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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楚天的茫然无措——7


二舅在时,我不敢带同学肖明辉到门市玩。有次二舅说他要出去几天,我心花怒放。二舅走了,我自由多了。晚上,小镇的人睡的比较早,街上空荡荡的,寒冷的北风不时袭进来屋来。看店实在寂寞难耐,一个人在也倍感害怕。但大均约法三章,晚上10点之后才能关门打烊,我便约肖明辉过来陪我海阔天空。我让他玩玩电脑,他怕搞坏了,不敢动手,说,“看我操作就好了”。

然而无巧不成书,这天晚上,大均的父亲突击店里检查工作。大均的老爸和大均一样,是位缓性格的人,他一进门后但一声不吭,肖兄弟看见架势不对,起身跟我告辞。店里只剩下我和老板父亲,他问我:“刚才来店里的人是谁?”我说:“是我大学同学。”大均老爸满腹狐疑:“你的同学?你在这里还有同学,以后不要让他来了,免得将东西搞坏了,或者搞丢了。”“嗯,我知道了。”老板的父亲发话了,我还能不听么?

人不走运,喝水也塞牙。一天晚上,镇店之宝,那台唯一看上去还像模像样的“宏基”品牌电脑的显示器“砰”的一声,不亮了。二舅还没有回来,幸好小邱无事,带了帮哥兄老弟来店里玩,不然我真的百口莫辩了。但我还是又惊又怕,大均回来,我怎么向他交代啊?二舅回来还不骂死我。小邱也心急如焚,他同样不被老板和二舅信任,大均还在人后,让我提防小邱,怕小邱做些对店不利的事情。上次店里一块电脑诊断卡不翼而飞,大均竟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后来那卡查明是大均亲戚找二舅借走的,小事一桩,二舅自不会请示任何人,我们都不知道而已。

小邱知道大均的表叔就在镇上住,表叔年轻,四处飘荡,曾学过维修CRT显示器。小邱很快将他请来,表叔很熟练的拆开显示器的后盖,检测一番说:“显示器的行管烧了。”表叔的绝活让我目瞪口呆,我想要是我会这门手艺,还担心没有饭吃么?不过后来也证实了,会这门技术并不能让一家人在深圳安居乐业。这些我后文会有详细介绍,这里不赘述了。表叔的结论“不是人为损坏”,让我和小邱着实松了一口气。

街对面有位卖红薯的中年男子,他的小儿子经常到我们店里来玩。这孩子大概10岁左右,皮肤黝黑,脸却红彤彤的。他对电脑非常好奇和感兴趣,喜欢趁我们没有注意,伸出小手去要摇摇鼠标。大均在时,赶过他好几次,似乎也没有什么效果。反正大均常年也不坐镇新洲,这孩子便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了。

有次我实在无聊,问起他的身世。原来这小孩妈妈去世了,就靠他父亲卖红薯拉扯他。我心生怜惜问他:“你觉得你爸爸苦不苦?”他答:“苦。”我又问他:“你有什么办法,让你爸爸不苦呢?”他摸着脑袋,想了半天说:“我不晓得。”是啊,一个10岁的孩子,他能怎么办呢?,我自己都已经成年,眼前的生活是我想要的么?我同样也无力回天啊。我从怀里掏出一元钱给他,说:“拿去,买包面吃。”他站在那里怔怔的望着我不敢接,看我是真的给他,兴高采烈的一把接过去,飞一样的跑开了。

隔壁旁边的新华书店有个男营业员慢慢和我处成了朋友,他每次见到我说:“他正在学习计算机的C语言,已经学到如何程度了。”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好像C语言能创造和改变世界。他是学计算机专业的,但同样在学校里虚度光阴。他现在觉得一个男孩子每天做些婆婆妈妈,没有任何激情的事情,白来尘世间一趟,虽然他有旱涝保收的铁饭碗,但他不愿就此蹉跎一生。他现在要重新捡起自己的专业,将来去武汉做创造性的开发工作。每天蜗牛般的进步都能让他兴奋不已。我和他谈的越来越投机,也许我很喜欢和上进的人交朋友。有时秉烛夜谈,实在太晚了,就在他家过夜就寝,这对一个外乡人来说简直是莫大的信任。我时常听他谈起C语言的指针,说那个玩意实在难以驾驭,搞得他焦头烂额,几乎要崩溃了。C语言,对我来说是个太遥远的东西,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要去亲眼目睹她神秘的面纱。我只要掌握组装电脑,安装网络的一技之长,便心满意足了。没有想到10多年后,我就是靠掌握了C语言,做研发工作,才真正实现了在鹏城安居乐业的梦想!有时候人生就是一个圆圈,绕了一圈又回到起点,世界真是太奇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