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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当初命格里批注,你们在缘玠洞里了断情缘,至于如何了断我却没再详细写。却没料到九玄灵君这一自由发挥,委实发挥得好。”r

“跳诛仙台自毁仙体,又用满身修为让芳华兽轮回入其他道。”司命星君望着我感叹,‘倘若让我写这戏簿子,定不会这般荡气回肠。”r

“过奖过奖。”我甚为谦虚。r

“其实神君断不该这般决绝。”司命星君慢悠悠地端起一杯茶,低头饮,砸吧道,“我那时候下凡也不是要捉你归案,原本想助你渡了劫便带你重回天庭,却没料到生生被你吓了一遭。”r

“说到底多亏你当时渡的那几口仙气。不然我也不会万年不到便复原”r

“你的魂还没尽散,我渡的仙气都石沉大海,还你为你当真没了命了。”司命星君一副往事莫提的慷慨模样,瞥了我一眼,文绉绉道“算来算去,是我从女娲那处把芳华抱来给你的,我一直觉得对不住,如今也算是还了报应。”r

“司命星君总是算得这般清楚。只不知从我府上抱去的犰狳和一干毛球,你打算几时还?”r

“忒小气。救你一命还不值几个毛球?”r

“能这般与我说话的才是我所认识的司命星。”r

司命君掩去了笑意,“这些年来你是怎么过的?天地三界都摸不到你一丝仙气,我还真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九玄灵君了。”r

“大约投了几次无名胎又寄魂了几次。再具体些就记不得了。”r

我一身修为在当初跳诛仙台的时候便已经化去了大半,剩下的渡芳华时用得差不多了,只留了一点点儿蜷在魂内沉睡,不知不觉地轮回几世。不怪他们找不到我,就连我自己都不晓得原来竟还是神仙。r

“我今日来为你送躯壳儿时发现一件甚为有趣味的事儿,你当初把芳华兽送入轮回,可有想过他现在何处,姓甚名甚?”司命君顿时眯起了眼睛,已然笑成了狐狸样儿。r

“司命星君这般说来定是知道了?”我面色不变地捧着茶碗暖手,心里淌过一阵暖意,斜眼望向他。r

“没错。”他微微一笑。r

我略微讶然地望着司命君。r

“芳华兽转世后没变凡胎,反倒与你一样成了南纳人。如今就在这上界,据本君看来他就是……”r

“主公您不能进去。”门外一阵嘈杂。r

一股风从门缝里吹出来,门突然被打开了,玉慕卿小小一团人儿急不可耐地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一抹俊秀清贵的身影,可不就是他家父君么。我微微有些怔愣,但见那人在光晕中,身子玉树临风衣袂飘飘,带着与世隔绝的清尘脱俗,我视线缓缓上移,来到他发髻上,一根芳华木簪子淌着流光,簪在漆黑的发中。r

四周静得要命。r

玉慕卿这毛团子怯生生扑到我膝盖上,朝他爹爹望了一眼,再十分矜持地叫了我一声娘。r

老身不爱毛球,却也禁不住瞪大眼,瞧着他头顶上毛茸茸正晃动的东西,摸了一把。细长的耳朵从根到尖都温软软,细毛痒痒的,感觉那双耳朵在手里轻轻晃动,我又稍收紧五指。r

司命星君也十分向往地望着那抖着狐耳在我怀里撒娇的玉慕卿,眼馋道:“瞧着细长的眼睛,竟和你出洞时长得一般模样。不过慕卿浑身上下,尤其是这对耳朵竟比你儿时可爱百倍。”r

夸我儿子也就是在夸我,虽不见得是在夸我,但我也很受用。r

“方才我只与你这么一提。”司明君望着我们一家三口,眼底无限感慨,“如今你就当我没说。”r

“你也本不用说,我却早已知道。”r

司命星君朝玉华微微颔首,笑了笑,扭过脖子与我说:“那你可知玉帝已经早已恢复你神君的尊号?芳华兽一事也算是不追究了。何时与我回去?”他说起芳华兽这三字时,显然故意提高了些音。r

玉华一直不言语,此时思忖少许,眉头紧蹙。r

兆曌上仙也在一旁帮腔,“小仙恭送姑姑回天庭。”r

我望着玉华那如远山般的眉,他的面容隐隐浮出一抹悲凉之色,端得是再举止庄重,沉稳有度也有些熬不住了,还未等他开口我便一本正经地与兆曌上仙道:“谁说我要走了。南纳子民稀薄,正是本君奉献绵薄之力开枝散叶的要紧关头。”r

小玉慕卿小胳膊紧紧抱着我的袍子,拿那狐耳一直在蹭我的腿,我不动声色,神色庄重道,“放眼望去,谁比老身血更浓更纯,拯救南纳于万一,是老身义不容辞的责任。”r

玉华唇边似乎也隐隐上翘,露出了笑容。r

“可是玉帝……”兆曌上仙面有疑虑与不安。r

“但可放心,玉帝不会把她怎么样的。这么多些年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了,断不会计较她这些。”司命星君望着我与玉华那么含情一对视,顿时被酸得不行。r

“玉帝老儿这些年头看够了热闹,也该还我个清静了。天界虽好,却不及凡间与上界这两地儿知冷知暖。神君不过是个虚号,就让它挂着吧,反正多我不多,少我不少。”r

“您还在纠结那陈年烂谷子事。”司命星君那最后一口茶饮了。r

“是啊,倘若当初玉帝让我做司命一职,天上天下定是定一番景象。”我颇为神往。r

“那天庭可就倒大霉了。”司命星君掸袍子,慢悠悠起身,“既然你不想回天庭,那我就回去复命了。”r

我微微一笑,“我送你一程。”r

司命星君望了望我,再看向玉华时竟是笑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