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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激情岁月


1966年9月1日,高碑店火车站。

车站广播正播放着8月31日毛主席在天安门广场第二次接见红卫兵的欢呼声。车站广场上也是一片红旗和人的海洋,欢呼声、口号声、歌声像海潮般一波接一波在汹涌着……

高碑店离北京也就几十公里的路程,开往北京途经高碑店的列车一列列都人满为患。或许是拥挤不堪,只能站着睡觉的车箱内让长途跋涉的红卫兵,造反派们实在忍受不了,也或许是已离北京不远,红卫兵,造反派们喜欢从这里下车后,意气风发地一边串联、一边徒步走进北京城。于是,从这里下车的一队又一队红卫兵、造反派扛着一面面红旗不断从出站口拥出。红旗上各自绣着醒目的称号:反到底、井岗山、赤卫队,东方红……。稍作休整后,一队队斗志昂扬的红卫兵、造反派们精神抖擞的一边唱着文化大革命的红色革命歌曲,一边徒步行军往北京赶去了。

8737部队作战科参谋孙兵此时也正候在出站口。孙兵有着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一双晶亮的眼睛炯炯有神,1、8米的大个在红色帽徽领章的映衬下,平添几分英武。

紧挨孙参谋站着的是小车司机刘班长,他的旁边停着亥00010号军绿色的吉普车。

刘班长率先发觉了目标,抬手往出站口一指:“看,是她,出来了!”孙参谋随着刘班长手指方向望去,一个秀丽的女兵正裹在人流中挤出出站口。女兵叫江继红,1、68米的身高,齐耳的短发,一双黑亮的眼睛波光流转间自然流泻出一种女性的妩媚,英姿飒爽中,丰挺的胸峰更是散发出一个青春女兵诱人的魅力。

“哎!小江,这边!”孙参谋大喊着迎了上去。

江继红从人流中挤过来了,异常的兴奋:“您好啊!孙参谋。”江继红笑盈盈的望着孙参谋,没对他多作客套,就迫不待的,“我爸,他还好吗?”

“还好!只是…你…”孙参谋盯着江继红的笑脸顾盼着。

江继红将齐耳短发一甩,望着孙参谋,“啥,咋哪,不就俩年没见吗?”稍停,江继红又补上一句:“信可没少写。”

这时,刘班长把军绿色的吉普车开过来了,一边招呼着孙参谋和江继红上车,一边帮着把江继红不多的行李装上吉普车,然后缓缓驶出了车站。

高碑店大街上,一队红卫兵造反派游行阻断了大街,吉普车停下了,一阵震天价的口号声传进车内,“打倒反党分子张雨!《盛开的野百合》是珠大毒草!谁反对毛主席我们就打倒谁……”

江继红兴奋的:“哎,昨天军报上刊登了《盛开的野百合是珠大毒草》,作者是你们部队的,认识吗?”

“认识,咱师大批判写作组的,有名的秀才,只是不在师机关工作。”孙参谋说。

“啊!”江继红好似有点失望,“哎,你不是师里宣传队的队长吗,干嘛不调到你这儿来呀?”

孙参谋笑笑:“好,我这就去调。”

江继红:“真的?”

孙参谋蛮认真的:“真的。”

江继红:“那,我也可以去你们宣传队吗?”

“谁想去宣传队就能去吗?这事,可归政治部李主任管!”孙参谋捉弄般的笑笑。

江继红故作微嗔:“得,这可是革命态度问题,你必须态度鮮明!行还是不行?”孙参谋接上:“行,欢迎江继红同志参加8737部队毛泽东思想宣传队,不过……”孙参谋故意中断了。“啥?”江继红盯着他。“得经过组织批准!”江继红又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咱走着瞧!”完了转开话题,“哎,孙伯伯还好吗?”

孙参谋“喔”了一声,“还好!”看着街道可以通行了,忙吩咐刘班长开车。

小车驶过贴满了标语大字报的街道,驶进8737部队司令部大院停下。孙参谋帮着江继红提着行李进了司令部大楼。

江师长办公室。

江师长正同师政治部李主任谈着工作,程兴也在办公室呢。

江师长手里展开着一张军报,头版上面可见醒目的大红标题:1966年8月31日,毛主席在天安门广场第二次接见红卫兵。副刊上可见署名作者程兴的批判文章:《<盛开的野百合>是珠大毒草》。

李主任兴奋的:“首长,这就是程兴,新调任的师宣传科干事,兼任咱师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副队长,这篇批判文章就是他写的。”江师长:“啊!”了一声,瞥了程兴一眼,又看了看《<盛开的野百合>是珠大毒草》,文章标题,意味深长的,“好,青年人,敢于思考,敢于批判!值得学习。”

“报告!”门口响起了江继红的报告声。

江师长应声:“进来!”

话声落地,孙参谋提着行李同江继红一起走进来了。江继红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首长,七军医大毕业生,新兵江继红向您报道!”

江师长笑了,“好啦,认识一下吧!程兴,刚调任的师宣传科干事,这篇文章是他写的,你们都可以看看,完了安排时间可以讨论讨论。”

江继红好不吃惊,兴奋的瞥了程兴一眼。

江师长又转向程兴介绍孙参谋,“这位是孙参谋。”

“报告首长!”孙参谋、程兴不约而同的双脚一并,“啪”的一个军礼。“呵!”江师长一看就乐了“你们?”“我们认识!”孙参谋和程兴齐声回答。“啊!你们熟悉,那就好,工作上也好配合!”

“请首长放心!”孙参谋和程兴洪亮的回应。

“哦!那好,不过,对这篇文章,”江师长望着程兴,“还可以有不同意见吗?”

程兴又“啪”的一个军礼:“请师长批评!”

“好!有机会我们一起交流交流,你们先下去吧!”江师长对孙参谋和程兴挥挥手。

两人一出门,孙参谋就捅了程兴一下,“好小子,真保密到家了,调令到了干嘛不打电话吱一声?”。

“呵呵!这女兵,谁呀?”程兴故意的拖着话音。

孙参谋忙一本正经的:“哎,这可不能玩笑!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程兴:“啊!”了一声,“好像同江师长挺熟?”。

“这你都没看出来,”孙参谋说,“一家子,我告你,你小子可别动心眼,这会不给你多说,咱现在得赶紧去排练场,紧急任务,庆祝毛主席接见红卫兵,今晚就要举行军民联欢晚会。”

程兴说:“我也去吧。”

孙参谋说:“没问题,欢迎领导指导工作。”

程兴双脚一并,啪的一个军礼:“报告队长同志,军宣队副队长程兴奉命向你报到。”

孙参谋乐了,又给了程兴一拳:“好!有你小子,这台戏有的唱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快步就往排练场去了。

看背影,两人都是标准的军人体形,挺直的腰板,整齐划一的步伐,举手投足都流露着一种军人的气势。程兴身材适中,不经意看他,没啥觉得特别的,可只要你同他的眼神相碰,就会感受到他具有一种独特的男性魅力,闪亮的眼光中总是透露着一种微笑,不说话都会让你感觉亲切。端庄的五官,协调的恰到好处,这个英俊的青年军官不管同谁接触,兴许是幽默风趣、开朗活跃而不失沉稳的的性格使然吧,几句话就会给场面感染出一种欢快的气氛。这不,俩人刚走进排练场,程兴就吸引住了军宣队员和参与排练的红卫兵们的目光。

排练场内,手臂上套着“反到底”红袖标的二楞正拉着弊脚的手风琴,红总司司令冬梅正在演唱“毛主席呀派人来……”歌声和手风琴节拍老不搭调,看见来人,冬梅正好借机停下了。

“哎!”孙参谋招呼大家,“同志们,这是咱师宣传队新到任的副队长程兴同志,大家欢迎!”

“同志们好!”程兴枪先问候。响起一阵掌声,程兴回以一个军礼。“哎,程副队长会这个吗?”冬梅那壺不开揭那壺,把二楞凉在一边,向程兴示意着手风琴。

“试试吧!”程兴也不客气,熟练的挎上琴,随着他的指尖跳动,毛主席呀派人来…悠扬流畅的旋律便响了起来,惊喜的冬梅忙提气和声唱了起来。

程兴熟练的伴奏和冬梅的演唱配合的恰到好处,一曲终了,排练场的红卫兵和军宣队员们鼓起了热烈的掌声,二楞在旁边满脸不悦。

一群队员起哄了,女队员小高扭动着身子跳起了《洗衣歌》舞蹈,一边:“程副队长会这个吗?”队员们马上用嘴哼起了曲子,程兴笑了,随着曲调饰演着班长同小高跳起了对手舞,队员们又欢呼起来了,几个女队员也跟着起舞。

就这时,江继红兴冲冲地走进了排练场,队员们看见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兵,又把眼神朝着江继红了。江继红高兴的冲大家一个军礼:“同志们好,新兵江继红奉命到军宣队报到。”

冬梅一下惊喜的拉住了她:“哎呀,是你呀!”

江继红也乐了:“你不是在北京上大学嘛,怎么在这儿啊!”

冬梅:“学校早就停课闹革命了,这不,回来串联了!”

孙参谋接上话:“呵,你们认识啊?”

“可不,”江继红回过头,“我们可是高中同学呢!几年没见了!孙参谋接上话“呵呵,你这老同学可是红总司司令了。”

“好啊,这可都让我给赶上了!老同学一起并肩战斗。”江继红兴奋异常。

小高在旁边:“哎,新兵,会《洗衣歌》舞蹈吗?

江继红瞥了她一眼,点点头。心里可在想:这小丫头,真把我当新兵了!

小高说:“太好了,我看你俩个儿蛮搭档。”她示意着程兴。

江继红望着程兴,明知故问地:“怎么称呼呀?”

程兴说:“咱不刚见过面?”

江继红笑笑:“我是说在这儿该怎么称呼您呀,不会是小兵一个吧?”

程兴椰榆她:“老兵!”

江继红:“啥呀,咱4年军龄了!”她有意瞥了一眼小高,小高伸了—下舌头。

程兴说:“我多你一天你就得叫我老兵。”

江继红乐了:“什么啊?好,老兵!排练一下吧!”

夜晚的广场,军人队伍,红卫兵队伍,造反派队伍,红旗飘扬,歌声辽亮,此起彼伏。红卫兵唱着大海航行靠舵手,造反派唱着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尤以军人的歌声雄壮宏亮:背上了那个背包扛起了那个枪,雄壮的那个队伍浩浩荡荡,同志呀你要问我们那里去呀,我们要去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演出开始了,冬梅演唱的《毛主席派人来》一曲终了,在《洗衣歌》欢快的音乐节奏中,江继红跳着领舞出场了。她出色的舞姿让人眼前一亮,广场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紧接着程兴饰演的班长出场了,他同江继红饰演的藏族姑娘演绎着一段欢快的军民魚水情,广场上又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突然,广场上乱了起来,二愣带着一群“反到底”队员押着几个载高帽、挂黑牌的人涌上了演出台,其中的古城市美协主席张雨分外醒目。张雨时值中年,有些秃顶,戴一副黑边方框眼镜,胸前挂着一副打了叉的盛开的野百合画大挂牌。“反到底”队员正呼喊着口号:“《盛开的野百合》是大毒草,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谁反对毛主席就打倒谁!”一群“联总司”造反派人员涌上台同“反到底”队员冲突起来,演出被迫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