,吃了童子男补身体。

她还一声声强调着,他们只是一夜情,她不喜欢他,她就是不喜欢他。

他们都错过这么久了,该后悔的也后悔过了,该伤心的也伤心过了,现在她过得很好,没有他照样过得很好。

谷子从来没有听过小武提过这一段,听着她断断续续,颠三倒四地讲了一团,似是明白了,又似是不明白,总之她知道小武此时要的只是一个聆听者。

小武被谷子带回家吃饭,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跟陈乔正闹得厉害,她此时自顾不暇,也无心去管他们,她只知道谷子被逼急了,要去相亲了。小武叹了一口气,相亲,有什么意思,她从研究生时代起,到如今都成了相亲专业户了。如今对她来说,相亲虽是个愁人的活儿,却也还还挺好玩的,她可以去骗吃骗喝,还能碰到形形色色的人,听好多好听的故事。

不过谷子的决定一向是别人不容置疑的,小武不会去劝阻,也无权劝阻。

谷子去相亲,前脚刚走,后脚陈乔带着儿子跃跃出门了,看到小武呆呆地坐在一边,“表姐,你心情不好啊?我也心情不好,跟着我们一起去吧。”

陈乔昨天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知道小武一些事儿。这可不得了了,无缘无故地发生了一夜情,他还真怕留着她一个人跑去自杀了,就拉着她一起去。这三个人坐在角落里,远远地望着谷子所在的那个方向。

不过十来分钟,小武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晃,那名被她刚刚睡过的男人出现了。比较以前他是越发迷人了,成熟的男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叫做魅力的东西。从侧边看去,他的鼻子高挺,嘴巴微微翘起一个迷人的弧度,下颌线很是漂亮。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漠与疏离,全身带着一股冷傲的气度,他恍然间往这边一瞥,淡淡地,又转移了实现,似乎是看到小武了又似乎没有看到。

陈乔看了他一眼,眼眸一眯,有几分释然,用腿踢了踢小武,“表姐,你男人。”

小武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颤抖,心里痒痒的,难受,刚想着该用什么样子的表情面对他,却见他一步步地走到谷子位置的对面。小武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他才刚刚跟她上过床,第二天就去找其他女人相亲,无耻,太无耻,这种极品的男人不要也罢。有这种想法之后她又郁闷了,她明明极其讨厌他,为什么还要在乎他的选择。她站起来想走,陈乔将她按住,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极具威胁,“你别想逃,给我看好你男人。”

小武瞪陈乔,这混小子,她招谁惹谁了,怎么一个个都给她气受。

小武就那么死死地盯住那个方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看多了小说剧情,心里居然是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有。不过谷子倒是很快就离场了,小武莫名地觉得有些释然,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小武觉得自己还在原地发怔,那个散发着冰冷气场的男人就已经朝着她走了过来,坐在她旁边,清俊的面容尽带着柔和的笑,“你还好么?”

“呃……”小武也嘿嘿一笑,“很好。”

“听说你不想活了?”

“乱说……”小武继续傻笑。

魏子鸣站了起来,靠得她近了一些,气息轻轻地喷在她的脸上,修长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用力力气地捏,“武小媚,你又逃了。”

“对啊,我逃了,所以以后我们毫无瓜葛。”小武突然觉得很对,她释然了,她逃跑了啊,她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小武低头喝了一口咖啡,竭力地让自己保持着镇定,手随意往旁边一指,“先生,现在你可以随意离开了。”

魏子鸣绕到她的身后,突然将她抱住。他微微弯下身子,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小武因为他这个暧昧的姿势,将再一次吞入口中的咖啡全部吐了出来,结结巴巴道,“你,你,你这是干嘛?”

“我故意放你走的,我觉得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说着打横将小武抱起来,“现在跟我回家。”

小武一路尖叫,不过魏子鸣却是是个极品啊,那身形,那容貌,谁见了都不会以为他在做坏事的。光天化日之下惹来的可不都是暧昧的眼光。魏子鸣的家是在一个很奢华的地段,住在六楼。其实中间小武觉得有许多逃跑的机会,可是魏子鸣冷冷地对她说道,“你可以逃跑,但是请你记得后果。昨晚是第一次,却不是最后一次。”

小武心里矛盾,说不清楚半将就半强迫地被他拖着进入他家的房子。他的家宽敞明亮,装潢精致,是她喜欢的风格,小武换了拖鞋,四下打量了一番,随意坐在沙发上,“不错不错。”

魏子鸣倒了一杯果汁给她,然后随意坐在她的旁边,圈住她的脖子。小武想坐得离他远一些,却没有得逞。魏子鸣的手就触在她的脖子上,随意地摩挲着,唇贴着她的耳朵关切地问,“还疼不疼?”

小武咳嗽了一声,脸色微红,“别问这种问题,反正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小武,她不在了……”魏子鸣还想跟她说些暧昧的语气,终究还是想先解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小武听了这句话,眼眸眯了起来,发出一种诡异的神色,接着伸手将果汁端过来就泼他脸上去了,看着那些果汁从他的下巴流淌下来,她冷笑了一声,“魏子鸣,你他妈的把我当什么?她回来了,就放弃我,她走了,你又来找我,我是什么,备胎?你做梦!”

“武小媚!”他皱着眉头吼了她一声,一个动作将她按在沙发上,将她的身体禁锢得不得动弹,“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我不信,你说什么我都不信。”她的双眼瞪得很圆,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恨他,讨厌他,拒绝听他的任何话,他总是自以为是,他以为她还是谈初恋时候的那个她么,那么好哄那么好骗?

“可是我要说!”他低吼了一声,声音不大,可是气势逼人,小武完全被怔住了。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她跟陆靖琪订婚后,他出现了,强势地抱着她,“我必须要说,我跟她什么都没有。那张照片里根本就是误会,她少了一条腿,所以我必须扶着她。”

原来魏子鸣的前女友忧郁症复发从高处坠落,没有死,却截了肢,少了一条腿。而她的家里人强制地将她带到国外,为了让她脱离过去,便宣布了她的死讯。魏子鸣强调那日无意间碰到他的前女友就是扶了她一把。小武信,她信他,与陆靖琪的订婚令她也很痛苦,也很矛盾。她本以为订婚之后便是解脱,可整日整日地失眠,心被凌迟般钝钝地疼。魏子鸣的解释似是让她突然得到了救赎,她一脸倔强,却仍旧是卑微地问他,“我只问你一次,你有没有爱过我?”

“当然有。”他上前将她圈在怀里,在她的头顶轻轻地吻,“小武,我喜欢你,是认真的。”

因为他的话语他的拥抱,她放弃了陆靖琪,不顾家庭的阻力,取消了婚约。可是他……在她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那么爱那个她,就算她断了一条腿又怎么样,只要她还活着,他对她的爱都不会无缘无故地散去。她争不过一个死人,更争不过一个活人,即使是一个残疾人。

想着那些痛苦的日子,小武又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魏子鸣,你还要恶心我到什么时候。”

魏子鸣轻轻地说,“那也是我最绝望的日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好好的,是个奇迹?”

“什,什么?”小武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他。

“她拿着刀对着她自己的手腕,若是我走一步她就在脉搏上划上一刀。”魏子鸣淡淡地笑,笑容模糊,“她说她离不开我,需要我留下。我们就在阳台上起了争执,最后我们都从三楼上摔了下来。我只是粉碎性骨折,而她头部着地……”

小武瞪大了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她自以为是的时候,原来还演出了这么一部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