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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幸运(空巢)


婷站在立交桥上,迎着初生的太阳,她要好好的体味着这难得的阳光,她望着桥下熙熙攘攘的人流和穿梭的车辆,感慨着……车水马龙的繁华!

突然,那人流被复制,而是百倍的复制,整个街道,整个立交桥人像蚂蚁那样密密麻麻……婷的空间马上变得狭小起来,被人流拥挤着,她感觉腹部被什么利刃猛刺,锥心的疼……

她痛苦地呻吟着……

“婷,醒了,婷,醒了……”婷听到了有人说着自己。

她,无力地睁开眼睛,床边围着一群人,有穿大褂的医生、护士,还有同学同事……她看见了G,她极力地想着,自己为什么躺在这?

她感觉头发晕,胃里有东西往上返,肚子像坠入水银那样的沉,整个身体不能动一下。突然眼前金星四迸,从胃里涌出的东西她没能控制住,哇地一声喷将出来……接着不停的吐,G正抚摸着她的头,他的白衬衫马上被染成了黄色,婷胃里没有食物,喷出的都是黄色的胆汁,苦啊!苦胆的滋味不是很好,比黄连都苦,一阵忙乱过后,雪白的床单也染上了黄色。

大家手足无措了,手术过后,刚刚醒来的人为什么要吐?医生此时担心起刀口来,不会把刀口崩裂吧!她赶紧查看刀口,还好,没有崩裂。

又一轮呕吐,让婷生不如死,连身都不能翻,平躺着那苦涩的胆汁往上喷,而且刀口撕心裂肺的疼!

“不怕,是麻药反应,一会儿就好了。”医生让大家不要慌乱,并制止了麻醉师在此时要给婷打杜冷丁。

“婷,麻药过敏,只好硬挺着了,如果打杜冷丁止疼过后一样的呕吐,与其呕吐还不如咬牙坚持!”医生的话,稳定了大家的慌乱……婷,真是命苦,麻药还过敏!

接着医生和婷对话:“婷,你真幸运,你的肌瘤压迫了膀胱,使你浮肿,这次好了,把肌瘤切除,膀胱就自由了。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肌瘤是良性的,子宫也保住了,你可以风风光光的继续做女人!”婷不敢相信医生的话,之前说的多邪乎,说得自己连做女人都不能了,恐怕还要身体变形……

她摇着头,痛苦地说:“别安慰我,实话告诉我,子宫真的保住了,肌瘤真的是良性的?”

医生说:“我的话你不信,你可以问问院长!”婷这才发现在G的旁边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她的头发已经花白,保养很好的脸上已经出现了鱼尾纹,不算高的身材,很精神!她笑着告诉婷:“手术是我给你做的,打开后,见到那么大的肌瘤,我首先切片,然后去检验,检验结果出来后才处理的。是良性的,如果不相信的话,等刀口长好后,看给你化疗不?恶性肿瘤都是要化疗的,相信我吧!”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让婷忘记了疼……

刚才那个医生告诉婷,手术她只给院长打下手,缝合是她完成的。之所以院长亲自出马,朋友拜托一方面,对婷的同情也是一方面。婷就是那种让人见了就想疼的人,可惜!目前G是不想疼了,他已经看够了绚丽的风景……向往田园风光!

杜冷丁不能打,术后的疼痛做过手术的人都知道,那不是一般的疼,但是一般人都在一定的时间里靠杜冷丁止疼,有了杜冷丁止疼,才能顺利地度过疼痛期。婷,真是命运多舛,那术后的疼只能忍着了……有点像抗战的那会儿,没有麻药也得做手术!

疼痛是一轮一轮的袭击,婷疼的浑身大汗淋漓……她咬着牙没哼一声,之前没有清醒的时候还低声呻吟几声,现在彻底清醒了她倒是不吭一声……

她也想在爱人的面前流眼泪,也想说我很疼……也想和爱人撒娇,更想在爱人面前大叫几声,希望他给与安慰,给与温暖!可是,清醒的她知道这些都是枉费,没有谁会为自己的疼流泪……

别说变了心的男人,就是自己的母亲,也讨厌婷呻吟……所以,婷自懂事起病痛中就没有呻吟!十二岁那年生病住院,经常是打点滴找不到血管,每次点滴成功都是被扎几十下,把妈妈扎得痛哭不止,婷都没哼一声……哼一声解决不了问题,还另别人讨厌。

刀口疼已经难忍,胃里没有东西,可能胃粘膜又脱落了吧!胃火烧火燎的疼,此时婷讨厌自己的胃了,怎么那么的敏感,怀孕的时候它疼,它容不得任何食物。生病的时候它也最先疼,就连发烧了,想吃一片退烧药,它也不容,也要吐得一探糊涂!

记得一次感冒,婷高烧不止,G递给她一片退烧药,婷摇着头说:“吃下会吐的。”G马上变脸,“你怎那么多事,不喜欢吃药也得吃。”婷,无奈吞下那白药片,接着就连药带水喷将出来,G见状,只好说:“我真不愿意让你有病,真麻烦,你看我吃药”!说着他把白药片放在嘴里,咀嚼着,婷看着都恶心……喜欢吃药,还是做给婷看,婷一直都没弄明白,就是儿子吃药哭闹时,他也咀嚼着红霉素片示范给儿子,婷可没敢品尝那药咀嚼的味道……

胃疼,让医生也慌乱了,婷的体质真特殊……

藕粉,用开水冲过,婷吃了几勺,缓解了胃的疼痛……

紧接着刀口在撕心裂肺的疼……

同学《华》握着婷的手,已经哭成了泪人,之前在手术室门前就已经泪流不止……她是听说婷今天做手术赶来的,一路上就胡思乱想,就怕见不到婷了……她目睹着婷的疼,现在唯一能安慰婷的就是紧握她的双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G不见了,哪去了?”大家发现G没影了,都在找他……

《华》低声和婷说:“疼就喊出来,别憋着,这时候不折腾他,什么折腾他!这人也是的,跑哪去了?”她抚摸着婷的头发,脸贴着婷的脸,真像婷的姐姐……

“婷的止疼药来了……”G本来底气就足的堂音,在此时更洪亮了。大家往门的方向看,笑了。止疼药真的来了。

婷的止疼药是什么?为何大家笑逐颜开呢,原来G看见婷不能用杜冷丁了,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样子,知道了自己不能为婷解痛,他和婷在心中有着死结……那么儿子就能解痛了,婷看见儿子一定忘记疼痛,所以不声不响地开车去了学校,把儿子接来,儿子的到来果然婷的疼痛减轻了,她望着儿子就像打了杜冷丁那样,疼痛的神经立刻麻痹……

儿子扑到婷的怀里,他抚摸着妈妈的手,轻声地说:“做手术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时候儿子应该在你身边!”婷,望着儿子,温情地说:“好孩子,妈没事的,不想耽误你学习,也不想让你分心,我想等出院了再告诉你也不迟!”

“妈,你别老当我是小孩,你儿子长大了,可以为你分忧……还疼吗?疼就喊出来吧!别忍着!”

“儿子来了妈妈就不疼了,你就是妈妈的止痛药!”婷的手和儿子的手握得更紧,母子俩的脸贴在一起……

儿子又长高了,在他们家族中已经没有谁比儿子高了,刚才和大表哥比个,儿子都比大表哥高一些……一米七五的个,让一袭黑衣的儿子脱离了稚气!

和儿子在一起,忘记了疼痛!和儿子在一起,没有烦恼……

夜深了,朋友们都散去……婷没有睡意,刀口还在疼,她望着邻床熟睡的儿子,之前的疼轻了些许……丈夫的鼾声真令人讨厌!什么时候开始打鼾,婷不知道,已经很久没和他在一起,他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就连打鼾都不知道!原来他不打鼾,看来他也老了,都说人老了才会鼾声如雷!

她,昨天和谁在一起,那个j会是怎样如花似玉的女孩?

睡不着,胡思乱想,刀口疼,痛彻心扉……

大好青春转瞬逝,美好回忆难拾起。人生之路多坎坷,跌跌撞撞不退避!

幸运,自己还是女人,不幸,爱人已经远去……幸运,儿子左右陪伴,不幸,打入冷宫遭遇易水寒!

正是:浣溪沙幸运

疼痛难忍心欲裂,泪水吞下化江月,自强不息朝天阙。

多舛命运多哽咽,镜里黄花风中曳,水中捞月空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