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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高中生活


蒙萌每当看到李文心情不好,心里都不是滋味。她曾多次规劝李文另找个男人结婚,忘了苏国宇。但李文根本不听。她只是说,就这样陪着母亲和兰兰过一辈子挺幸福的。蒙萌心里酸酸的摇摇头,只能连连叹气。蒙萌不敢奢望李文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她只想要女儿像正常人一样,有一个和睦美满的家庭,有男人疼有男人爱有男人呵护。可是这种希望对她来说实在太渺茫了。

她很多时候都在忏悔,当初不该将女儿嫁给苏国宇。或许苏国宇当初不成熟,或许只是他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许……不过事情已经如此,怨谁也都不起作用了。她不再怨恨苏国宇也不怪自己,她只当这是注定的冤孽。

李睿已经上高中,在学校住宿。李文去上课房里就只剩下蒙萌一个人,往往这个时候宋炜都会屁颠屁颠的跑到蒙萌面前献殷勤。蒙萌对宋炜的印象不错,觉得这个人说话有水平,做事干脆,并且对李文也特别的关照。学校里流传着一些闲言碎语,一些宋炜追求李文的趣事,蒙萌也是听说了的。她认为这个男的可以值得李文托付。每有机会蒙萌都会为女儿和宋炜创造一些条件。只是李文一直显得不冷不热,这事就这么拖着十几年。从李文如花似玉,一直到她脸上的皮肤变得松弛。

宋炜今年已经四十出头,但还是一个人过着,没有结婚也没有对象。这在农村人眼里是很不正常的。

宋炜曾经说过,今生只爱李文一个,只等李文一个。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他的执着在旁人看来是不值得的,而他却执迷着。很多时候他会犹豫,但一想到李文也是单身,他心里就充满了希望。

这一年夏天,风和日丽,植物格外的葳蕤。天气还不是很热,街上已经有人穿出短袖。晚上九点多,街道上坐满了乘凉的人,老头老太太都在听着秦腔聊天。宋炜抱了两个刚上市的西瓜进了李文的房间。

蒙萌在看电视,秦腔名角李爱琴的《周仁回府》。李文趴在屋后桌子上备课,耳朵里塞了卫生纸。

宋炜探头看了看,问候蒙萌:“姨。”

蒙萌站起身,招呼宋炜坐。

宋炜将西瓜放到地上,取出一个对蒙萌说:“这是刚上市的新鲜西瓜。”

蒙萌接过西瓜拿到案板上切。切好后,端了一盘放到宋炜面前。宋炜拿起一块走过去递给李文。李文抬起头看了看,接到手里,冲宋炜笑笑也不说话低下头继续备课。宋炜又坐回凳子上和蒙萌聊了会儿天,吃了几牙西瓜告辞回自己房子去。

宋炜走后蒙萌继续看她的戏。等到李文备完课,睡觉的时候已经十点半。蒙萌躺在床上,对李文说:“现在兰兰长大了,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李文定了定神,说:“嗯,知道了。”

“你心里有好的对象没有?”

李文笑着问:“什么是好的?难道还会有不好的对象?”

蒙萌也笑了,说:“就问你心里有没有自己满意的合适的。”

李文摇摇头,脱掉鞋。

“我看宋炜挺不错的,等了你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结婚。这样的人已经不多见了,你好好想想。”

“知道了。”李文继续脱衣服。

“那你表个态,给一句硬话。”

李文犹豫了一下,说:“你让宋炜自己对我说。”

李睿和李言都上了高中,在一个班。李睿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有好多男孩对她都有好感,每一周收到的情书比一个作文本还厚。这件事情最头疼的人是李言,他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从小他就喜欢兰兰,只是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感情就显得模糊,不能明白清楚的区分开来。如今当有人追求李睿的时候,李言才感到李睿在自己心里的分量。这种区别越来越明显,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种朦胧的玩伴感觉了,而是真真正正的男女私情。

在追李睿的男孩里有一个比较大胆的,叫张毅。他是李睿的临桌,两人中间隔一条过道。他不像其他男孩一样羞涩,用纸去传递情意,他总是直接表白,直接到无视别人的存在。他喜欢李睿,在班里已经不是秘密。不过这种表白的方式常常闹的李睿很尴尬。

可想而知,李言对他恨之入骨。

在一次体育课上,烈日炎炎,体育老师让同学们练铅球。练习场地在操场的最边上。其他同学都躲在操场边的树荫下歇凉。李睿和几个女生在一旁聊天,张毅凑了上去。

其她女同学见张毅凑过来,一个个都会心的溜开了。只留下李睿和张毅两个人。李睿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应付着。话还没有说两句,六斤重的铅球就从张毅的腿边飞了过去。李睿和张毅都傻了眼,两个人回过头发现李言正站在训练场恶狠狠的瞪过来。

张毅回过神,扑上去和李言打架。两个人撕扯到一起,被体育老师分开。

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在学校里很快传开。班主任为此找他们三个谈话,但效果却不很明显,问题也一直没有解决。恩怨越积越深,而张毅却一如既往的缠着李睿,甚至比以前还要大胆。李睿到后来只能不冷不热的处理她和张毅的关系。

在别人疯狂追求李睿的情况下,李言深感危机重重、四面楚歌。星期天回家的时候,李言向李睿摊开了牌。

李言和李睿推着自行车走在路上。

李言说:“兰兰——”

李睿转过头看李言,李言却犹豫了。在李言想来李睿应该感觉得到他的心思,但他要是不说,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先开口吧。

李言鼓了鼓勇气接着说:“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

“我知道。”李睿说。

李言惊讶道:“你知道?”

“能将铅球扔十几米,冒着大热天跟人家打架。这么大的醋劲,谁都看的出来。”

“那你怎么想?”李言紧逼着问。

李睿骑上车子,头也不回,大声说:“等考上大学,再谈。”

李言不明白,这个“再谈”是指再和他谈恋爱呢,还是再看要不要和他谈,或者是再跟别人去谈。但他的心里是高兴的,至少亲爱的兰兰眼里是有他的。

宋炜再给蒙萌送东西的时候,蒙萌就转述了李文的意思,以及自己对宋炜的看法。宋炜听后感动的爬在地上,给蒙萌磕头。

这之后李文和宋炜就正式公开交往了。虽说李文做了十几年的女人和母亲,但这种初恋的羞涩,她还是第一次品出味道。第一次她和宋炜牵手上街的时候,有一种偷情的难堪,心里却美滋滋的。

两个人第一次媾欢,压抑了太久的欲望就被勾引了出来。这是十几年甚至更久远的一股虚火。宋炜决定穷尽他半生的财富,为他心爱的女人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李文却觉得太铺张浪费。宋炜说,他为了美人宁可舍去所有,他若为王,则放弃整座江山也再所不惜。李文笑着骂他,没出息。

等所有事情都准备妥当,就等着李睿回来,给她招呼一声了。这天星期天,李睿骑着自行车从学校回来。吃过饭,李文便向她提起这件事。

李睿听完哭了。她抽噎着擤擤鼻涕,说:“我不是不让你结婚,我也知道你一个人不容易。只是你不也说过,我爸是个好人,是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的人么。他出车祸死了,你会为他守一辈子。我不敢说让你守一辈子,最起码你等我上了大学或者工作了,以后不在屋里呆了,你再嫁人啊。”

李文抱着女儿哭成了泪人。在她的心里,比女儿还要委屈。

后来李言敲门进来,母女俩才收拾了泪水,移开话题。

李文将原话告诉了宋炜。宋炜也觉得李睿的反对是正常的,毕竟从小就没有见过父亲,而父亲在自己心里又是一个完美的形象。十几年来已经习惯了和母亲相依为命,突然有一个旁人做父亲,一时间肯定接受不了。

宋炜和李文商量之后,决定不举行婚礼,等李睿上了大学再补回来。只是两个人公开的住在一起,李睿每次放星期回家,李文才回到自己的房子,和女儿母亲挤在一起睡。

但这事根本瞒不住。李睿每次从学校回来,看到她和母亲的床是整整齐齐,一周前的样子,心里就不是滋味。她开始在大人面前发脾气,有一次当着蒙萌和李文的面,摔碎了自己吃饭的碗。

李文又和李睿静下心来谈了一次话。

“你是不是真的很反对这事?”

李睿不言传,别过头也不看李文。

“你觉得你宋叔叔的人不好还是什么原因?”

李睿照样不言传。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说出来,说出来咱好解决。”

“我对谁都没有意见。我知道宋炜人不错,只是我不想你现在就跟别人在一起。有我跟我婆在,你还需要别人?你要真想改嫁,你等我有了工作。”

李文没有再说话,眼里憋出泪花。在李文心里也很苦,但这事是不能让女儿知道的。她只能等女儿年龄再大一些,等她再懂事一些。

这件事就这样放下了。宋炜说他听李文的。李文亲了亲宋炜,说她会抽时间陪他的,只是在兰兰上大学或者工作之前,她还得将太多的心思放女儿身上。宋炜说,我能等你这么久,我还在乎这几年时间?李文感动的抱紧宋炜,流着泪说,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