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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四十三 战斗洗礼


  一阵春风吹来,田野里漾起了绿色的波澜,麦子窜到一尺高了,树木也已葱茏起来。菜花黄黄的,招惹着蝴蝶飘舞。空气里还混散着水乡里所特有的泥土气息。保田大队的二排在小河南东北角落的李福基的打谷场上操,战士们齐声喊着“一二三四”。……

  盛学成跑过来,对周雷说:“陈官庄的秦文根来到我们这里报告,说沈埨据点出来了一个排,到陈官庄抢粮。现在我决定由你率领二排奔袭这股敌人。”周雷随即喊道:“是!我马上带领二排出发。”致了一个军礼,走到打谷场上喊道:“立定,向前看!”接着就下了命令:“敌人正在陈官庄抢粮,现在我们二排奔袭这股敌人,出发!”

  二排到了陆家庄西南角,周雷发现秦文根有异样的举动,随即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喊道:“一班长!”周俊寿大声应道:“到!”周雷命令道:“你带领一班几个人前去侦察。”周俊寿手一挥,八个战士便跟随他上前进庄。

  秦文根借口小便,一晃人影子就不见了。周雷对排长吴以高说:“陈官庄来的这个报信人问题很大,我们必须做好战斗准备。”吴以高说:“是的,我也感到秦文根这个报信人很不对劲。”周俊寿带着一个战士侦察回来报告:“陆家庄庄上有敌人!”周雷马上说道:“我们改变进庄方向,从庄南头、东头进庄,出其不意地反制敌人。”

  全排开到陆家庄南头,再由周俊寿带领一个班悄悄地从东头进庄,很快就跟敌人交上了火。周雷命令全排从南面出击。敌人被打乱了部署,慌忙往北撤退。排长吴以高大骂道:“头妈的,陈官庄的秦文根这个坏家伙以报信为名,想引我们进入敌人事先布置好的口袋阵。幸亏我们及时识破了他们的阴谋。周副队长,现在我们来追击这股逃跑的敌人。”周雷摆了摆手,说:“不打无准备之仗,不打无把握之仗,更不打情况不明之仗。现在,我们奔尚家庄,然后再返回纪家舍,向西过河越过棺材沟,与盛队长他们会合。”

  当天上半夜,周雷带领二排驻扎在蔡家堡,下半夜悄悄转移到周家泽。敌人一直处心积虑地要包围保田大队,接连在陆家庄、尚家庄、蔡家堡扑了三个空。气急败坏的敌人黔驴技穷,连夜纠集陈堡乡、高周乡、陆蔡乡、朱薛乡、穆堡乡、顾南乡六个乡的匪自卫队,沈埨据点的两个整连的匪兵,共计七百人,妄图一举铲除我保田大队。

  天刚亮,浓密的晨雾遮住了天边的微光,周家泽庄里庄外一片朦胧。双潮河河边草堆旁站岗的战士张正喜,突然发现陆家庄、纪家舍方向隐隐约约有很多人影在晃动。“不好,有大量敌情。”张正喜感到军情紧急,慌乱中向敌人方向打了一枪。坏了,这一枪暴露了目标。敌人听到枪响后,断定共产党的保田大队肯定在周家泽,随即兵分三路,向周家泽快速包抄过来。

  盛学成、周雷二人登上大庙的阁楼观察敌情。盛学成拿起望远镜一看,不觉吃了一惊,庄东南边、南边全是敌人狼奔豕突的正规军,足有两个连的兵力,东边是匪自卫队,人数众多,但是乌合之众,没有什么战斗力。只有西南方向静悄悄的。周雷说:“西南方向肯定是敌人摆的口袋阵,我们可不能往里面钻呀。”盛学成说:“这起码的军事常识,岂能瞒得了我?我们也不能从北边突围。只有一条路,从东北角杀出去!”他随即下令:“周副队长,战士们的背包行李全部丢下来,你带领二排在前边猛打猛冲,撕开一个口子。宋之发带一排跟上。我断后。”

  周雷挥起短枪,高声喊道:“二排,跟我上!火力要猛!”战士们来到东桥口,端起手里的长枪直朝匪自卫队扫射,像赶鸭子似地打得敌人抱头鼠窜,望风而逃。

  形势严峻的紧急关头,盛学成感到此次突围是拼死一搏,便解下公文包,对通信员高如云说:“现在万分危急,这个公文包关系到全周庄区的党组织秘密,为防不测,你把它送到庄西头季朝彬家里,叫他收藏好,千万不能落到敌人的手里。”

  高如云接过公文包,马上意识到千斤重担落在自己的肩上。这次受命不同于早春的那次。他和战士曹廷高化装到周家泽侦察敌情,返回时碰到匪兵潘金龙、徐念文、李小牛三人。他俩机智地跑向庄南边的井儿沟跟敌人周旋。高如云在东头放了一枪,低下身子迅速往西边跑去。潘金龙依仗自己是本庄人,熟悉地形,带着徐念文、李小牛二人像恶狼般地扑过来。等他发觉上当,高如云、曹廷高二人已从马家垛涉水到了河西,而后到达南汊河,撑着小船上了河南。潘金龙三个匪兵追到五字大坟,只能望河兴叹,胡乱打了一阵子枪。高如云、曹廷高二人倚着田岸猫着腰走,胜利完成了侦察任务。

  高如云跑到西头转弯,庄南边的匪兵已经冲进了庄内,一个匪兵高声嚷道:“新四军在西边!”当即开了一枪,高如云只觉腿上痒痒的,仍然拼命地转弯向南奔跑。当他快要到达目的地时,西南角上冒出五六个敌人,前路完全被堵死了。只得往回跑,此时民兵潘高根正向西面跑了过来。情急之中,高如云弯向一个院子里,那里面破落不堪,一片狼藉。他走了几步,四下里察看。他想,看来这次任务是没法完成了,但无论如何,也要把公文包保护好。他急中生智,把公文包埋进了砖堆瓦砾里,觉得没什么破绽,这才跑了出来。

  敌人已开始搜捕了。高如云原路返回,转弯向东,大股敌人涌了上来。他再转过身跑,匪徒潘金龙射出了罪恶的子弹,高如云倒在血泊中。匪连长朱老三溜了上来,恶狠狠地说:“小家伙,我们开了枪,你还跑。我认得你是周家泽剃头人家的。”一个匪兵说:“我看到他手上拎了个包直跑,这会儿不知道他把包撂到哪里。”匪连长对倒在血泊中的高如云吆喝:“小家伙,你把包放到哪里去呢?说出来我包你能活命,说呀!”高如云不予回答,只是不住地呻吟。匪连长觉得实在问不出什么名堂,对准高如云的头部复了一枪。高如云壮烈牺牲,年仅十七岁。

  周雷率领二排很快就冲破了敌人的包围圈,东边包围上来的匪高周乡自卫队、匪陆蔡乡自卫队一触即溃,而匪陈堡乡自卫队还在北汊港的北岸,见势不妙,随即向高里庄方向逃跑。匪乡长潘金山眼看匪自卫队潮水般退了下来,慌忙后退到河口,登船准备往河北撤。周雷冲到茶盘子东边,潘金山一伙已登上北岸,相互打了一阵枪。周雷喊道:“向东追击沈椿亭、王正明他们那一伙!”周俊寿率尖刀班紧跟着敌人的屁股开火。敌人破坏穆家垛小桥的企图落空,拼命地往陆家庄逃窜。

  保田大队在通向陆家庄的沿河岸形成一条长龙,盛学成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双手挥起短枪,打得追击的敌人掉头往后直跑。他见敌人逃遁,便迈开双腿向陆家庄方向奔跑。保田大队有十几个战士年龄太小,几千米长跑明显力不从心。盛学成停在路边,叫年轻战士把枪交给季高才背。季高才两个肩上已背了十几支枪,跑路十分吃力。张必柱背着马拐枪冲了过来,盛学成说:“张必柱,你把枪交给季高才。”张必柱见季高才已举步维艰,便毅然地说:“没事,我能保住枪。”他敏捷地登上小桥,往穆家垛东边奔了过去。

  盛学成为了掩护季高才撤退,不住地向后面追击的敌人射击。打退了敌人,他又冲上前,飞身上桥,来到河东。季高才一步一移,艰难地过桥上了河东。盛学成随手摘下季高才肩膀上的一支长枪向敌人射击,打得追击的敌人头都抬不起来。

  盛学成叫道:“季高才,你把短枪拿给我,然后把枪往南边背走,我掩护你。”季高才执行了命令,背着十几支枪拼命地往南边迈步。就在这个时候,纪家舍河里上来了一个班的敌人。盛学成在秧亩田的北边田埂上奔跑,敌人则在秧亩田的南边田埂上包抄过来,相距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只有二十多米。敌人从薄薄的雾中看出这最后跑的一个人腰系阔皮带手拿短枪,断定是个干部,于是更加拼命地向前追赶,并且不住地叫嚷:“活捉这个共产党的干部,不许开枪,他跑不了啦!”敌人发疯似地向前涌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敌人已经走到秧亩田的横头,狂叫道:“站住,站住!再不站住,我就开枪了!”

  盛学成心想,如果再跑,肯定跑不掉,不如横下一条心与敌人决一死战,多拼他几个敌人。他装着束手就擒的样子停了下来,两眼注视着蜂拥上来的敌人。敌人看到盛学成站着不动,端着长枪步步逼近。有个匪兵叫嚷道:“把手举起来,把手举起来!”敌人越来越近,十米,五米,三米。盛学成在举手抛枪的时候,装着滑倒在田里的样子,一个腿子迅速跪在田埂上,拔出腰间的两支短枪,左右开弓,“叭叭叭……”一阵点射。敌人由于都在田埂上一字长蛇排列着,因此全部倒在秧亩田里,前面的几个敌人当场毙命。后面的敌人趴在秧亩田里,又想爬起来,盛学成大吼一声:“老子跟你们拼了!”那吼声犹如晴天霹雳,吼得敌人丧魂落魄。他挥起短枪向敌人打出了仅有的几颗子弹,随即拔腿就跑,涉水走过一条河,飞一样地向陆家庄方向奔去。

  被打昏了头的敌人,从秧亩田里爬起来,拖着满是泥泞的身子追到河边,声嘶力竭地叫嚷:“盛学成,我们已经认出你了,前面还有我们的人,快点向我们投降吧。”接着朝河对面胡乱打了一阵枪,眼巴巴地看着逐渐远去的盛学成。

  王正明一伙敌人往蔡家堡庄上逃跑,势必给保田大队造成危害。周雷正要向这股敌人进攻,发现周家泽方向涌来大股的敌人,如果不进行阻击,撤退的保田大队必然要蒙受重大损失。周雷命令道:“周俊寿,你带领尖刀班阻止这股敌人的进攻,掩护盛队长他们安全撤退!”周俊寿喊了声“是”,匆匆地带领尖刀班往回走,他们抱定决心,一定阻止住敌人前进。

  周俊寿带领尖刀班趴在河岸上,十几支枪突然伸出来组成火网,疯狂奔跑的敌人猝不及防,很快的就倒下一大片。周俊寿喊道:“停止射击,节省子弹。”敌人不敢密集前进,便散开来而且猫着腰上来。周俊寿大喊一声:“打!”敌人又倒下了五六个人。打退了敌人的四次进攻,但有好几个战士把子弹打光了,问周俊寿怎么办。周俊寿想了一会,说:“等敌人发起进攻,将敌人打退,这才往南撤。”

  敌人的进攻被遏止住了,周俊寿及时发出命令:“火速往南撤退!”正当战士们端着空枪撤走之时,河对面的匪兵叫道:“新四军枪里没子弹了,追啊!”周俊寿站起身端起枪横扫敌人,打得走在前面的敌人纷纷倒下。忽然枪不响了,周俊寿再扣,还是不响,显然是子弹打光了。这是,河对岸飞来一颗子弹打中了他,周俊寿浑身无力,用枪撑着地面,慢慢地倒下来了。周俊寿壮烈牺牲。后人在他的坟墓基座上镌刻着这样的墓志铭:

  一九三〇年,生于殷庄村。取名周俊寿,贫苦度光阴。

  从小孝父母,田地勤农耕。光阴快如箭,转眼十四春。

  还乡反动派,扫荡布乌云。战火熊熊起,硝烟腾腾升。

  红旗飘猎猎,革命勇参军。编入游击队,军情闪红星。

  十八当班长,侦察摸敌情。偕同金宝玉,乘船袁庄行。

  船至陆蔡界,沈埨敌有闻。回旋到蔡堡,拆桥阻敌人。

  英雄虎有胆,归危心不惊。子弹呼呼叫,中弹倒埃尘。

  壮志恨未酬,为国而牺牲。烈士永不朽,英名万古存。

  二〇一二年清明节

  其碑联云:

  游击俊彦蔡堡捐躯安寿穴

  侦察尖兵疆场飘逸归故乡

  小战士张必柱由于得到好多人的掩护,终于跟上了排长吴以高,跑出陆家庄。他感到穿着棉裤实在奔走不便,跑到蔡家堡后边的牛舍里,说道:“我要脱棉裤。”吴以高便停下来顶了敌人一下。张必柱手拿马拐枪奔出了牛舍,追击的敌人发现了他,大喊道:“小鬼,我们不打死你,你要把枪放下来!”张必柱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哪怕牺牲自己,武器绝对不能让敌人拿走。他拼命地奔跑。蔡家堡西面街上出现了敌人,吴以高便转身向东跑去。张必柱也跟着转身向东奔跑,距离他三节田远。两个敌人一直追赶张必柱。一个是匪兵,骂道:“妈的,细虫子不停下来,开枪打死他算事。”另一个是匪自卫队分子,说道:“他是个孩子,把他打死了,怪可怜的。我们再追一下,也许能抓住他。”

  吴以高跑到尚家庄通蔡家堡的桥,看到张必柱掉下来很远,感到难以伸手解救他,当下就把桥板掀下了河。张必柱照样往桥口奔跑,两个敌人都觉得追不上他,便开了一枪,正中了张必柱头上的帽子,帽子被打飞掉了。此时,他正下河坡,敌人未能击中要害。张必柱涉水过河,敌人又开了一枪,正中河里斜竖的桥板,子弹被挡住了。上了河岸,张必柱穿过广场,向西跑,超出了敌人的有效射程。

  盛学成在蔡家堡南头坚持等张必柱。发现北边街头上来一股敌人,盛学成挥动双枪,左右开弓,打得敌人不敢露头。张必柱跑上来了,盛学成把短枪往皮带里一插,接过他的马拐枪就跑。张必柱还是落下来了,后面的敌人开了一枪,恰巧到了巷子的拐弯处,未被击中。盛学成过了庄前桥,伏在一个坟头上开枪掩护,张必柱这才终于脱险。

  阳光拨开晨雾,放出万道金光。嫩绿的秧苗挂满了晶莹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这次周家泽突围,不仅保全了保田大队,摆脱了敌人的追击,而且还重创了敌人。

  周雷率领二班、三班追击王正明一伙敌人,打得他们只有招架之手,无还手之力,钻进庄子里四处逃散。周雷到达东浒头北头贾家滩时,发现西南方向传来枪声,喊道:“不好,南面的敌人趁机向东浒头发起袭击。”他当即命令吴以高:“你带领二排负责掩护区委领导干部往东撤,我带几个人上前阻击敌人。”

  周雷带领几个人向西跑了一段路,看到警卫班已经保护区委干部撤了下来。周雷迎上去大声说道:“赶快向东撤,吴以高排长正在贾家滩等候你们。南面上来的敌人,让我们来阻击。”警卫班班长盛坚旺说:“西坂埨上来的敌人很多,我们警卫班留下来,和你们一起阻击敌人。”

  二十多个人找准有利地形趴了下来。匪坂埨乡乡长吕学甫、匪花薛乡乡长吴德恒领着他们各自的人马冲了过来。周雷喊道:“打!”敌人猝不及防,被撂倒了几个,没有被打中的敌人掉头就跑。周雷又高喊道:“冲啊!”敌人逃到西边的河口,个个抢先登船,往南划走。战士们追到河边,对准最后边的一条船不住地射击,敌人哇哇大叫,慌乱中把船弄翻了,“落汤鸡”们顾不得还击,爬上河岸,落荒而逃。

  周雷带领战士们走到东浒头庄北边,盛坚旺说:“此次南面的敌人趁机来袭击东浒头,完全是汤麻子一手策划的。这家伙头顶害疮,脚底流脓——坏透了。”战士汤鲜如说:“还有西浒头的蒋长根,他也参与通风报信。”周雷马上作出决断:“盛坚旺,你们要确保区委领导干部撤到安全地带。”盛坚旺说了声“是”,带领战士们跑步向东进发。

  周雷正要上庄捉拿匪保长汤麻子,战士张必柱从北边跑过来,喊道:“周副队长,等等我。”周雷停了下来,问道:“盛队长呢?”张必柱气喘喘地跑了上来,说:“盛队长,他在掩护区委干部向东撤。”周雷说:“张必柱,你跟我一起上庄捉拿汤麻子。”张必柱高兴地说:“好,我跟住你。”

  两个人进了庄,发现巷道上出现一个匪自卫队分子。周雷示意张必柱迎上去,他自己敏捷地穿过两个草房,飞身上去一把夹住那个匪自卫队分子,夺下他手里的长枪。匪自卫队分子连忙求饶:“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也是被汤保长拉得来的。”周雷说:“那么我问你,汤麻子他人在哪里?”匪自卫队分子说:“我不知道他在哪里,真的不知道。”周雷冷笑道:“小子,你不说,我们只好委屈你一下。张必柱,拿绳子捆他起来。”张必柱马上从旁边的草舍门口拿起绳子,两个人一同绑起匪自卫队分子,用这草舍门口晒衣裳铅丝上的手巾塞住了他的嘴。

  两人悄悄向南跑了一段路,忽然听到一家房子里传来哗哗的麻将声,便紧靠到墙上谛听。里边一个人说道:“汤保长,这次虽然不曾逮到周庄区的共产党干部,但也把他们赶走了。”汤麻子说:“共产党做事就是迅速,才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反应过来了。妈的,我原先以为吕乡长、吴乡长带着两个乡的自卫队趁东浒头共产党兵力薄弱,能够一举打死他几个干部,哪料到一个都不曾打得到。”另一个说:“好好,今儿我们来八圈麻将。”

  周雷轻轻地推开了门,只见汤麻子面南而坐,嘴里叼着烟,正在洗牌。周雷举起短枪,大喊一声:“汤麻子,不许动!”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汤麻子身子趁乱往下一埋。周雷说:“你们都不要惊慌,我们是特地来抓汤麻子他一个人的。”他一步跃进屋里,却不见汤麻子,找到房间里,见窗户大开着,分明是汤麻子从窗子里跳出去了。

  周雷也从窗子跳了出去,顺着乱七八糟的草搜索汤麻子。汤麻子见周雷紧追不舍,便转身向西逃去。他刚走上摇晃不定的竹桥,张必柱端着马拐枪大喝一声:“不许动!”吓得他连忙举起双手,不住地说:“我不动,我不动。”他偷眼一看,端枪的是个小孩,便纵身往河里一跳,钻进水里。张必柱急忙向河里开枪,周雷随即赶到,好长时间不见人浮出水面。周雷说:“这家伙很可能又潜回庄上了。我们赶快上庄把他找出来。”

  两个人刚提起脚进庄,农民盛日高跑过来说:“你们要找汤麻子,我告诉你们,这一回他肯定到他的姘头郭粉罐子那里。粉罐子的家就在那横街的第一家,靠河边。”周雷说:“大哥,谢谢你提供了线索。”话毕,便带着张必柱直朝庄北边的横街跑去。

  来到粉罐子家门口,周雷低声地对张必柱说:“看,这门上有手掌形水印,汤麻子肯定在这屋子里。你跑到屋后,以防这家伙再次跳窗逃走。”张必柱随即跑到屋后面监视。

  周雷敲门,越敲越急。好一会儿,郭粉罐子才开了门,尖着嗓子问:“你是哪里来的人,干什么的呀?”周雷说:“汤麻子来到你这里的吗?”郭粉罐子揉了揉眼睛,怪声怪气地说:“他和我非亲非故,怎么会跑到我这儿来?”“哼,你个不老实的女人,不管你多么花言巧语都骗不了我。……汤麻子,你赶快出来!否则,我就拿手榴弹把这房子炸掉!”周雷拿出手榴弹一举,郭粉罐子吓得尖声叫道:“没得了,汤保长你别害我,赶快出来吧。”

  汤麻子被迫从灶间的草堆里跑出来,他颤抖着,满身是草,满脸是泥,狼狈不堪。周雷收起了手榴弹,一把揪住他,说:“跟我们走,老实点!”张必柱听到抓住了汤麻子,随即拿来绳子,两个人一同将汤麻子绑了起来,押着落汤鸡往庄北头走去。

  他们忽然发现有个人已经溜出了庄北头,慌慌张张地往西边跑。拾粪的刘国宾抬起头说:“这个往西边溜的是西浒头的蒋长根,一个大坏蛋,专门祸害我们老百姓。”周雷猛地将汤麻子往前一推,抬手一枪打死了汤麻子,喊道:“张必柱,我们两人追上去,把往西逃的那个害人虫锄掉!”两个人便撒开腿子追了上去。

  蒋长根溜到河边,想往北绕过沟头向西,但路途眼看被张必柱堵住,他便丢下枪,跳到河坡上,涉水上了河西。张必柱已绕过沟头,紧追不舍,可是到了西边草房里就不见了人影。周雷赶上来,问道:“他人呢?”张必柱说:“我看到他溜到这里,很快就不见他的人影。”周雷望了望近处,说:“他不曾溜掉,一定是躲在这里。”两个人搜了两进草房,大门都上了锁。周雷很快作出了判断:“哼,说不定他躲在那猪窝里。我们再来活捉一个落汤鸡。”

  蒋长根听到周雷的说话,知道躲藏不住,便钻出猪窝,拼命地往南逃窜。张必柱端起马拐枪,“叭”的一声,蒋长根便一头栽倒在地。周雷张眼一望,只见蒋长根头破血流,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他们来到东浒头庄北头,周雷说:“张必柱,你向东与盛队长他们会合。庄上肯定还有敌人,我上庄摸摸他们的屁股。”两个人便分手了。

  周雷跑到庄南头,发现有几个背着枪的匪自卫队分子,再向东一拐又发现好几个。周雷继续向东走,一个匪自卫队分子嚷道:“这里还有新四军!”周雷抬手一枪,打死了他,望了望西南,看见两个匪自卫队分子往东跑,挥起短枪打死了一个。敌人不敢往前跑,只是不住地叫嚷:“新四军在东头!”周雷拔腿就跑到东河边,撑起船上了河东。好一会儿,敌人才跑到东河边,不住地喊道:“人呢?打枪的新四军上了哪里去呢?”……

  张必柱向东跑了好长时间,都没有赶上自己的队伍。他再向东走,看见前面有敌人,想回头也没办法走。张必柱就向北跑到河边,毫不犹豫地下河游到对岸。他拐过草舍,听到里面的人说“我们何家舍虽然庄子小,老有拿枪的匪徒来”,断定眼前这庄子是何家舍。他顾不得身上着凉,继续向东走。

  张必柱走了一段路,发现前面有很多的敌人,只得又下了河,趴在芦柴滩下边。等敌人走过后,再游到河对面。他停下来想了想,转弯向南跑去。跑了一段路径,他感到手里拿枪,老是遇到敌人,下了河口,将枪埋在草窝里,并且做上了记号。他游了两条河,重先来到东浒头才找到了自己的队伍。

  盛学成说:“小张,你吃过饭了吗?”张必柱说:“我跑了好几个钟头,先后游了五条河,这才找到了你们。”盛学成说:“我们都早已吃过饭了。曹廷高,你去望望伙食房里有没有吃的。”曹廷高便去了。盛学成说:“小张,潮衣裳赶快脱下来,换上干衣裳。”张必柱进了房间将潮衣裳换下来了。曹廷高端来一碗粥,说:“伙食房里没什么吃的东西,就只有这碗粥,张必柱你吃了吧。”张必柱端着粥碗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却气喘起来,越喘越厉害。

  盛学成喊道:“叫卫生员来望一下。”曹廷高马上把女卫生员带来。卫生员方莲察看张必柱气喘的症状,马上说道:“不得了,这是气管炎发作的征兆。可惜我们这里没有特效药。”盛学成说:“我写个条子,马上送他上后方医院治疗。小张他才是个孩子,一定要把气管炎治好,千万不能留下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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