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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司马炽即位 (2)


庐江内史华谭的情报做得很好,很快就知道顾荣他们的真实想法,马上给他们写了一封信:“陈敏盗据吴、会,命危朝露。诸君或剖符名郡,或列为近臣,而更辱身奸人之朝,降节叛逆之党,不亦羞乎!吴武烈父子皆以英杰之才,继承大业。今以陈敏凶狡,七弟顽冗,欲蹑桓王之高踪,蹈大皇之绝轨,远度诸贤,犹当未许也。皇舆东返,俊彦盈朝,将举六师以清建业,诸贤何颜复见中州之士邪?”劝他们及时跳槽,再跟这样的人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顾荣本来是江东名士,很有人气,这时居然上错了船,走错了路,干了蠢事,这时读着这封信,脸上就发烧起来,觉得只有把这个陈敏搞定才对得起自己,于是写信给征东大将军刘准,要求刘老大赶快出兵攻打陈敏,偶已做好当内奸的准备。

刘准接到信后,我靠啊!有这样的内奸,这事成了!马上派扬州刺史刘机等从历阳出兵,向陈敏军发起进攻。

陈敏派他的弟弟陈昶带几万部队驻扎在乌江,另一个弟弟守牛渚,抵挡晋军。陈敏还有一个弟弟叫陈处。这哥们的情报工作做得也不错,知道顾荣等几个家伙在做内奸工作,准备接应敌人的到来,建议哥哥把以顾荣为首的叛徒、内奸全部咔嚓。可陈敏却头脑发晕,说,老顾是什么人?是江东名士。名士哪会做什么内奸?你没事干去喝酒、泡妞,不要管这个事。

这时,周己已经开始行动。他这时成功地把他的老乡也就是陈昶的司马钱广拉了进来,并叫钱广乘机把陈昶干掉。司马这个职务是军事长官的首席参谋,要搞个突然袭击,杀掉个老大,难度系数不算高。

钱广杀了陈昶之后,就制造了个谣言向大家宣布:州下已杀敏,敢动者诛三族。大家对陈氏兄弟早已不爽,即使没有这人谣言,估计也没什么人起来反对钱广。钱广很顺利地收编了陈昶的部队,然后在朱雀桥南,调转枪口,对准陈敏。

陈敏接到报告后,气得大拍桌子,不搞定钱广,绝不收兵。他把他的那个亲家甘卓叫来,把最好的武器和最精锐的部队都交给他,要求亲家一定要好好地收拾这个钱广。

这时,顾荣怕陈敏对他不放心,怀疑起他来,这个内奸工作可就半途而废了,就跑过去见陈敏,意思是说,有人说偶要叛变,老大你看看偶的脸,是一张叛变的脸么?偶是叛变的人么?偶要是叛变,还敢来见老大么?陈敏的头脑本来就不怎么样,此时被钱广事件弄得更加晕菜,给老顾这么一蒙,就把老顾当成了大忠臣,说:“你的任务是到各地去镇压这些群体事件,天天跟在我的屁股后面有屁用。”

顾荣赶快跑了出来,和周己一起去找甘卓,动员这个陈敏的亲家也加入他们这个团体,一起开展内奸工作。这两个哥们是江东名士,他们也跟其他名士一样很有口才,说了大半天,居然把甘卓的思想工作做通,使甘卓觉得老亲家已经没戏了,再跟他干下去,等玩完的那天,人家一算账,他这个老亲家肯定被打入“陈敏乱国集团首要分子”的名单而诛灭三族。我靠!老陈不管如何都是死路一条,老子为什么要跟着去死?现在想有条活路,只要出卖老亲家了,再晚了就赶不及了。当场加入了顾荣这个“内奸”集团,并且迅速开展工作,说自己有病,要求女儿回来照顾一下。陈敏再怎么怀疑,也不会怀疑老亲家会变成投降派,当他的反对党,就让他的女儿回去看看老爸。

甘卓接回女儿,后顾之忧就一点不剩了,马上破坏朱雀桥,把所有的船只全调到南岸,跟顾荣、周己等“内奸”集团向陈敏宣战。

陈敏想不到连亲家也敢踢他一脚,而且这一脚踢得太厉害了——他把最精锐的部队都交给这个亲家,让最精锐的部队变成了自己最强大的敌人。这才知道,那句“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是硬道理。

他咽不下这口气,马上率领一万多人去讨伐甘卓。

两军隔岸对峙。

陈敏的部队还没有采取什么行动,甘卓就先来个政治攻势,叫他的部队隔着水对陈敏的部队大叫:“连顾荣周己这些牛人都不跟陈老大干了,你们干下去,还有什么前途么?”

大家一听,就你看我我看你,这段时期以来,陈老大的内部不断地有人宣布叛变,照这样干下去,没几天估计陈老大身边也没剩多少人了。这时,顾荣出现了,他把自己打扮得像诸葛亮一样,摇着白羽扇,向大家亲切致意。大家一看,老顾果然当了投降派。大家就不再有什么顾虑了,一起丢下兵器,来个放下包袱,轻装逃跑。

陈敏听到帐外叮当之声很隆重,以为是那些破烂王到这里来收废旧了,忙跑出来,要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破烂王”,敢到军营来收破烂,老子要你彻底破烂。

可出来一看,原来还整整齐齐保持威武姿态的部队不知什么时候全乱了,广大指战员都变成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地面上丢满了武器,这才知道,自己被广大指战员抛弃了。

他转身一看,现在除了他一个人站着之外,其他人都在奔跑,那些昨天对他还肃然起敬的人,这时眼里已经没有他这个老大了。他大骂几句粗话,然后也骑上马,在逃命的路上拼命奔跑。

那些士兵倒是个个逃得性命,他却只逃到江乘,就被人家抓获归案。

他被绳紧紧地捆住之后,对他的老弟陈处说:“我对不起你了啊。”

这家伙死到临头时,终于发现自己原来是个菜鸟。

他最后被押到建业执行了死刑。这个曾经在江东一带牛逼了两年多的陈敏就这样完蛋,而且完蛋得实在太难看,一点不轰轰烈烈。很多像他这样已经成功割据一大片土地的军阀,即使失败也是败在敌人的手上,而且事业也正处于高潮期,敌人根本无力搞他的动作,可他硬是被自己人搞定,做人做事也太失败了。

江东平定的消息传到中央,司马越心情很爽,决定重用那几个弃暗投明的有功人员,“诏征顾荣为侍中,纪瞻为尚书郎”。“辟周己为参军,陆玩为掾”。这几个家伙拿着中央的录用通知书,向首都出发,来到徐州时,就听说北方乱子的规模比南方更隆重、更复杂,就有点犹豫起来,不想再往北走了。

司马越等到很久,这几个家伙还没有来报到,知道这几个家伙要打退堂鼓了,就写了一封信给徐州刺史裴盾说:“若荣等顾望,以军礼发遣!”

顾荣他们听到之后,就更加害怕了,不等裴盾对他们“军礼发遣”,就拼命逃跑,不再去当这个鸟官,继续当一个纯粹的名士算了。

司马越不久就知道,搞定猪头皇帝,重新任命司马炽当第一把手,对提高国家形象很有好处,可对他而言,实在很不爽。原来那个司马衷只是个移动公章,起的只是个招牌作用,其他的都是你说了算,虽然不利于国家形象,但却利于你掌权,而司马炽却不一样,一上任就觉得自己必须尽心尽责,努力履行皇帝的职责,才对得起人民,对得起祖国,对得起任命他的人,天天上班,听取大臣们的意见,然后来个民主集中制进行决断。这样一来,大家觉得遇上了个开明的领导人,国家的前途很光明,民族的命运有希望,都愿意团结在他的周围。可司马越就觉得皇帝什么事都管过去了,那他手中的权还有什么用?我靠啊!原来让这家伙做皇帝,是做了一件全世界最大的蠢事。

这个蠢事不像其他蠢事,觉得不行了,就可以重新再来,再立皇帝可不是一件想做就做的事——司马衷死亡事件,估计很多人都知道,只不过是压在心里,没说出来,如果再让司马炽吃饼而死,他的名声就不是一般的臭了。而且现在司马炽的人气越来越旺,谁搞定他,谁就是跟全国人民作对。司马越虽然心里有气,恨不得一记闷棍把司马炽打死,然后再找一个像司马衷一样的人来当他的上级领导,但这个想法只能在心中翻滚,却不能实施。但每天在一起,看着司马炽在对着国家大事拍板签字的模样又不顺眼,就提了个要求,要离开首都出巡,而且态度空前坚决。司马炽只得同意。三月底,司马越离开首都,把办公场地迁到许昌。这哥们在这方面走了司马颖同样的道路。司马颖以前是把他的权力中心,确立在邺,而他却打算放在许昌,虽然位置不同,效果却差不多。而且这两个地方都是以前曹操最重要的根据地。

司马越离开洛阳后,继续大力提拔他的那几个兄弟:以高密王略为征南大将军,都督荆州诸军事,镇襄阳;南阳王模为征西大将军,都督秦、雍、梁、益四州诸军事,镇长安;东燕王腾为新蔡王,都督司、冀二州诸军事,仍镇邺。再加上他死死地坐镇许昌,几兄弟把洛阳包围得滴水不漏。大家一看这个阵势,再往下一分析,就知道司马越这么布置,明显是为了对付司马炽的。

司马炽现在对他的这些布置当然一点没有办法。

那个汲桑却什么也不管——这家伙在公师籓崩盘之后,逃回他的牧马场,又集中了一群强盗人员,大力开展抢劫工作,不久就打下东山再起的基础,就自称大将军,然后隆重打出“为成都王报仇”的广告,命令石勒为先锋,对政府军大打出手。石勒这时年纪不大,可仗打得还不差,一时间“所向辄克”。汲桑又提拔石勒当了扫虏将军,向邺城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