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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人在谁边 今夜玉清眠不眠(一)


又是中秋,夜凉如水。r

牧天星倚在黄花树下,提着一壶花雕,举头仰望那一轮满月如吃饱了撑的似的挂在如洗碧空。默默吟咏着:“海天谁放冰轮满,惆怅离情。莫说离情,但值凉宵总泪零。只应碧落重相见,那是今生。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r

总是在这样的明月夜,牧天星怀念着亲人。他的父母和姐姐,此刻就住在成都城东面五里的短松岗。短松岗是一片荒坟,兵荒马乱的时节,很多死去而无棺裹收殓的人,就被用席子卷起来,抬到短松岗,挖个坑将他们埋了,上面再种一棵松树,在树梢刻上他们的名字。经年日久,名字随着树梢长高丈许,就再也没人知道树下葬的是谁了。r

不过知道不知道名字并不重要,因为葬在这里的人,大多是没有亲人的异乡客,没人牵挂的人,名字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r

但是,牧天星依然怀念着他的父母和姐姐。他记得,他们离开他的时候,他才四岁。r

他就出生在成都城郊外一个叫桃花村的地方,这里因盛产桃子而闻名。每年春天,桃花满山遍野地盛开,仿佛一朵朵红云,漂浮在青山之上,恰似人间仙境。他也出生在春天,可是那个春天,原本该开出满山遍野粉嫩嫩花儿的桃树,一夜之间全都枯萎了。那一年没有旱灾,甚至比往年更加风调雨顺,农户们都在盼望着桃子大丰收,他们可以卖得钱财好好过一个年……r

牧天星一直认为,桃树枯萎是因为他的出生。因为那天一个路过的相师来到他家,自称是天下第一算师南宫莫问。r

南宫莫问告诉他的父母,他是西方天空的白虎星托世,克父克母克一切亲朋好友,是一辈子天煞孤星的命运。r

他的父母自然不会相信一个游方术士的胡言乱语,不过对于“天上星辰托世”的说法倒是很感兴趣,于是为他取名牧天星。r

牧天星不仅没有像老虎那样吊睛白额、青面獠牙,相反,他长得很俊秀,因此天煞孤星的说法也就渐渐被人们遗忘了。直到他四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