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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楚天的茫然无措——6


大均的二舅实际的和大均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二舅做什么事情喜欢直来直去,说话也大嗓门。他每天紧锁双眉阴沉着脸,从不修边幅,两撇八字胡我从没有看见他修剪过,他说话时,脏字脱口就出,唾沫横飞,店里的员工都很惧怕他。有时他会突然一脚把挡在他前面的凳子踢飞,然后对我发飙:“儿也,这里就是像你的家一样,凳子怎能摆的乱七八糟。”吓得我莫名其妙,赶紧将踢倒的凳子摆好,我想:“大均对我也是礼贤下士,二舅将我看成了家中仆人了啊。”为了讨好他,我常常给他端、倒洗脚水,但好像他也无动于衷,我不知要怎么做才能感化他的铁石心肠。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很欣赏他的,二舅这人做事情实在,黑白分明,他不会以次充好,欺骗消费者。店里的商品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不会妄语坑蒙拐骗消费者。为此,大均和他多次争论。大均说,“只要别人有购买欲望,就要千方百计的把店里的商品推销出去。”大均会将旧货当新商品卖给消费者,甚至会把返修品当全新的货物忽悠出去,甚至店里没有买家需要的商品,他也会花言巧语先将定金收下,说货物在总公司武汉,然后又借口市场上这种货物卖完了,推销其他利润更高,客户不熟悉的商品,强买强卖。二舅很反对大均这种“一锹下去挖口井”的做法,他认为大均杀鸡取卵自会自断财源。

大均的生意基本来源于熟人。他父亲的几个同学身居当地各个单位部门的要职,花公款买大均的货然后私用。一张进价不过百元的电脑桌,大均可以卖给他们700多元的天价,要知道当时当地一碗馄饨才卖一元钱啊。大均有次安排我和小邱去他父亲同学刘主任家维修电脑。我第一次见到土豪的别墅。建在一座山腰上,四周环境秀丽优雅,大门前有两座石狮,进院门就有一块五十平方左右的院子,三层的洋楼。进屋才发觉地上铺着上好木材的地板,那时老百姓还是用地板砖来装修房子。刘主任满身酒气,头脑却还很清醒,见到我们来很是客气。他告诉我们电脑在二楼的书房,我和小邱上楼,便趴在地上开始忙碌。电脑修完,刘主任说要给点我们回去的车费。他掏出来的一叠钞票,哇,全是100元一张的大票。他用手散开这把钱,真也没有5元,10元的小票,甚至50元的钞票我也没有发现。他难堪的笑笑,我和小邱也赶紧说:“不用,不用,刘主任我们走回去,不远。”出门之后,小邱还心有不甘的对我讲:“吓人啊,都是这么大的钱,要是刚才有张10元、5元的毛钱,他肯定给我们了。”

赚习惯了这些来钱容易,花钱如流水的土豪的银子,对于普通的买家,大均也是想一口吃个大胖子。起先有一些小镇上普通的百姓买了店里的商品,但回去就发现上当了,回来找大均理论,刚才还满脸笑容的大均一下子阴云密布,他使用各种手段打发别人走人,因此生意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本来大均的电脑店很有优势,是当地最大,也是唯一的一家的电脑门市。据说开业当天,新洲电视台还专程来店里采访、报道,可谓天时、地利、人和悉数占尽。如果当地的人购买电脑不来大均这里组装的话,要去70里外的武汉市电脑城采购。日后电脑出了任何质量问题还得跑到购买地武汉去维修,很是麻烦。

一日我起床开店门,发现大门昨晚不知道被谁用毛笔写上了“骗子电脑行”五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我赶紧提水桶和抹布洗掉。我向大均汇报此事,他火冒三丈,骂了句:“乡巴佬,没文化。”事情就不了了之,他压根不检讨自己的经营理念是否出了问题。

随着国家的反腐倡廉,大均父亲的同学一个个被“双规”下台,大均的生意越发不行。二舅觉得生意不好是大均做买卖的理念出了问题。他多次当大伙面说:“均均啊,你这个也不是一锤子买卖,要细水长流啊!这样来一个顾客你骗一个,生意怎能做好?”私下,二舅时常告诉我们,“他要离开这里,不想帮他外甥了”。老板大均对二舅这样不识时务非常反感,他也告诉我们,“如果不是欠了二舅1万元,他就早不想二舅在这里多管闲事了。”大均的想法,这里的人都不富裕,能有钱买一台电脑就是破天荒,哪里还有钱买第二次、第三次?这些人都不是回头客,能宰一个是一个。

大均找他几个舅舅借的钱都两年了,也从来不提归还。遇到生意好的月份,赚了钱既不扩大经营,采购货源,又不分批还债。而是及时行乐,和芳芳在外面吃喝玩乐。每到发工资,不知道是钱花完了,还是习惯一拖再拖,基本要比规定的发响时间延迟15日左右,搞的大家干工作的情绪都不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