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星稀月淡,阴云密布。
林冲提领大军前往曾头市,让公孙胜和乐和带着解珍、解宝、孙立、李忠、周通几人先行前去,意在假扮秦明赚开城门。
刘唐、穆弘两大战将留守大帐。
约摸行军一个半时辰,公孙胜跟乐和等人已到曾头市前。
乐和步行紧贴在公孙胜马后,乐和体型不高,再加上公孙胜所骑之马颇为高大,所以,刚好将乐和挡在后面严严实实。
解珍解宝等人穿着普通青州军的军服,跟随在公孙胜后面。
到了城前一箭之地,乐和在公孙胜后面对着曾头市大喊:“快开城门,我回来了!”
城上守军不识得秦明声音,便问道:“你是何人呐?怎么夤夜来曾头市?”
“混账东西!快去通禀曾弄,就说青州秦明回来了!”
守军不识秦明声音,但是秦明名号他们可是听过的。一听是秦明来了,守卒赶忙派人去禀报曾弄。
不一会儿,曾弄带着史文恭、苏定、曾涂、曾魁浩浩荡荡地一起来到城楼上,全都仔细往城下去看。
秦明被梁山所擒的消息,他们已经听说过了,此刻秦明忽然回来,曾弄便立马赶来探知情况。
“史教师,老朽年老眼花,看不清楚那人相貌,你瞧瞧是不是真的秦统制回来了?”
史文恭内功极其精湛,夜间视物的本事不弱。所以虽然距离较远,史文恭依然能瞧出个大概。史文恭定睛仔细观察了公孙胜一番,回复道:“瞧模样,倒像是秦统制。但未知真假,先不要开城门。”
曾弄点头应允,“老朽也正有此意。教师稍待,容我询问询问。”
“秦统制,老朽听说你失手被梁山所擒后,心急如焚呐,故而特意派犬子曾密去向林冲求情,想要用几个梁山小头领来换回统制。犬子一去大半日,不见消息,怎么秦统制却自己忽然回来了?”
乐和接着在后面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曾密已经被梁山所扣押,难以脱身。我被关押在密帐之中,恰好有几个忠心的士卒,趁着守卫疏忽,便打倒守卫,跟随着我悄悄溜了出来。”
史文恭紧皱着眉头,心中细细沉思:秦明音容相貌都是真的,所说之言,倒也能讲得过去,但是为什么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呢?林冲当年乃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熟知带兵之法,他怎么会犯下这等错误,在自己的营盘里让秦明这等重要人物顺利逃脱呢?
史文恭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曾老,先别开门。我怀疑此事有蹊跷。这样吧,苏教师,麻烦你亲自从东门出去,去秦明身后打探打探看是否有梁山贼人混在后面。”
“好。”苏定应诺去了。
曾弄问道:“莫非史教师怀疑秦明投敌梁山,故意引梁山大军前来?”
“有这种可能,亦或者是林冲故意放秦明逃出来,而后领着大军随后,想要趁着咱们夜间开城门之时趁乱杀进来。”
曾弄听完史文恭的分析,由衷赞道:“史教师果然是聪明过人呐!曾头市有教师把守,真是固若金汤,万无一失啊!”
史文恭自以为识破了林冲计策,再加上曾弄不住地赞赏钦佩,史文恭也不由得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曾弄对着城下的公孙胜喊道:“秦统制,您先稍等片刻,我们有些事需要核实一番,待没问题之后,自会让统制您进城。怠慢之处,曾弄自会向统制负荆请罪。”
公孙胜听曾弄的语气,已经察觉到了曾弄对他的怀疑,便伸出手对着身后的乐和打了个手势。乐和会意,大喊道:“怎么,你们难道怀疑我吗?”
曾弄见秦明动了怒气,心中也慌,倘若秦明真的没问题,自己对他如此怠慢,日后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曾弄心中犹豫,便向史文恭使了个求救的眼神。
史文恭瞧见,明白了曾弄的意思,接着喊道:“秦统制误会了!如今多事之秋,梁山贼寇虎视眈眈在侧,一旦稍有失误,便会导致我曾头市万劫不复。秦统制乃是统兵之人,这样的道理不会不明白吧?”
“放肆!”乐和大喝一声,公孙胜默契配合,抬手一指史文恭,“你是在教训我吗?史文恭,你可知得罪我,是个什么下场吗?快快打开城门,让我进去。”
史文恭见秦明执意要开城门,心中疑虑更甚,秦明催促得急,史文恭便干脆闭口不言,任由乐和在喊叫,不再去理会,只等着苏定打探消息回来!
不到片刻功夫,苏定略带气喘地飞奔上城,回复史文恭道:“史教师果然是神机妙算啊!刚才苏定去打探情况,果然看见林冲统帅着大军埋伏在秦明身后的树林中。”
史文恭目露笑意,“看来秦明投降梁山已成事实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执意要赚开城门。”
曾弄更加犹豫,茫然无策,便询问史文恭道:“既然如此,那教师可有什么对敌之计吗?”
史文恭看着城下的公孙胜,两眼乍然冒出两道冷光,“秦明武功卓绝,此人若是真的投降梁山,日后必是大患,所以,此人留不得!来人,取我弓箭来!”
史文恭在曾头市地位超然,他一发话,曾弄还没吩咐下去,旁边的士兵立即跑去取来了史文恭的弓箭。
弓名雷神惊夜弓,乃是周桐成名之前所用之物,后来见史文恭射箭天赋极高,便给了史文恭；箭名落雨百风箭,共有十四支,乃是玄铁精钢煅制而成的宝箭,每支箭上都刻上了史文恭的名字。
史文恭悄悄隐在一个士卒身后,箭上弦,弓拉满,手上灌输上自己的雄厚内力。
史文恭觑得公孙胜分明,低喝一声“去!”,一支落雨百风箭刺破虚空,在暗夜之中仿佛忽然传来一声夜枭嘶鸣,箭眨眼之间已经到了公孙胜面前。
公孙胜乃是二仙山掌教真人罗澄的嫡传弟子,道家武功极为深厚,史文恭箭来虽快如闪电,但是公孙胜依然有了察觉,周身内劲瞬间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减缓箭的来势,同时,身子极速往侧面闪躲。
但是史文恭全力射出的箭,威力何其之大,公孙胜本能释放出来的内劲,根本阻挡不住箭势。
“噗呲!”箭之间贯穿了公孙胜的肩胛,箭直接穿透了公孙胜身上穿着的铠甲,没羽而过,外面只留下了箭羽。
“一清先生!”解珍、解宝两兄弟离得公孙胜较近,一见公孙胜中箭,立马前去救援。
孙立机灵,已经明白史文恭已经识破了赚城的计策,而且公孙胜已经负伤,此地多留无益了,便当即下令道:“撤退吧!速去知会林教头,就说此计失败了,公孙一清先生被史文恭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