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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二十三 零打碎敲


  周雷和季上泽两人在殷家庄、周家泽完成了侦探任务后,便出了周家泽庄南边木桥,向季家墩走去。季上泽头戴礼帽,身穿长袍子,风度翩翩,而周雷则是梳的鸭屁股头,老绿色斜襟上衣,腰系黑色布围子,显得干练、爽脱。

  两人人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往南走,过了南汊河,便上蚂蝗湾,直奔季朝谦家里。季朝谦身子虽然矮些,参加革命一直矢志不渝。他安置两人吃饭。周雷划着手说:“季朝谦同志,今日庄上怎没有还乡团呢?”季朝谦说:“听说敌人的沈埨据点把各个乡的自卫队都集中起来,想偷袭茅山。不过,我们的情报已送到茅山那边了。”

  季上泽对季朝谦说:“你劝过你父亲季必章吗?为庄上的保长做事,如果是伤天害理的事,我们的枪口可就要对住他呀。”季朝谦说:“我的妈妈死得早,我跟我家老子分开来过日子,已经有十几年了。我对我家晚妈妈生的朝让、朝鉴、朝义弟兄三个都说过的,叫他们劝劝老子不要为反动派做事。最近一次我找到我家老子,认真地对他说了,他答应以后绝不再出来为保长做事。他也后悔以前做了一些畜生事,遭老百姓嫉恨。”季上泽说:“既然他承诺不再出来为庄上的保长做事,我们也就不为难他。但是,那个钱茂香自从在溱潼团参加东冯庄战斗负伤之后,回到家里竟然不安分守己,扛起反动派的枪。他这个问题大得很的。”

  周雷懊悔地说:“今日我们在庄上不曾找一下钱茂香,向他再次发出警告。”季朝谦妻子插嘴问道:“钱茂香是个什么人?”“钱茂香是我溱潼团的一个战士,一次攻打茅山的东冯庄负了重伤,到后方医院治疗好后,他不愿意随军活动,坚持要回家,组织上便给他发了证,说他是荣誉军人,安排他在家彻底养好伤后再归队。谁知道这家伙回到家里,没过三天,就被朱秀福拉了去参加匪自卫队,据说他还特别卖劲。我们的人已经单独向他警告过两次。”周雷回答道。

  季上泽提议吃过饭后再上庄侦探一下,季朝谦说:“不行,潘金山带的匪自卫队说不定已经到了庄上。他们这些人如狼似虎,嗅觉又特别灵,庄上的坏分子本来就不少,你们说再上庄侦探,眼下是很危险的。”周雷说:“那我们两个就在你家过一宿,明日到东浒头西北角落上的荸荠湾遇盛连长他们。”

  第二日上午,周雷、季上泽两人经九十五亩沟走到裤裤荡,渡过河往东南方向走去。周雷走到一个草屋后边的茅缸,像女人一样褪下裤子小便。小便好后,便系裤带子。他跑出来,遇到了乔保明正想向他打招呼,没料到乔保明色迷迷地说:“啊呀,这个女人这多漂亮,我还不曾见到过的。”说着抱起周雷就想亲嘴。季上泽见状,急忙喊道:“他是个男人呀,化装的一个女人。”乔保明一听,愣着神说:“没得了,一个男人怎打扮得这么漂亮的。”梁慧笑着说:“乔书记呀,他是个男同志,名叫周雷。你见到个美女也真个叫做忍不住了。”乔保明惶恐地点了点头,转身向东走了。

  到了荸荠湾,周雷说:“梁慧呀,你帮我把坠子除下来。换下衣裳,戴上帽子,像个男人样子。不然,去见盛队长,如果又像刚才那样,叫我多难堪啊。”季上泽说:“好,我等你整理好装束。弄好后,再去见盛连长他们。”

  两人在北细沟找到了盛学成。盛学成向他们传达上级指示:“现在,周庄区从原来的叶甸区划分出来,张镇任区高官,盛秋收仍任区长。我们南进中队改称圩南大队,我任队长,乔保明任副队长,由梁慧代理圩南大队党支部书记。下设两个排,一排长吴其乐,二排长卞文斗,周雷你任特务班班长,季上泽任副班长。我们今后的任务是保卫土改胜利果实,保证广大的贫下中农种了田不把租缴到原先的田主,发觉田主收了租,我们就要上门逼迫其退回。”盛学成说道这里,咳了一声,揩了嘴,继续说道:“我们的人手太少,不可能把人集中在一起活动,一定要分散活动。这样一避免与敌人正面交战,保存实力。二灵活机动,所开展的活动面尽可能扩大。每组三至五个人不等,有的撑船活动,有的在岸上跑活动;每次展开活动的动静不宜闹得太大,零打碎敲,只要能够起到震撼敌人的效果就行。……周雷,听说你跟宋之发两人在尚家庄连杀了吕银山、尚兆明两个匪徒,后来又杀了蔡家堡的王正豪,结果敌人的沈埨据点出动大量兵力袭击了蔡家堡,有很多同志在庙里开会来不及转移,当场就牺牲了好几个人。……当然啊,我们不好怪你们,现在向你们交代一下,今后一段期间要小规模行动,动静宜小不宜大,不能贪多。到各个庄子贴贴标语,散散传单,也能起到预想的效果,不一定非要杀几个坏蛋才算有成绩,除非罪大恶极的反动分子不杀不足以稳定人心,那才坚决要下手锄掉。”

  周雷、梁慧、季上泽三个人组成战斗小组,周雷任小组长。三个人撑了一条小船,来到周家泽东边细沟河的钱松寿家里商量进庄活动路线。突然,东边陆家庄方向响起了枪声,周雷以肯定的语气说:“这是区长盛秋收的三八式枪声,一定是他们遭到敌人的纠缠,我们三人赶快把船撑过去支持他们。”

  三个人走出屋门朝东一看,果然是盛区长和他的警卫员小马正在一边还击敌人,一边往南撤退。原来这天上午,盛区长带着小马在芦官庄办完事,打算经陆家庄、蔡家堡,往东浒头回归。谁知他们刚走到陆家庄西头田里,敌人沈埨区公所的一股匪徒向陆家庄疯狂地扑过来。敌人兵分两路,围截他们两人。在这紧急关头,周雷、季上泽、梁慧奋力行船,从穆家垛南边过去上了河东。周雷指挥道:“我们三支枪一齐打过去,杀伤力会大一些。”三个人趴在河沿坡上,猛烈阻击敌人。敌人一下子被撂倒了三五个,胆怯地往后缩了缩。

  为了防止盛区长产生误会,梁慧不停地挥动一面小红旗,以此发出信号,表示在西南边的是自己人。盛区长看到接应自己的人来了,从右边突围,直向西南河边撤过来。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激烈战斗,打退了敌人。

  盛区长二人上了船,行到祁家河交通坝头上,盛秋收紧握着周雷的手,说:“今日好险,多亏遇到你们三个人接应,我们两人才安然无恙。……好了,你们行船,继续进行你们的战斗活动。我和小马两个人奔蔡家堡的五十亩沟,绕道回东浒头。”

  周雷三人行船,原路返回,来到陆家庄西头上了岸,摸到了顾老六家里。这家伙醉里麻哈地哼着小调到茅缸解手。季上泽说:“我从前头过来,你们两人从后边上去。”周雷在瓦屋后边蹑手蹑脚地跑过去,梁慧在褂子里边抓着短枪,监视着路边情况。

  顾老六直起身正要撒裤带子,周雷跃过茅缸墙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喝道:“不准动!”顾老六正想喊叫,周雷倏地紧捂住他的嘴,季上泽掏出匕首猛地插进他的胸膛,顾老六的两条腿子搔了两搔,便不动了。

  周雷将顾老六的尸体放在地下,喊了声:“撤!从屋后边走。”他们走到庄南头,遇到了陆蔡乡有名的恶婆王刁氏。这个小个子恶女人一望到他们就声嘶力竭地喊:“这里有新四军!”周雷、季上泽二人包抄上去,王刁氏往后缩,梁慧正站在她后边,上去一把勒住她的喉咙。恶婆呜呜的叫道:“你们杀了我,我家王正明绝不会放过你们的。”周雷说:“季上泽,你上去帮助梁慧,把王刁氏这个母老虎拖到我们船上处死,她的尸体就抛到野处。”季上泽上去一把钩住王刁氏的头直往庄西头拖了走。

  上船后,季上泽用力将王刁氏放到船中档,恶女人早已魂归西天。船行到穆家垛附近,季上泽将王刁氏的尸体往河东的河坡上一抛,说道:“老母狗上岸吧,这里河坡宽得很,挺尸挺在这里比在哪里睡觉都舒适。”周雷笑着说:“作恶的坏家伙只能落得这样的下场。匪乡队副王正明连丧了丈人和妈妈两个人,不知要气得怎么样呢?他如果上气接不到下气,身子一挺,上了西天佛国去取经,那才更好哩。”

  船弯进棺材沟,向南进入南汊河。周雷说:“我们今日夜晚在周家泽西头上岸,到周家泽大街上把十来张标语贴掉。”季上泽说:“我们不会从双潮河上庄,正好路过周大伯河口,弄点小面打成浆糊。”周雷摆着手说:“不行,容易被敌人发觉,再说我们撤退时,动作也快不起来。”梁慧说:“那还从南汊河绕到直南河,我们的船行到那里,天也黑得多了,正好掩护我们今日在周家泽的行动。”

  季上泽撑了一段路,梁慧说:“我换你撑一段路。”季上泽笑着说:“我们两个男子汉不撑,叫一个女子撑船,真不好意思。”梁慧抢过篙子,说:“我撑个船有啥了不起得的。你呀季上泽说这话就生份得很,何况我们之间还是同志关系。”梁慧撑船真有格式,篙子一下,而后身子往后一埋,船就急速前进。周雷笑着说:“梁姐呀,你慢点撑,我们用不着赶路。反正贴标语要到天黑的时候才能贴,贴早了,会被还乡团发现后撕掉。我们晚些贴,能够确保周家泽明日有很多的人看到标语,好增添他们的胜利信心。”

  船行到周家泽西河的小湾子里,周雷说:“梁慧,你人趴在河坡上,好观察附近的动静,又能很好地保护自己不被敌人发现。我和季上泽二人上庄贴标语,顺便给你带点吃的。”梁慧说:“你们放心吧,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去做。”

  周雷、季上泽从庄南边径自跑到玄天庙前边的小垛上。周祥甫见到周雷,喜滋滋地说:“你回来了。赶快吃夜饭,粥在锅子里还不曾冷哩。”季上泽说:“周大伯,家里有小面吗?”周祥甫说:“有的。”周雷说:“爸爸,我们今晚要把十来张标语贴到大街上。”周祥甫说:“行,我现在就烧开水打面糊。”

  两个人吃着山芋,喝了粥。周雷吃好后,说:“爸爸,我们还有一位同志在望住船没有来,我给她带两个大山芋。”周祥甫说:“你们把剩下的五六个熟山芋全都拿走,夜里行船肚子里吃的东西消化得快,在路上加餐。”

  周雷说:“爸爸,你放心好了,我们的大部队马上就要打回来,反动派气焰嚣张的日子不会得长了。”两个人出了门,在家庙大门上贴了张标语:“消灭还乡团!”转过弯又贴了张标语:“新四军打回来了!”……

  贴完标语后,两人回到庄西头的船上。周雷喊道:“梁姐,给你带了几个熟山芋,吃吧。”梁慧说:“你手上这个山芋蛮大的,我只要把它吃了,肚子就饱了。”季上泽操起篙子猛烈撑动起来,……

  周雷、宋之发、朱容祖三人来到蔡家堡进行督促检查,又到陆家庄布置陆蔡乡工作任务,发现远处来了一大批敌人。这批敌人是因为一个“电话杆子”的告密,说新四军到了陆家庄。周雷感到敌人既来得急,而且来的人又很多,沉着指挥道:“朱容祖、宋之发,你们两人火速转移,我不走,留下来掩蔽到北边靠河口的杨伯伯的草舍里。”

  周雷在朱、宋二人走后,敏捷地向北走去,进了杨伯伯草舍里。他从舍子北窗口往外一看,敌人要过河了。当即和杨伯伯计议:“你借给我几样东西,我要急用。”杨伯伯说:“行啊,你需要什么就拿什么。”周雷头戴破草帽,身上斜披着一件破夹袄,腰背篾篓,赤着双脚,卷起裤脚,拄着竹杖,向舍南田埂上走去。

  河北没有船,只有杨伯伯的河口有条破小船。敌人被小河挡住了去路,有的蹲在河边歇脚,有的站在岸边吼叫:“喂,舍子里有人吗?”杨伯伯探出身来,答应了一声:“嗯!”“有其他的人吗?”“没有。”“前面是什么人?”“寻长鱼的。”“是真的吗?”“谁去哄你们,不信,你们过来望望。”

  周雷听到他们的对话,索性站到水田里踹来踹去,低下头来,拄着竹杖,一只手似乎抠上一条长鱼。接着又向前挪动脚步,低下头东摸摸,西抠抠。敌人在河对岸注视了好久,以为发现的人可能就是眼前抠长鱼的人,呼啦一声,踉踉跄跄,向西往陆家庄庄上走去了。

  直到敌人完全消失,周雷才返回到杨伯伯家里,感激地说:“多亏你沉着与敌人周旋,我才转危为安,现在,借的东西还给你,俗话说得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杨伯伯说:“现在是在冬天里,赤脚多冷呀,你赶快洗脚,穿上鞋子。”

  周雷穿戴好后,朝杨伯伯招着手说:“我走了,天黑之前赶到东浒头北头的贾家滩。”杨伯伯说:“周雷同志,你一路上千万要小心啊!”

  黄昏之前,周雷来到贾家滩,盛学成上前迎接道:“正好你赶上了,赶快弄点吃的。晚上跟我们一起到陈家堡行动。”周雷急忙问道:“这次行动是什么行动?”盛学成笑着说:“你还是先把肚子填饱,一听到行动,你就什么都不顾了。”

  两个人一起向前边的草屋里走去,汤大嫂端上一碗山芋,说:“吃吧,周同志你肚子一定饿了。”周雷笑着说:“为了做好革命工作,我也顾不得肚子饿不饿的。”盛学成批评道:“周雷呀,革命工作固然要做好,但身体毕竟是革命的本钱,这本钱如果一旦没了,那可就什么工作都做不起来了。”

  周雷拿起山芋吃了几口,便说道:“盛队长,你还不曾告诉我,今晚来的是什么行动?”盛学成平静地说:“我们刚刚接到地下联络员的情报,情报上说瘌周瑾今晚到陈家堡一个名叫鲁纯章反动富农家里过宿。我们把区队开过去,相机采取行动,打死这条疯狗,为死难的革命烈士报仇!”

  三十多个人分撑三条船,直扑陈家堡。他们会合前来助阵的陈沟乡乡长裴进桂。在裴进桂的带领下,划着船向住在陈家堡北边河东的鲁纯章家摸过去。为了不惊动敌人,在鲁纯章家附近慢慢地往前排船,没有一点划水声。

  盛学成低声发出命令:“吴克信、吴以高你们两个带半个班在前面上岸。”正当他们登上岸的时刻,一条狗子突然“汪汪”地大叫起来。盛学成拿了挺机枪跃上岸,冲进屋里,但周瑾和一个乡丁、一个保丁已仓惶逃离了那家房子。盛学成怒吼一声,一脚蹬开后墙,看到敌人正向田野逃窜,便架起机枪向远处打去,那个乡丁当场被打死。周雷眼明手快,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扭住正想逃跑的保丁。

  吴克信、吴以高两人冲上去,狡猾的周瑾将短枪丢在路口上,走在前边的吴克信弯腰拾起短枪,耽误点时间。周瑾恰恰就凭了这点时间,夹着尾巴逃跑了。

  盛学成跺着脚说:“这次多怪狗子叫起来,使得我们这次行动功败垂成。要不然,今晚瘌周瑾就难逃鬼门关。”裴进桂笑着说:“瘌周瑾虽然不曾被打死,但他的魂魄可也丢掉了不少。”

  盛学成说:“我们回头去警告鲁纯章,叫他今后放老实些,否则难逃灭亡命运。”裴进桂说:“行呀。”几个人再次走进鲁纯章的屋子里,周雷喝道:“鲁纯章,我们今日晚上不打死你,但你要保证以后不再做坏事。”盛学成拍着桌子,说:“鲁纯章,你听到了吗?”反动富农躬着身子,说:“听到了,听到了。”

  盛学成说:“周雷,你带着三四个人进庄刷标语,动作要快。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回头。”周雷说了声“是”,随即上船到河西的庄上贴标语。

  东浒头荸荠湾的一个草舍里,盛秋收找到周雷,向他布置工作:“你带两个人到周颜乡督促检查,尽快回复北撤前的工作状态,侦探周颜乡各个村庄的敌情。”周雷随即带领季上泽、唐莹怀执行任务。

  一行三人首先来到周家泽南边季朝谦家里。周雷说:“老季啊,近来你们周颜乡曾有什么行动?”季朝谦翻着白眼说:“乡里不曾有什么行动,我跟钱茂文两个人虽说是周家泽两个村的村长,接不到上级指示,工作起来确实无所适从啊。”周雷说:“周颜乡已经恢复工作,人员都已经配齐了。”季朝谦愣着神说:“现在,周颜乡的乡长是吕家庄的陈克勤,我兼任乡里民兵大队长,可是手上没有一兵一卒,这怎么好去打击敌人呢?”“朱指导他是怎么组织领导你们呢?”季朝谦一听,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结巴着嘴说:“你说的朱、朱指导,我怎、怎么不曾听说过的?”周雷扑哧一笑,说道:“朱指导他不就是你们周家泽的二先生朱焕珏吗?”

  季朝谦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根本就不晓得他任我们周颜乡的指导员,简直风牛马不相及。”“啊?”周雷发觉情况不妙,马上说道,“那我们三个人赶快到吕家庄找陈克勤同志。”说完话,他们三个人匆匆上了路。

  周雷在吕家庄东头田里找到了陈克勤,招呼过后,周雷开门见山地说:“最近,周颜乡没有展开工作,死气沉沉。周庄区委派我们三个人前来督促检查你们乡里的工作。……唉,朱焕珏同志到你们周颜乡工作了吗?”陈克勤说:“没有。我接到地下联络员传达的区委指示,说是派了一个指导员到我们周颜乡里,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也没有见到什么人来。”周雷弹着指头说:“这么一说,朱焕珏他没有到任,难道他在赴任途中牺牲了吗?这个我们倒要查点查点。”

  陈克勤说:“周雷同志,区委曾给我们周颜乡什么指示?”周雷严肃地说:“盛区长指示你们要尽快恢复北撤前的工作状态,同时要侦探你们乡里各个村庄的敌情,对个别民愤极大的反革命分子要采取严厉的制裁。……唉,陈乡长,你们周颜乡的革命基础还是比较扎实的,现在该放手让原先的人马大干一场了。”

  陈克勤沉重地摇了摇头,说:“不行啊,人心已不同于以往,想找出一个人当民兵都很难,还乡团回来折腾得太厉害了。”周雷说:“你们顔吕庄的顾春南他哪里去呢?”“别提了。北撤前,党组织决定将他手下的人马进行改编,可他一再抵制,说是他原先的人马仍归他个人指挥。三次派人做他的思想工作都不曾说服动他。后来一个姓郝的连长跟顾春南私交很深,私下告诉他,再不肯改编,组织上立即要处死他。这一回,顾春南吓坏了,随即拔脚溜掉。所以说,我手下一个民兵都没有。”

  周雷攥着手说:“妈的,周家泽的丁道华、黄长礼他们一班人又不争气,竟然率众投降了敌人,真的是苟且偷生。……好吧,我回到区里,将你们乡里的工作状态进行汇报,过几天,保证有人能支援你们的工作。你现在尽可能地组织原先的同志立即投入工作。”陈克勤握着周雷的手,说:“你放心好了,我这就找顾春旭、袁长芹他们。”

  周雷回到东浒头北细沟,向周庄区高官张镇、区长盛秋收讲周颜乡的工作状态如实作了汇报。张镇说:“朱焕珏此人到底在哪里,一定要查出他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身上有党组织的文件,还有工作指示。如果落到敌人的手上,后果不堪设想。”盛秋收说:“周雷同志,你最好再上一趟周家泽,冒险到他家里查点。”张镇说:“盛区长呀,我看把圩南大队的梁慧还派到周颜乡任指导员。圩南大队的党支部书记暂时由乔保明同志担任。你同意吗?”盛秋收摆着手说:“我同意。唉,周雷呀,你来给梁慧配两个得力的助手。”周雷说:“宋之发、陈文辉他们这两个人呢?”盛秋收说:“他们自然也有任务。你带五个人护送梁慧同志到任,顺便帮助她打开周颜乡工作局面,时间只有三天。”

  张镇打哈哈地说:“周雷呀,这一回去协助梁慧同志,你可不能在她身上打糊涂主意啊。”周雷晃着身子说:“瞧你张书记说的,没有组织上的批准,梁慧她身上的一根汗毛,我周雷都不敢碰一碰。”盛秋收摆着手说:“你算了吧,你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女人,头发梳得油光光的,听人说,你还戴女人的首饰,比女人还要女人。梁慧她在你头上摸摸,你在她头上摸摸,简直如同姐妹两个,还说你不曾碰她的汗毛呢?”

  张镇谅解地说:“盛区长,你别要怎么洗刷人家周雷同志,……好多同志说周雷留长头发,你不也向他们做了解释吗?”盛秋收说:“张书记,你不晓得的。我虽说是跟他周雷开玩笑,可梁慧同志对他周雷也有意思。周雷呀,现在你当着我和张书记的面,承认不承认?”周雷说:“其实,我也感觉不出来。目前,我跟她纯属是工作上的同志关系,如果想跟她发展成特殊关系,那可一定要经过你们的同意,那才成呢。”张镇拂着指头说:“周雷,你这小子,原来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好啊,你好好工作,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跟盛区长也绝对不会得棒打鸳鸯,相反,还会圆你们两个人的美满幸福。”周雷向他们致了一个军礼,说:“我向两位首长保证,这一回我护送梁慧同志到周颜乡赴任,一定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

  这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革命爱情两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