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不得不高薪请外援帮忙，以解燃眉之急。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一位名叫余小涛的工程师，就带来了他在珠海某公司的完整集中抄表软件系统。他的软件让人耳目一新，界面部分几乎全是矢量地图，地图上标记的设备监控点能动态显示运行状态，软件还具有语音报警功能，接上GPS设备可以和卫星实时通讯定位。我们做的软件界面设计还是停留在二维表格、层树结构，和余工的产品完全没有不能同日而语。
赵经理让我跟余工学徒，配合他的工作。有机会学习这么先进的软件设计，真是领导对我的关爱。界面部分属于地理信息系统的范畴，英文简称GIS，采用SVG技术，何工让我弄这个。SVG技术是XML语言的特殊一种，入门不难，我很快掌握能上手工作了。8月中旬，也就是当初承诺项目的验收的时间，公司派余工和我一起到哈尔滨施工现场调试系统。
火车到哈尔滨，再乘坐的士赶到现场，已是中午。眼前的景象，让我忧心忡忡。一条线路上有87个台式变压器，原计划每个变压器对应安装一台集中采集设备对其电力数据进行获取，但是实际安装的集中器还不到50台。试点的居民小区箱式变压器旁倒是装好了集中器，每个单元楼电表箱里也装好了采集器。我满腹狐疑“公司的工程服务部都已经来这里五个月了，听说他们风餐露宿，工作异常艰难辛苦，咋进度不高呢？”工程部的同事看见我们来很是热情，邀请了当地农电所的两位同志，大家一起在外就餐。农电所的两位同志长得肥头大耳，他们说：“今天要挑一家当地最好的餐厅，为余工和我接风洗尘。”他们真能借花献佛啊，明明是我们公司买单。
酒足饭饱之后，工程部的同事叫了一辆车，拉着我们到某台式变压器下准备安装设备。刚才一起吃饭的农电所的同志进旁边的配电房拿了一根带钩的长竹竿，搭上变压器，找对拉合闸开关，猛的一拉，这个片区就断电了。工程部的同事马不停蹄，架上简易楼梯爬上变压器，安装集中器。8月的哈尔滨，依旧骄阳似火，不一会，安装的同事就汗流颊面了。1小时后，安装完毕，农电所的同志将变压器合上闸。车又将我们拉到下一台变压器处，安装了第2台集中采集设备。时间才4点，日头还没有偏西。农电所的同志说：“今天就弄到这里吧。”工程部的同事对他们一再感谢。我问同事：“明天还继续装设备么？”他们笑着告诉我：“装不了，农电所的领导说，每天停电，居民有意见。明天我们去居民小区调设备，那里不用对变压器拉闸。”我疑惑不解的问：“我们不都隶属国网公司么？他们咋不积极配合呢？”同事大笑：“这还是哈尔滨电力局领导发话给他们农电所了，不然别人根本不理我们这档事情。”我现在能明白为什么现场施工进度如此之慢了。
根据现场的情况，我用SVG方式绘制了矢量地图，界面工作就算做的差不多了。我希望余工能将软件核心部分，通讯、控制的代码也让我拜读，以便能进一步配合他的工作。要了几次，余工都这理由，那理由的搪塞我，不肯给。对于他的保守，我也能理解，毕竟这是别人的核心技术，是他在公司的本钱。
项目如此缓慢，让老板很是担忧，他派学生欧德海博士常驻现场督察工作，一起随行的有常驻北京的硬件工程师李北红。晚上吃饭，大家谈笑风生，李北红频频给欧总递烟倒酒，忙的不亦乐乎。李北红的酒量大的惊人，白酒、啤酒一起来，左一杯右一杯，好像没有一点醉意。李北红给大家敬酒，我平时很少饮酒，勉强喝了一口。他很不满意，坚持让我喝完，我实在拗不过，一杯白酒下肚，五脏四腹好像开始燃烧，极其难受。哪里知道，李工越喝越兴起，不一会儿，又要和我再喝一杯，我推说：“不会喝酒，真的不能再喝了。”他坚持说：“不会喝，刚才怎么喝了？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推拉中一杯酒全部洒在我身上了。他见酒全泼了，恼羞成怒的说：“以后再不和你喝酒了。”如果这时，我还能做到满脸赔笑，向他解释，事情也许就化解了。但我也生气了，顶了他一句：“不喝就不喝，我本来就不想喝。”我们再没有说什么。欧总很喜欢李工，用北红来称呼他，我也不觉得李工就高人一等了。
离家一个月了，有天晚上余工问我“想不想家？”我说：“那当然想了，但项目还没有做完，现在回去总是不好的，项目验收回去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