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军事 > 使命与召唤1937全文阅读 > 第19章 潜州

第19章 潜州


几乎所有人都能矗立在逆境中,但是如果你想知道这人的真实一面,请给他力量……

几乎所有人都能矗立在逆境中,但是如果你想知道这人的真实一面,请给他信念……救世主七号

忍受着冰冷刺骨的江水,小喜子张开双手,奋力向着江中心的潜洲游去。一天滴水未沾,再加上他刚才的一路狂奔,小喜子的体能已到了极限。刚喝下几口带着浓浓血腥的江水,让他的体力与意识有了一些恢复,可到他游到一半时,几乎再没有力量支撑下去了。

“放弃吧,”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出现。“只要不动,慢慢顺流飘下去,就能回到江边你的家了,”

但当小喜子一停下奋力划动的双手时,耳边仿佛又传来烟袋老兵话:“对面,去那有佛光的山头”。这话仿佛一直在他身边不停的鼓励他,为他打气,每每小喜子要放弃时,烟袋老兵就好象在他面前出现,拉了他一把,就象每次烟袋老兵在炮弹快要落下时,用力拉他到安全地一样。小喜子想到鬼子的残忍,想到死去的烟袋老兵,集中身上所有的力气,咬着牙又继续往前游。

眼下天已全黑,鬼子巡逻艇打着探照灯在下游方向来回穿梭着,不时的开枪射向江里那些从上游飘下还在动着的人。也许直是佛主的显灵,始终没有照到小喜子的身影。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喜子终于游到了江心的潜洲。

潜洲岸边全是黑泥巴,而且是很烂的淤泥,生在长江边上的小喜子当然知道淤泥的厉害,这时绝对不能从水里出来站着走,尽管他已冻的全身几乎没有知觉了。他没有站起来,扑倒地上高仰着头奋力的爬着走,否则就会马上陷在淤泥里爬不出来。虽如此,可要上岸又谈何容易?他饥寒交迫,在刺骨冰冷的长江水中奋力游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已经筋疲力尽了。几乎是凭着坚强的信念和铁一般的毅力一步一步在泥浆里爬行的。

天色已全黑了,虽然有着月色,但周围景象亦只能隐约可见,小喜子历尽了几乎这世上没有人能完成的壮举。

后世的潜洲是位于南京市下关片区与浦口区之间的江中荒凉孤岛,距长江南岸的中山码头约0。5公里,距长江北岸的浦口码头约1。5公里,与江心洲隔江相望,四面环水,因为不通船,所以岛上人迹罕至。洲上主要是天然的野生芦苇和荒滩。潜洲秋冬季的出水面积约为2。6平方公里,夏季的出水面积约为1。6平方公里。

小喜子此刻爬上的潜州却不到后世面积的五分之一大小,因为这时的水位要比日后的高出许多,5月中旬到6月,汛期一到,这小滩涂也就不见了。在20世纪60年代之前,任何地图上都没有标注过的一个荒岛涂滩,离江心岛也有一公里距离。岛中央上的硬地不到两三百坪,小喜子在饥寒交加的情况下,狂奔一里地,在江里逆着急流游了七八百米,泥浆里又爬了几十米才到了中间芦苇地。这也算是打破了铁人三项赛中的吉尼斯世界记录了。

一个人,一旦有了信仰,他的潜能是无法用常理能沽量的。但此刻他连最后的潜能也发挥到极致,爬到干地的小喜子一头埋在芦苇地里,他连头都没有力气抬了。小喜子觉得全身发烫,但又冷的在不住的哆嗦,他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脑海那个声音又在招唤,“睡吧,睡吧,睡后一切就结束了,再也不用害怕,再也不用痛苦了。”小喜子惨笑了一下,“好吧,一切都结束吧,我要睡了,再也不要打战了,再也不要见到死人了。”

当小喜子缓缓闭上眼睛的时候,一行眼泪又不禁流了出来,忽然,他感觉他的脸又被人摔了一下,小喜子强睁开眼,是烟袋老兵!“你要让我绝后吗?”。

“不,我只是想睡了。”小喜子喃喃的说。

“不要睡,当你又冷又热的时候,你一睡下去就会死了,在东北,我同战友一起逃亡时候在雪地里,他睡下没醒来,我拼命抽烟,活过来了,所以这烟袋,我一直都放在身上。”烟袋老兵从前对小喜子说过的话又回荡在他的耳边。

“是的,我不能睡,我要清醒着,对,老爹说过,要清醒,取火,要吃东西,老爹,我会给你传宗接代的,我要醒来,我要醒来!!!”

原来一动不动的小喜子开始了最后的挣扎,他先把脸侧了过来,用力的深呼吸,感觉有一点体能后,就很艰难的翻过了身,他把眼光慢慢从四散中聚焦,深呼吸还是不断,终于他把那脑海一直叫唤他睡觉的死神声音给赶走了。

小喜子缓缓坐了起来,他用他的那已快失去知觉的手慢慢的伸进怀里,接触着他那离奇滚烫的小身体,军衣已全湿透了,全是淤泥,但却在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

那,那竟然是用避孕套包起来的火柴。在训练时,有一次洋教官来到他们驻地,这也是小喜子第一次见金发蓝眼的洋人,听说是美利掴的,还带来了很多军需品。可是小喜子他们什么也没有分到,只是烟袋老兵后来神秘的给了他这个东西,对小喜子说,这是他抢了好久才抢来了,听说是传宗接代用的,要小喜子好好研究。可小喜子研究了半个月,只得出结论,这东西能防水,这样他就把它用来装火柴用了,因为烟袋老兵常常因为下雨天,淋湿的火柴,到处把不到火,急的大叫。

“我要给你传宗接代!”小喜子喃喃说着这听起来很怪异的话。他慢慢的爬向了一个洼地,这是芦苇丛中一个洼地,里面积着一小滩的水。他慢慢解开,取出了还干着的,却已压的扁扁的火柴盒,轻轻的划开了一根火柴,在微弱的火光中,他看了烟袋老兵满意的笑脸,好象他从前享受小喜子帮他点烟时的表情一样。

火光很快变淡了,直到烧到了小喜子的手他才甩开,又划开了第二根火柴,然后点向旁边一小堆相对孤立芦苇丛,干燥的芦苇丛一下子烧开了,火苗窜起老高,小喜子才感觉身体温暖了一些,烤了一会,火苗渐熄,仅剩下火星,这时他的身体才有真正的知觉。

等火灭后,小喜子拔起还有火星的芦苇根,嚼了起来,他记得他从前发烧生病时,他的最小的一个姐姐就会去拔芦苇根。让母亲给他做着芦根青皮粳米粥,那是用鲜芦根,青皮,粳米,生姜,与青皮同放入锅内煎出来的。

那粥粳米的醇香与芦根的清香还有母亲那浓浓的爱,在小姐姐照顾下,他的病很快就好了。小喜子嚼着芦苇根,嘴里念叨着,“顺娣姐,你在哪里?你还好吗?你千万不要碰到曰本人呀!他们不是人呀,爸妈哥嫂都好吗?咱家听说都被鬼子占了,为何父亲当时不听大姐二姐的劝呀,跟两个姐夫他们跑去四川多好呀,就是不捨得那一点田产,如果命都没有了,那点田产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呀?大嫂生了吧,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一定要是个男娃呀,咱李家就有后了”。

小喜子一点喃喃着,一边起身将还一点冒火的芦苇拔起,蹒跚的走向另一处孤单的芦苇丛点起。

“烟袋爹爹你真是命苦,生了三个哥哥,在东北两个哥哥都被曰本畜生杀了,最小一个还是什么被当成木头做实验了,人怎么能成为木头?曰本人真是畜生,不对畜生都不如的,烟袋爹爹,你放心吧,将来我有了儿子,就给你当孙子,去那松花江上为你祖坟烧香,叩头,可是你还留在对面死人堆里呀,呜呜。”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突突的声音,哭泣中的小喜子却猛的起身,马上扑倒在还在燃烧的火堆上,把火苗压熄。这时从江面射来一道强光,过了不久,几道亮光从小喜子头领飞过,又传来几声叭叭的枪响,好一会儿,突突突的声音才远去。

“这是烟袋爹爹教我的,黑夜里,一点火星就会要了我的命了,遇到曰本人,要先灭了烟,然后趴下,一动都不能动,我一动都不能动,不能动,不能动。”等曰本人的船开远后,小喜子就慢慢爬了起来,确认没有危险后,他才划亮了第三根火柴,又开始了点下一个火堆。

小喜子就这样,一点一点的烤着火,吃着芦苇根,慢慢能四处走动了,身上衣服和手脸的淤泥都结成干泥块,也被他抖了下来。

他走近了水潭,要喝点水,他要补充好体力,要游到对岸那可是有一两千米呀,尽管从前他有游过长江,但那时小姐姐,还有嫂嫂都在船上看着他,而且他都是在精力充沛的情况下的。小喜子又想起了他那个全村最漂亮的,又勇敢,又爱撒娇的小姐姐,他觉得好象离她越来越近了。

在这时忽然感觉旁边的嗖嗖声音,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小喜子这下吓的不轻,可是经过了这漫长的今天,他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他先不动,慢慢的转过头,借着月亮下的微光,他看到了一条只比他胳膊细一点的蛇。

“蛇?见他妈的鬼了吧,大冬天怎么可能有蛇?是蛇妖吧,他不冬眠跑出来干什么?”在江边长大的小喜子当然见过这样的无毒却会咬人的水蛇,但他也知道,这水蛇冬天是躲在干燥地里冬眠的,而且都是几十上百条在一起的。

小喜子慢慢转动着眼睛,看着四周,因为他从小生活富足,虽然个子小,但还是健康的,没有患上这一时代中掴人普遍的夜盲症。“真只有这一条,而且看起来好象比我还虚弱,难道也是象烟袋老爹说的那条蛇一样情况?那条在雪地里被炮火惊吓出来的差点要了他的命一条毒蛇。”

“烟袋爹爹保佑,山上的佛光保佑,”小喜子轻喃着,一跃扑向了那蛇,抓住了蛇的七寸,咬开蛇身,猛吸起蛇血来。那蛇果然是被今天的炮火声音吓醒而出来的,小喜子点了火,本能的它将冻僵的身体游向温暖处,但不想却成了火里烤着的蛇肉。

小喜子一边烤着,一边喃喃的念着:“烟袋爹爹保佑,感谢佛主给了我这顿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