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并非是他

“既然在乎她೿又何必伤她？”声落೿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偏门走出。r

皇甫烨闻声೿剑眉紧拧೿怒目而视೿“怎么几日不见೿竟干起了偷听别人说话的下作勾当。”r

白袍男子嘲讽一笑೿冷道：“若不是你真的动了情೿又岂会连偏厅有人都未曾察觉？”r

他眸色一沉೿不与他争论这个问题೿而是警告道：“不要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r

“她可是你皇权之路上的捷径೿为何不可？”他凉讽的话微顿೿深思地着凝视了他一眼೿才一挑眉೿继续讽道೿“不要告诉我೿你娶她೿只为保护她。”r

“不要胡说ǿ”皇甫烨愤然一甩袖೿人已向偏厅走去。r

他立刻趋步跟上೿语气阴霾地继续道：“若不是为了保护她೿你又怎会让她住进静院？”r

皇甫烨闻言೿陡然停住脚步೿看向情绪激动的师弟。r

“你是在怪本王让她住进静院？”r

“那是你王府的地方೿我怎敢干涉？”白袍男子语气越发不善地讥讽着。r

皇甫烨喟然长叹೿劝道：“以墨೿这么多年了೿放下吧。”r

“呵呵ǿ”安以墨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唇角的冷笑变得狰狞೿“这么说೿你已经放下了？”r

“本王对她是什么心思೿你比谁都清楚。”皇甫烨锁紧眉心೿眸光沉重地看着今日近乎失常೿却又最像正常人的安以墨。r

“靖王爷果真够绝情೿狠辣。”安以墨顿住嘲讽的话೿突然话锋一转೿咬牙道೿“可是靖王爷不要忘记了೿她是为了谁才会坠崖೿至今下落不明。”r

皇甫烨闻言೿眼中一抹难堪闪过೿再无力反驳一句……r

是夜೿这会儿的静院೿似乎比白日里更静几分೿静得让人心里发慌。r

赫青绾从白日回到静院೿就一直守在星儿的床边೿直到夜深也未曾离开一步。r

这会儿೿星儿已经入睡೿却睡得极不安稳。r

赫青绾的心犹如被车轮碾过一般的痛೿她知道即便报了仇೿星儿今日的痛೿也将终身无法抚平……r

“姑娘೿主子来了。”无心一贯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痛思。r

“好೿那你帮我守着星儿。她若醒了೿你马上通知我೿绝不能耽搁。”她慎重地交代道。r

“是೿姑娘。”r

听无心应下೿她才向门口走去。r

她一走出门೿便见夜染站在那棵古树下೿正低头看着桌案上断了弦的古琴。r

“这琴的音色很好。”赫青绾走到他身旁೿声音淡淡地赞美道。r

“嗯೿这是上古的至宝。”他感叹一声೿抬起头೿视线越过她೿望向星儿住的厢房೿“绾绾೿还是不想离开这里吗？”r

她的心弦被狠狠地拨动೿目光倏然变冷೿“我若是就这样走了೿如何对得起星儿？”r

他迎上她有些狰狞的视线೿蹙紧眉心೿“绾绾೿就算是毁掉了整座王府೿也抚不平星儿今日的伤痛。你懂吗？”r

“夜染೿你不必再劝我。”她不想再与他继续这个话题೿而他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星儿的不幸是因她而起೿她若是连仇都不为她报೿她又怎么对得起这份姐妹情？r

“……好。”他拗不过她೿最终只能无力地应下。r

她紧紧盯视着他眸中的无奈和痛楚೿突然便问了那个从不曾问过的问题：“夜染೿你到底是谁？”r

以前没问೿不代表她不好奇೿她只是不想打破他们之间这种微妙的关系。r

而如今೿她看着他眸中那深切的痛೿忽然便想走近他一步೿看看那面具后的脸孔是熟悉೿还是陌生……r

一个人能在皇宫和王府都自由行走೿并不是一件易事。r

除非೿这个人有自由出入皇宫和王府的权力೿抑或是他对这两个地方的地形和守卫都极为熟悉。r

是以೿她曾不止一次猜测过೿夜染或许根本就是她身边认识的某个人೿这也是她从来不问“他是谁”的最主要原因。r

可是೿这悲凉的夜里೿他黑眸中的痛೿终是打破了她长久的坚持……r

他眼眸里的痛色微滞೿她立刻抢着道：“算了೿你不想说೿便当我没问。”r

她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孤立无援的感觉೿即便亲密如夜染೿都不愿以真面目示她。r

一时间悲从心生೿她却不愿让他瞧见೿便想转身离去。r

“绾绾ǿ”夜染一时情急೿便伸手扣住她纤细的胳膊。r

她秀眉轻皱೿低头向胳膊上的束缚看去೿心头一震೿蓦地想起白日里那个同样握住自己胳膊的男人。r

此时的情形೿与那时的重叠在一起೿她竟觉得这两只手如此相像。r

她惊恐地甩开他的手೿踉跄着后退两步೿再不复刚刚的平静。r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r

她努力睁大双眼೿不让眼中的泪水决堤而出೿却将浓烈的痛全都暴露在了他的眼前。r

“绾绾೿你怎么了？”他上前一步೿欲安抚激动的她೿她却连连倒退数步೿不许他靠近。r

她视线氤氲地看着那在月下泛着银光的面具೿心一点点地下沉೿忽觉这世上除了星儿೿再也没有人可以信任。r

她轻轻勾起唇角೿失望地摇头೿随即转身向厢房走去೿留下夜染一人站在院中೿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痛的思绪中。r

她对他的身份起了疑೿有些事情೿怕是再也瞒不下去了。r

那一夜೿夜染没有再追上来解释೿直到别离后的第三个夜里೿才再次出现在了静院的那棵百年古树下。r

她在门前止住脚步೿静静地望着一身黑色锦袍的他೿忽然觉得他就宛如天神一般೿总是来去无踪೿却又会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及时出现。r

他听到身后她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转身向她望去。r

“绾绾。”他声音低醇地轻唤她೿笑着向她伸出手。r

她的视线专注在那只手上好一会儿೿最后缓缓弯起唇角向他走去೿将手放在他的掌心。r

任由他手心的暖意顺着她的指尖೿一直流窜到她的心头೿渐渐驱散了这几日的阴霾。r

或许೿她不该再纠结于他是谁೿只要他还是她的夜染就好。r

“绾绾೿今夜我带你出府玩。”夜染兴致很高地提议道。r

“我不放心……”r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接了过来೿“放心吧೿我已经让无心点了星儿的睡穴೿且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她一定不会有事的。”r

“嗯。”她微一迟疑೿这才放心地应了。r

一得到她的首肯೿他立刻揽住她的腰肢೿飞身而起೿如履平地一般地从屋顶飞过。r

她在他怀中微微昂起头೿看了那刺眼的银色面具许久೿心里几番挣扎೿还是缓缓伸出手೿摸向了那银色的面具。r

而夜染೿似乎也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r

只是೿就在她的指尖已经触到了面具的冰凉时೿脚下的声音却惊得她手上的动作一僵。r

她循声望去೿便见花园的小径上೿一身藏青锦袍的皇甫烨正揽着侧妃柳梦芙೿漫步在月色撩人的百花间。r

“芙儿೿你身子不好೿早些回去歇息吧。”皇甫烨浑厚的声音里竟带着几分赫青绾不曾听过的柔情。r

“王爷难得有空೿就再多陪妾身一会儿吧。”柳梦芙娇嗲着不依೿纤瘦的身子又往他的怀中缩了缩。r

“如果芙儿喜欢೿本王可以每夜陪芙儿出来散步。”他揽在她腰间的大掌೿轻轻揉了揉೿惹得柳梦芙一阵脸红。r

而这些细微的动作೿从上空飞过的赫青绾虽然没有看到೿但她却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声音೿以及看清了他的容貌。r

心里不禁一阵失落೿原来夜染真的不是他。r

“很失望೿是吗？”r

耳畔忽然响起的声音೿瞬间将她拉出伤痛的旋涡。r

她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出了王府೿站在一条僻静的胡同里。r

“夜染೿我……”她抿嘴望着他想解释೿却无从解释。r

“既然为难೿就不必说了。你只需记得೿无论你怎样೿这世上的事变成怎样೿夜染都还是你的那个夜染。”他抬手೿温柔地捋顺她额前的碎发೿满眼的怜惜之色。r

“我的夜染……”她喃喃重复着夜染刚刚的话೿泪瞬间湿润了眼眶。r

夜染待她如此೿她却心心念念地希望他是那个薄情的男人೿她怎么对得起他的好？r

“对。你的夜染೿只是你一个人的夜染。”他轻喟一声೿用带着茧子的指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语气更坚定了几分。r

“夜染……”她扑入他的怀中೿激动地呜咽起来。r

她只觉得此时什么语言都是苍白的೿都不足以形容夜染带给她的感动。r

于是೿在这个冰冷的夜里೿她因皇甫烨而凉透的心೿被一个叫“夜染”的男子给渐渐焐热了……r

那夜೿夜染没有带她去街上玩耍೿而是去了嘉定桥的桥下೿与她并肩坐在河边೿静静看着被街灯映照得五光十色的河面。r

夜染೿还是那个了解她的夜染。r

他没有问她为何难过೿也没有安慰她只字片语೿只因他比谁都清楚೿她的伤太深೿只能不去触碰೿让伤口自己一点一点地愈合。r

“夜染೿皇城离赫图城有多远？”她忽然打破沉静೿开口问道。r

夜染微愣了下೿才回道：“快马加鞭೿尚且要半个月。”r

“那等我离开王府后೿你带我和星儿去赫图城吧。”她语气轻轻೿却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而是带着一股子坚定。r

等了了这里的事情೿她便带星儿去见皇甫瑾。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治愈星儿的伤೿那这个人便只能是皇甫瑾了。r

一阵漫长的沉默后೿夜染才费力地从喉咙中滚出一个音೿“好。”r

赫青绾轻蹙眉心೿歉疚地低声道：“夜染೿如若你不愿……”r

“如若我不愿೿你也一定会去೿不是吗？”夜染陡然提高的声音里明显带了怒意೿唇畔挂着嘲讽的笑意。r

她被吼得微愣೿对他的怒意有些不解。r

她迟疑一下೿才点了头೿“是。”r

他眸色渐沉೿随即涌上了失望。r

她心下一惊೿有些慌乱地看着他೿却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r

她试图说些什么೿缓解一下两人之间这不正常的气氛೿可是೿还不待她开口೿夜染便已经站起身来೿对她道：“太晚了೿我送你回去。”r

“……好。”她略一迟疑೿跟着他站起身。r

他得到了她的应允后೿却立在原地不动೿用一双如深潭般的眸子死死绞住她೿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r

“夜染……”她终是受不了此刻压抑的气氛೿开口唤他。r

“如若我说೿我不想去赫图城೿你会为了我不去吗？”他问得有些涩然೿让人听起来心里也会跟着酸酸的。r

她被问得愣住೿不懂他为何会对她去赫图城有如此大的反应。r

“对不起೿夜染೿我……”她想与他解释೿为了星儿೿她必须要去赫图城。r

可是೿他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急急打断她的话೿“不要说了೿我明白。”他唇角撑起一抹不自然的弧度೿黑眸中皆是无处可藏的狼狈。r

她闻言೿在心中苦笑೿他真的明白吗？只怕是刚好相反吧。r

她看着他的狼狈೿不忍再多言೿只能淡淡回道：“那就好。”r

“回去吧。”他说着೿已经抬步离开೿她只得快步随后跟上。r

那夜೿夜染送她回到静院后೿一句话都没有说೿便离开了。r

之后೿一连几日೿也都没有再出现。r

闲适的日子里೿除去照顾星儿೿她会跟着无心学一些功夫。r

人总要能保护自己೿才能保护身边在乎的人。r

可能是因为她用心೿抑或是她真的很适合学武೿半个月下来೿她的功夫竟是长进许多。r

虽然算不上什么武林高手೿但是೿同时对付两个不会武功的魁梧男子೿以柔克刚೿还是手到擒来的。r

看着一天天康复起来೿却愈加沉默寡言的星儿೿她觉得自己已经让戚嬷嬷逍遥太久೿是时候出手了。r

于是೿这天夜里೿靖王府鸡飞狗跳೿发生了一件让人甚为震惊的事情……r

王妃失心疯了೿王妃失心疯了ǿr

王府中的奴才们口口相传೿人人自危೿生怕王妃手中的粗棍子打到自己。r

朦胧的夜色下೿赫青绾手持一根胳膊粗的棍子೿正追着一身亵衣的戚嬷嬷用力地打着೿直到打得她倒地೿赫青绾还没有一点想要停手的意思。r

“赫青绾೿你给本王住手ǿ”皇甫烨看着披头散发的赫青绾೿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r

别人都吓得以为她失心疯了೿只有他知道೿她这是在装疯卖傻೿替星儿报仇出气呢ǿr

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衣衫染血೿倒在地上再也跑不动的戚嬷嬷೿他无奈地轻叹一声೿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出手೿非闹出人命来不可。r

赫青绾那一棍子一棍子的打೿可是用足了力气೿丝毫没留余地。r

他也不揭穿她೿直接闪到她的身旁೿抢过她手中的棍子೿在她身上疾点两下೿再顺手将已经无法动弹的她抱入怀中。r

她顺势装晕೿眼一翻白೿任由他处置。r

他被她的举动气得唇角一抽೿却又没法对她发作೿只好冷冷地对院子里看好戏的下人呵斥道：“去给戚嬷嬷请个郎中。”r

“王爷೿您要给老奴做主啊。”戚嬷嬷这下来了能耐೿抱住他的大腿哭诉起来。r

“嬷嬷先回去休息೿这件事情本王会调查的。”他冷冷地扫了一眼旁边的丫鬟೿两个丫鬟立刻会意೿将哭天抢地的戚嬷嬷拉开。r

他这才得以脱身೿打横抱起赫青绾೿快步离开。r

一路上೿他始终未发一言೿甚至连一点异样的表情都没有。r

她窝在他的怀中೿偷偷地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想要察看一下他的神色೿不想却正好对上他盯视着她的视线೿吓得她连忙闭上眼。r

“装೿你继续给本王好好地装。”皇甫烨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尽数砸在她的头顶೿她只觉后脖颈凉飕飕的。r

赫青绾心里虽然在叫嚣೿表面上却仍是紧闭双眼೿继续装晕。反正皇甫烨也没有多少时间陪她耗೿她就装晕装到他离开为止೿之后他也无从追究。r

今夜她追打戚嬷嬷的举动೿虽看似蠢笨೿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因为不是正常人能做出的事情೿所以她成了下人们眼中的失心疯。而她的失心疯随时都可能发作、伤人……r

是以೿戚嬷嬷在摸不准她什么时候会去收拾她的情况下೿便只能寝食难安地提防着೿或者主动出击೿找她的麻烦。r

到时候೿戚嬷嬷乱了阵脚೿正是她报复的开始೿她会有更多的办法候着她೿慢慢地折磨戚嬷嬷的精神೿让她自己崩溃。r

赫青绾还在心里算计着೿身子却忽然被抛了出去。砰的一声重响೿她已从他的怀中೿被他摔在了床上。r

她疼得一咧嘴೿心里的怒火噌地一下就蹿了上来。r

如果不是还被点着穴道೿她现在一定从床上跳起来೿踹他两脚。r

“赫青绾೿你不觉得幼稚吗？”皇甫烨抚额೿一双鹰眸紧紧盯着床上还在装晕的女人。r

“是否幼稚೿等戚嬷嬷发疯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赫青绾在心里不满地反驳೿面上却仍是一副安睡的模样。r

皇甫烨被她的反应气得犹如猫爪挠心೿却又奈何不了她。就算此时他强行摇醒她೿她也定然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r

而王府现在大概已经传开了೿王妃因为受刺激过度೿得了失心疯೿才会追打有仇的戚嬷嬷。r

下人们面上虽不敢说什么೿但是他薄情寡义的罪名怕是要名扬皇城了。r

至于她打了戚嬷嬷的事情೿她毕竟是主子೿又是一位得了失心疯的主子೿就是打死了戚嬷嬷೿他也不能罚她೿是不是？r

这看似蠢笨的办法೿还真是一箭双雕೿既能折磨了戚嬷嬷೿也能损了他的名誉。r

他轻扬唇角೿却是笑得涩然。r

“今夜之事೿本王念在你睡糊涂了的分上೿暂不与你计较೿你好自为之。”他厉声警告完她೿才抬步离开。r

屋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她松一口气೿闭目在床上小憩一会儿。准备起身时೿才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的穴道还没有解开……r

“无心೿救命……”她喊得有气无力೿今晚这一番折腾೿真是累坏她了。r

“你个疯婆子೿还需要人救？”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时೿来人已经隔空点穴೿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r

“夜染೿你都看到了？”她神情窘迫地问。r

“想看不到都难。”他摇头叹息೿甚为无奈地看着她。r

“你一直在我身边？”她心头骤喜೿心里多日来的阴霾೿似乎在这一瞬间尽数散去了。r

她还以为೿夜染真的决定一辈子不见她了。r

“重要吗？”他的眸色一沉೿已掩去了所有的神色೿不喜不怒地盯着她。r

她被他问得心往下沉去೿脸上的喜悦渐渐地退去。唇瓣颤动几下೿“重要”两个字在唇边徘徊几次೿却终是没能说出口。r

略微别开脸೿她已不敢再看他专注的黑眸。r

“赫青绾೿你看着我。”他却不许她逃避೿扣住她的双肩೿逼她正视他。r

她如他所愿೿迎上他眼中因激动而正在蔓延的血红೿轻声道：“夜染೿放手吧ǿ”r

“不೿绾绾೿你是爱我的。只是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已经看不清自己的心。”他大力摇晃着她的身体೿不许她再逃避。r

“夜染೿就算我没看清自己的心೿那你做好准备与我在一起了吗？”她没有挣扎೿没有否认೿而是静静地望着他೿淡漠地问道。r

夜染是否懂她的心思೿她不知道。她只希望他清楚೿此刻的他们೿根本无法谈及情爱。r

他被她问得神色微滞೿半晌没有再说一句话。r

她轻勾唇角೿笑望着他೿“夜染೿就这样吧೿做绾绾一辈子的亲人。没有伤害೿没有痛彻心扉೿只有暖暖的关怀。”r

“绾绾೿难道一定要是皇甫烨吗？”他的黑眸渐渐黯然೿涌上她看不懂的绝望。r

“也许吧。”她微微昂起头೿不敢看夜染黯然的眸子೿也不让自己眼中的泪滚落。r

“绾绾೿值得吗？”他的声音微颤೿没有责怪೿只有心疼。r

“不值得。”她哽咽一声೿眼中的泪还是没能倒流回眼底೿终是溢出了眼眶೿“他就像是我的执念。即便೿我已经恨不得毁掉他೿可我还是把他刻进了心里೿怎么都抹不掉。”r

泪水在唇瓣的一开一合间流入她的口中೿咸涩的味道在她的舌尖迅速蔓延开来೿沁入心底……r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却还是哭得像个孩子。r

只因೿面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如亲人一般时时刻刻保护着她的夜染。r

她不过就是个小女子೿残酷的现实却逼得她不得不坚强起来忘情弃爱೿才得以保护自己在意的人。r

她不后悔爱皇甫烨一场೿爱便爱了೿本没有对与错。r

但೿她的爱೿给身边的人带来了无法磨灭的伤害೿她便已经没有资格再说“无悔”。r

他忽然抬臂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她೿沉痛地道：“绾绾೿对不起……”r

那一夜೿她是哭累了೿在夜染的怀中睡去的。r

睡梦中的她೿眼睫还沾着泪珠೿唇角却向两边翘起೿缀着点点的幸福。r

夜染೿有你这样一个亲人೿真好……r

床畔的夜染೿似被她这样的笑容所感染೿也跟着弯起了唇角೿笑望着这个自己想要用一生去守候的女人。r

有些幸福೿其实真的很简单。r

只要看着她笑೿便是他想要的全部幸福。r

“绾绾೿如果去赫图城是你想要的幸福೿那么我会亲自送你去。”他轻捋着她腮边的发丝೿沙哑地低喃。r

他能为她做的೿不是守候೿而是放手。r

天边微微泛亮೿有光线透过窗棂照了进来。没有了暗夜的遮挡೿那银色面具后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r

他眸光专注地凝着她೿手指轻轻地滑过她沉睡的容颜೿带着留恋。r

蓦地೿他顿住动作೿眸中的眷恋被掩去时೿人已经起身离去。r

木门关上的一瞬间೿床上的女人便缓缓地睁开了眼೿望着紧闭的木门೿眼中的神色越来越暗。r

她在半个时辰前便醒了。r

只是೿闻着空气中弥散的梅花香味೿她迟疑了一下೿终是没有睁开眼。r

她和夜染之间的感情变了೿变得让她不安೿越发不敢面对他。r

撑着床坐起೿她望了望外边的天色೿下了床。她简单地洗漱一番೿略施粉黛೿长发绾起೿束了个高髻೿选了一根嵌有红色宝石的梅花金簪插于发髻上。最后೿转入屏风后೿换上一件淡粉色的宫装೿几日来第一次打扮得如此正式。r

她让无心留在静院中照顾星儿೿自己则出了静院೿向王府的大门口走去。r

这会儿正是皇甫烨要去早朝的时辰೿天色尚早೿但空气格外清爽。r

她到门口的时候೿他的马车候在那里೿而他似乎还没有出来。r

车夫见她过来೿先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给她行了个礼。r

“见过王妃。”r

“免了吧。”她温和地应了声೿踏着车旁的木凳೿径自上了马车。r

车夫惊愕地看着她的动作೿没敢多问。r

须臾೿皇甫烨也走了出来೿身旁还跟着侧妃柳梦芙。r

车夫已经见怪不怪೿从大婚以来೿这位靖王侧妃每日都会早起೿送王爷到门口。r

“王爷೿妾身等您回来用早膳。”柳梦芙微垂首೿娇羞道。r

“嗯೿回去吧。”他淡淡地嘱咐一声೿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r

“妾身看着王爷的马车离开。”她轻轻摇了摇头೿不依道。r

“今日就让本王看着芙儿先走吧。”他揽着她转身೿温和的声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气息。r

她摸不准他的心思೿只好点点头೿先离开。r

他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在转弯处消失೿才大步走到马车前。r

车夫为他掀开帘子೿四目相对时೿他的眼中有抹惊艳一闪而过೿随即转为平静。r

赫青绾只来得及捕捉到他的平静೿猜他定是早就知道她在车里೿才会让柳梦芙先行离开。r

“进宫去见父皇？”他虽在问她೿语气却已经极为肯定。r

“是。”她也不隐瞒೿随即应了。r

他得到了她的答案೿便不再开口೿拿起小桌上的书೿看了起来。r

她微皱秀眉೿他就一点都不怕她到皇帝面前告状吗？还是说他料定了皇帝不会管她？r

王府的人都在传无心是皇帝派给她的大内侍卫೿难道他就不怀疑无心的身份吗？r

两人一路无话೿在她的思疑中೿马车缓缓在宫门口停下。r

他终于放下那看了一路的书೿撩袍站起೿先她一步下了马车。她随后站起೿看了眼那始终没有翻过一页的书೿不禁愣了下೿竟是佛经。r

晨曦照入车厢内೿暖暖的光芒下一只手伸向她೿平稳地停在半空中。r

她的视线在那只手上定格೿忽然便想起了夜染握紧她的手时೿那强而有力的安全感……r

“王妃不准备下车？”他温淡的声音忽然响起೿将她生生地拉回现实中。r

她微一迟疑೿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那一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手一僵೿随即握紧她的手೿将她扶下了马车。r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瞬间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却视若无睹೿抽出被他握紧的手೿淡然笑笑೿“妾身等王爷和父皇下了早朝೿一起用膳。”r

“……嗯。”皇甫烨深深地凝视她片刻೿才沉着地应下。r

她在众人惊诧的视线中转身೿向后宫的方向走去。r

“各位大人೿都不赶着去上早朝吗？”皇甫烨冰寒的视线扫了眼众人೿已经大步向朝堂走去೿只余一众被靖王夫妇的伉俪情深惊到的大臣们。r

赫青绾回了自己之前在宫里居住的殿阁೿等着天光大亮೿才去了孟贵妃宫里。r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孟贵妃在皇帝还未登基时೿就与皇甫烨的母后一起嫁给了皇帝೿而她则是侧妃。r

是以೿她决定进宫一趟೿查查戚嬷嬷为何会恨她入骨。r

只是೿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她想进宫೿又谈何容易？r

难保皇甫烨不会因为担心她在皇帝面前告状೿而不让她进宫。r

于是೿为了万无一失೿她故意制造了自己失心疯的舆论೿让他在皇城中名声狼藉。r

这样一来೿他为了证实自己的清白೿挽回自己的名声೿只能带她出现在人前೿让人看看她有多正常。r

一见她来೿孟贵妃当即挥退了所有宫人೿与她像母女一样地话起了家常。r

赫青绾暗自诧异೿在她拒绝嫁给皇甫瑾之后೿孟贵妃就没给过她好脸色೿今儿为何一反常态？r

一番热络后೿孟贵妃收起了唇角的笑意೿终于绕到了正题上。r

“青绾೿本宫今儿有一事相求೿就不与你绕弯子了。”r

“娘娘有事便说೿青绾定然竭尽所能。”赫青绾倒觉得这个开始不错೿既然孟贵妃有事情求她೿那她一会儿问她想知道的事情时೿也会容易些。r

“瑾儿快回来了。”孟贵妃顿住话题೿视线定在她微惊的表情上。r

“九哥回来是喜事೿青绾在这儿恭喜娘娘了。”赫青绾在片刻的惊诧后೿笑着祝贺道。r

“他是听到了谣言೿以为你得了失心疯೿才回来的。只是೿谣言毕竟是谣言೿他一看到你安好೿定然又会马上离开。”孟贵妃的神色微暗೿眉眼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犀利。r

她的年岁大了೿皇帝虽与她相敬如宾೿却已是貌合神离了。r

是以೿儿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希望。r

赫青绾心中一紧೿随即会心地回道：“娘娘的意思青绾懂了೿等他日见到九哥೿青绾定然会劝他留在皇城中೿侍奉娘娘。”r

“好孩子೿本宫在这里先谢谢你了。”孟贵妃拍拍她的手೿真心地笑了೿昔日两人之间的不愉快似乎在这一刻已全部烟消云散。r

只因她们皆是真心对那个叫皇甫瑾的男子好೿所以她们可以理解对方的心。r

两人又随意聊了点趣事೿赫青绾才说出今日来的目的。r

“娘娘೿青绾今日来೿其实也是有一事相求。”r

孟贵妃理解地笑笑೿示意她说。r

“娘娘೿青绾想知道先后身边的嬷嬷与我爹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恩怨？”赫青绾的视线一直温和地落在孟贵妃的脸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反应。r

这宫里的很多事情೿都是不能说的。她不知道孟贵妃会不会告诉她೿告诉她的又是不是真的೿她只能靠观察她的表情变化೿来猜测她话里有几分真实。r

孟贵妃一愣೿随即笑着反问道：“怎么会这么问？”r

“王府里有个下人೿似乎是她的亲人೿不知为何很仇视青绾。是以೿青绾便猜那嬷嬷是不是与我爹娘之间有什么误会？”赫青绾知道戚嬷嬷的身份不能透露೿自然是早就想好了理由೿才能来问。r

“那嬷嬷一直跟在先后身边೿多年没出过宫೿按理说不该的。”孟贵妃一副深思的样子೿好似完全不知情。r

“那青绾可否冒昧问一下೿当年先后是因何薨世的？”r

先后薨世的原因一直是一个谜೿先后的陪嫁嬷嬷又如此憎恨她೿她不得不往这上边想。r

初识皇甫烨的时候೿她也问过星儿೿是否知道先后的事情。r

星儿却只隐隐记得೿先后是在一次惹怒了皇上后一病不起೿几日后便过世了。r

而至于为什么会惹怒皇上೿宫中无人知晓。r

后宫从来都是一个藏不住秘密的地方೿而这件事情能过去这么多年都仍是一个秘密೿就足以证明这秘密不容世人知晓೿皇帝下了狠心೿将事情压下。r

“你这孩子೿问的问题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先后当然是病逝的೿这还用问吗？”孟贵妃摇头失笑೿只是这笑意却未达眼底。r

赫青绾明知道她在说谎೿却不好强人所难。r

“是青绾糊涂了೿娘娘莫怪。”r

孟贵妃倒是一愣೿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放弃了೿自己还以为她会利用皇甫瑾的事情要挟自己说出真相。r

两人又随便聊了些场面上的话೿便听门外响起了太监的高唱——r

“皇上驾到。”r

两人赶忙起身೿走到门口处接驾。便见一身明黄、唇角挂笑的嘉康帝走在前边೿身后跟着神情冷淡的靖王皇甫烨。r

“青绾见过义父。”她微垂着头೿欠身行礼。r

“青绾೿该叫父皇了೿怎么还叫义父？”嘉康帝一脸和蔼的笑容೿伸手去扶她。r

“是೿父皇。”赫青绾恭敬且疏离地应道。r

尊敬了多年的义父೿在骗她欢天喜地地嫁给皇甫烨后೿又对她在王府的悲惨不闻不问೿她心里难免生了芥蒂。r

嘉康帝脸上的笑意微僵೿抽回扶着她胳膊的手೿随即转首对孟贵妃道：“爱妃೿今儿的午膳就留在你的宫里用了。”r

“是೿臣妾这就命人去准备。”孟贵妃荣宠不惊地应下೿识趣地离开೿将偌大的厅堂留给三人。r

而孟贵妃前脚一离去೿嘉康帝当即变了脸色೿微侧身೿对皇甫烨呵斥道：“逆子೿给朕跪下ǿ”r

赫青绾震惊地看向皇帝೿便见他已是一脸怒容೿盯视着皇甫烨的眸子里皆是冷意೿哪里还有半分笑意。r

皇甫烨沉着脸೿丝毫不惊地跪了下去。r

赫青绾眉角跳动了下೿微垂下眼睑೿选择了漠视眼前的一切。r

她不知道皇帝为何会突然间迁怒于皇甫烨೿她也不想知道是为什么೿那是皇帝的家事೿本就与她无关。r

“逆子೿朕将青绾交给你时೿是如何说的？”嘉康帝当真动了怒。r

赫青绾原本轻皱的眉心೿此时皱得更紧了几分೿原来嘉康帝发火是为了她。r

心里是怨೿是恨೿她会自己想办法报仇೿但她不希望嘉康帝父子俩因她伤了和气。r

于是೿她缓步走到皇帝的面前೿轻声道：“皇上೿三哥待青绾很好。”r

“青绾೿你不用为他说话。”嘉康帝的视线始终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不说话的儿子೿眼中的苛责又多了一分೿甚至隐隐有杀气聚集在一起。r

他还真是低估了这个儿子೿他竟敢公然与他对抗೿甚至就连三朝回门೿都是陪那柳侧妃回了相府。r

只是೿那时候顾及着柳丞相的面子೿他没有办法责罚于皇甫烨೿只能忍下那口气。r

赫青绾看着嘉康帝眼中的杀意೿心里大惊೿当即在皇甫烨的身边跪下。r

“父皇೿不怪三哥೿是青绾在嫁给他后೿才发现心里边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是以೿青绾才会主动疏离了他。”r

“青绾೿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嘉康帝大骇೿怒声责问道。这还是嘉康帝第一次对她用如此重的语气。r

“父皇೿青绾知错了。可是青绾不想与一个不爱的男人在一起一辈子。”她仰望着一脸怒意的嘉康帝೿语气坚决。r

“你给朕住口ǿ”嘉康帝怒喝೿双眼迸射出浓烈的怒火೿“你真让朕失望೿竟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你娘若是……”r

“父皇ǿ”赫青绾打断他未完的话೿“我娘是我娘೿我只是赫青绾೿不是娘亲。”r

嘉康帝被她的话气得倒退一步೿似被人捉住了短处೿又窘又怒೿声音冷寒地喝道：“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皇家的声望又岂容你玷污？”r

“父皇可以给青绾一个罪名೿休青绾下堂。”她微垂下眼睑೿深知自己的话是离经叛道೿世俗所不能容忍的。r

“你……”嘉康帝被她气得脚步踉跄地后退一步೿终是不忍将怒火发泄到她的身上೿转而怒视着自己的儿子೿“是你逼她的？”r

赫青绾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不相信这个品性纯善的孩子会伤他的心೿丝毫不顾及皇家的颜面。r

皇甫烨闻言嗤笑೿“在父皇心里೿儿臣当真不如一个外人值得信任？”r

“混账ǿ”嘉康帝怒极之下೿便一脚踹了过去。r

皇甫烨也不躲闪೿硬挺着受了他一脚೿身子只是晃了晃೿便再次跪直。r

“朕告诉你೿青绾不是外人。她是朕唯一认可的靖王妃。有靖王妃೿则有靖王೿若是你让她下了堂೿你的王爷也不要做了。”嘉康帝满眼狠意地盯视着嘴角噙着一丝讽笑的皇甫烨。r

“那就请父皇削了儿臣的爵位೿将儿臣放逐出皇城。”皇甫烨决绝的语气尤为镇定೿丝毫不似一时的气话。r

赫青绾看着这父子间的对峙೿一双水眸中皆是苦涩೿忽然插言问道：“皇上೿青绾想知道当初皇上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靖王答应娶青绾的？”r

嘉康帝眼中的怒意微滞೿一抹错愕闪过时೿她已经侧脸看向了皇甫烨。r

“青绾也想问问靖王೿既然如今有拼死抗争的决心೿当初为何又要妥协娶了青绾？”r

皇甫烨拧眉与她对视着೿黑眸如深不见底的平静湖面。r

她失望地对他笑笑೿收回视线೿决然看向嘉康帝。r

“皇上೿强扭的瓜不甜。皇上以后就不要再管青绾的事情了。青绾不值得皇上如此煞费苦心೿不惜与子反目。”r

“青绾ǿ”嘉康帝一惊೿心里一阵慌乱。r

这样的赫青绾是他不曾见过的೿冷漠到好似已经将他当成了陌生人。r

忽然೿耳边响起了另一个声音——r

“强扭的瓜不甜೿秀儿不值得王爷如此೿与父೿与妻೿与友反目。”r

当年೿那人眼中的决绝೿与赫青绾此时是如此之像。r

秀儿爱的人೿本来是他೿可是他却辜负了她。为了权势೿他娶了先后೿让他们渐行渐远೿就此错过……r

得知她爱上了他人时೿他怒过೿恨过೿却终是不忍伤她一分。r

可她却残忍地对他说：“王爷೿秀儿的心里只有他೿从来都只是将你当成哥哥看待。”r

她就这样残忍地打碎了他最后的希望೿原来೿她从来没有爱过他……r

“皇上೿青绾告退了。”赫青绾欠身行了礼೿转身正欲离开೿手腕却忽然被扼住。r

她顺着手臂看去೿声音倏然变冷೿“放手ǿ”r

“你留下。”皇甫烨紧紧攥住她的手腕೿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冷冷地看向嘉康帝೿质问道೿“父皇೿您当初非要儿臣娶她೿到底是为了她好೿还是父皇的私心作祟？”r

“大胆ǿ你这个逆子ǿ”嘉康帝蓦地抬手೿一巴掌扇了过来。r

赫青绾甚至感觉到了那凌厉的掌风೿可皇甫烨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巴掌。r

“就算是儿臣事事顺着父皇೿您就会打心里觉得儿臣是个孝顺儿子吗？”皇甫烨嗤笑೿唇角有血丝涌出೿“若是要用一个女人才能换取父皇表面上的善待೿那儿臣不屑。”r

“你……”嘉康帝被气得胸口一堵೿便又抬起了巴掌。r

只是೿那巴掌在空中颤动了半晌೿却终是无力地垂下。r

“父皇೿不管您应不应೿儿臣都已经决定要休妃了。”皇甫烨的语气较之刚刚又坚决了几分。说话间೿他已经放开了赫青绾的手腕。r

赫青绾僵直着身子೿凄楚地笑道：“三哥೿其实你与义父是一种人。”r

无论是赐婚೿还是休妃೿他们都只想到了自己೿没有人顾及过她的感受。r

“我不过是忠于我自己的感情೿怎敢与父皇的薄情寡义相比。”他口气生硬೿视线却微偏೿错开了她指责的视线。r

她忍下心里的疼೿挺直脊背转身向门外走去。她想要保留最后的尊严೿骄傲地走出他的视线。r

“来人ǿ靖王忤逆不孝೿即刻关入宗人府೿以待发落。”嘉康帝在她迈出门口的那一刻೿下了命令。r

她微顿了下身形೿却终是没有再为他停留。r

她如游魂一般出了宫೿回了靖王府。而她才一迈进王府೿一向嚣张跋扈的戚嬷嬷便向她扑了过来。r

“你个祸害೿到底对皇上说了什么？让他不惜囚禁自己的皇子。”r

赫青绾毫不客气地推开她೿冷道：“你以为本公主是你吗？本公主还不屑做那种害人的勾当。”r

戚嬷嬷刚要再扑上来೿就被急急赶来的柳梦芙命人拉住。r

随后೿柳梦芙扑通一声೿当众跪了下去。r

“王妃姐姐೿一日夫妻百日恩。请王妃姐姐看在与王爷夫妻一场的分上೿救救王爷吧ǿ”她哽咽着೿泫然欲泣的模样更显楚楚动人。r

赫青绾看着这一主一仆两人೿只觉好笑。这是想对她软硬兼施吗？r

“没错。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本公主想请教柳侧妃೿本公主与王爷真的做过一日夫妻吗？若是柳侧妃记性不好೿本公主不在乎说说那夜李代桃僵之事。”赫青绾的声音略微颤抖೿那是她永远不能碰触的伤。r

柳梦芙的表情一僵೿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r

柳梦芙连忙跪爬到赫青绾的脚下೿扯着她的裙子೿哀求道：“王妃姐姐೿都是妹妹的错。姐姐若是肯救王爷೿妹妹愿意主动离开王府೿再也不介入姐姐与王爷之间。”r

赫青绾只觉得心窝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虽麻木得不会痛了೿却还是能感觉到鲜血潺潺地流出。r

原来೿她不过是别人幸福中的第三者……r

柳梦芙还在她的脚边哭天抢地೿她却已经麻木೿只觉得那女人的哭声很吵೿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