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这样的结果

Chapter 6 这样的结果r

出了建筑工地，叶重看到了上海真正的面目，也在独步行走中见到了真正的东方明珠，她还是那样高傲地矗立在上海海港边上。叶重不禁感叹：“好美啊！”着一座美丽的城市留给多少人不住的幻想，然而美丽的东西都是那么短暂，一想到这座美丽的城市马上就要沉没，不仅想起了西方幻想世界中的乌托邦来，人类创造出的辉煌最后还是会在人类永远无法满足的欲望中被人类一点点的毁灭掉，这就是造物主的神奇所在。r

漫步在上海的街头，叶重的视线里面出了那些奔走的人们就是广播在城市构建的森林中久久回荡：“亲爱的上海市全体市民，我们现在面对的不是惊天动地的地震，也不是能够让你们参与的反恐行动。今天我们面临的是大海的倾覆，到时候整个上海都会沉没，我们希望市民们能够积极配合政府工作，迅速地撤离上海。上海海坝会在两天以后受到强烈风暴的冲击，有可能会在这一次强力的冲级中倒塌，请市民们珍惜生命财产，带上必要的装备迅速撤离上海！”广播里面的消息一传了出去，整个上海陷入一片恐慌之中，监管很多人已经有了这种心理准备，上海沉没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一个不能承受的事实，叶重看到那些原本奔走在上海街头的行人都一起奔跑起来，在一栋楼与一栋楼之间来回奔跑，都在准备着贴身的行李，准备着政府的救援。李灿还在着手大坝的工程，他明知道这样做是徒劳无功的，就算能够勉强让上海沉没的时间推后一点，在他心目里面依旧能够算得上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不到最后一刻他就不会选择徒劳地放弃。听到广播里面的消息的时候，李灿终于明白两天前自己问程教授的那个问题，这则广播告诉了他结果，程教授从一开始就已经和国家总理说清楚这个状况了。r

大坝的后期工程图纸刚刚绘制完成，李灿的们突然响了起来。程盈带着一身雨水走了进来，对李灿说：“你赶紧带着你的家人离开上海。”说着把李灿桌子上的工程图纸拿到了手里面撕成两半，李灿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程盈就从一个防水的袋子里面拿出了一张模拟出来的新中国的地图。r

“这是我预计出来的上海沉默以后的中国地图。届时不会再有台湾日本，也不会有澳大利亚，中国沿海的海岸线很有可能会向内地推进200~500公里，国内三大平原东北、华北以及珠江三角洲不会存在。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土壤改造、地震灾害的预测、以及不能预知的事情，这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你，你不能在这个没有明天的大坝上浪费青春了。”李灿双眼湿润了，说：“老师，可是没有你在我身边的话这些技术我还是不能完全掌握。”程盈一脸慎重地看着李灿，说：“你总有一天要离开我的，将来的事情只能靠你一个人了。”李灿说：“老师，你这样博学，何必和这个城市一起消逝呢？”r

程盈淡淡地说：“你师母还在上海，我们两个也没有什么子女，也没有什么牵挂。我这一辈子埋头从事着我的研究，知道你师母死的时候我都没有陪伴在她身边，现在没有了她，我的一生心血也终究会在最后一场风暴到来的时候功亏一篑，也许这就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吧，我要留在这里陪陪着她，她一个人在那里会觉得寂寞的。”李灿知道这一次程盈是铁了心不会走了，难为他一个科学研究者还是逃不出子那里面淤积的阴影。李灿眼中满是泪水，跪在程盈的面前哭着说：“程老师，请受学生一拜。”这一跪，诠释出了真正的师徒情分。r

这一夜雨下得越来越大，撤离的人确实部分昼夜的，他们不知道暴风雨什么时候来临，不知道大坝什么时候倒塌，未来因为不可知而变得令人畏惧。叶重帮着来协助群众撤离的解放军一起运送群众的行李。搬运过程中认识了一个老兵，叫做左长贵，两个人虽然在年龄上差距很大，在这即将到来的灾难里竟然成了忘年交。r

左长贵知道了叶重的身份，也知道了叶重这一次来上海的原因，倒觉得十分亲近了。他还没有退伍不知道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自打知道叶重的事情以后他的爱情世界观里就有了这样一个观念：要为自己喜欢的人付出一切。r

厚重的雨衣被雨水打得湿淋淋，那些打在雨衣上的雨水又从雨衣上滑到了鞋子里面。老贵问：“小叶，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离开上海，你这么找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说不定她已经离开了上海呢。”叶重有些疲惫不堪，说：“她不会离开的，她那么善良，不可能会在第一批人离开的时候她就离开的，没有找到她我是不会离开上海的。”叶重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拼命帮着那些上海人搬行李，这时候老贵又说话了，问：“你说说看，看看我认识不认识？”叶重这才稍微提起一点精神来，说：“她叫楚妍，上海财经大学的。”老贵忽然大叫一声说：“得了，她在上海财经大学组织搬运学校行李，本来学生是优先撤离的，他们都说不愿意宁愿把生存的机会留给别人。你说的那个叫楚妍的女生是上海财经大学管理学院的学生会社联主席，好像她已经有了男朋友。现在看来她的那个男朋友不是真的。”老贵这一句话让叶重更加卖力得搬运着行李。r

叶重的话语里面听不出喜怒，只是说：“谢谢你了，我知道她在哪里就行了，不指望改变什么。”叶重就这么不知疲惫地搬运着这些行李，不一会儿就眼前一黑僵硬的身体倒在了雨水中，老贵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r

“珊珊，这个解放军好年轻啊！就是看着太惨了，你说他怎么这么不要命呢！肩头上的皮都磨破了，还在一大片淤青呢！”旁边一个女生对着这个湖南女孩子说。r

“我看他不是解放军，倒像是一个学生。”杨珊才说完话，叶重嘴里缓缓吐出了两个字“楚妍”一只手紧紧地拉着杨珊的手紧紧攥着放在心口上。杨珊打量着这个疲惫的大男生，看到了叶重胸口处那张楚妍的照片，再看叶重的时候，叶重深陷的眼窝里面流出了两行泪水，一直沿着两颊留在了洁白的枕头上。r

杨珊就这样陪了叶重一夜，没有任何怨言。r

第二天的天气好得异常，清晨的上海大学里，树叶上滴下一滴滴雨露。叶重醒来的时候发现了趴在床沿上睡着的杨珊，还有杨珊那只还在紧紧攥在他手里面的手。仅仅用了一个晚上，杨珊手腕上就有了一片清晰可见的淤青。r

杨珊似乎也感觉到了外界的变化，清晨宁静的气氛里，让她不再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听到了叶重有点憨憨地堆笑着对杨珊说：“对不起啊，同学。”杨珊笑了笑说：“没关系的。”两人闲聊了几句，终于知道彼此的姓名，叶重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问：“杨珊同学，现在几点了？”杨珊说：“十点。”叶重扯掉被子，发现自己整个身体都是裸的，吓得杨珊和他都后退了一步，叶重惊讶地说：“怎么会这样？”r

“昨天晚上我就见到了，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吓到我了。”杨珊把已经晾干的衣服拿给叶重，说：“你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是不是为了她？”叶重不管她这么问，只是迅速穿上了衣服，说：“你怎么知道的？”杨珊拿出了楚妍的照片，然后递给了他。叶重很感激的接过了照片，一个箭步飞奔出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说：“你们也是今天就走么？”杨珊点点头，说：“下午三点。”叶重说：“谢谢了，下午三点我来送你。”r

叶重穿过了那些还在匆忙逃离上海的人群一直飞奔到了上海财经大学。学校永远是一个先进的所在，那些财经学校出身的大学生们有条不紊地帮着解放军做撤离工作。在那群人中叶重找到了楚妍的身影，不同的是楚妍身边多了一个英俊高大的身影。这已经是三年以后见到的楚妍的身影了，叶重有些激动，感觉眼角已经有某种东西充胀着。叶重兴奋和失落交织着，心情本来还在山巅一下子却又落到了低谷。他本想就这样离去，至少自己已经没有出现在她身边的必要了，她已经不再需要自己那种想剪刀手爱德华一样的守护了，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比自己更好的人了。r

远处不知什么时候想起了防空警报，接着是上海市长的讲话：“请市民们在明天晚上之前撤离上海。海上已经预测出有一股巨大的强烈风暴向上海移动，当这股风暴登陆上海的时候我们的海防大坝很有可能会轰然倒塌，上海会在风暴到来的时候沉没。这一股风暴会在明天晚上八点抵达上海，作为上海市市长，我在这里再次提醒广大市民们带上紧要的行李配合解放军做迅速撤离。”叶重听到这段广播的时候心里面那种落差就消失掉了，他有回身跑到了楚妍的面前，对楚妍说：“你们赶紧离开上海吧，最好不要带什么行李了。也许上海已经撑不到明晚了。”楚妍打量着这个人，过了好久才看出来是叶重，说：“你怎么跑到上海来了？”r

叶重原本只想说完这句话就走，这时候看见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失落的感觉再一次爬满了他的全身。“你别管我为什么跑到上海来，赶快离开上海。”楚妍还在惊讶中，她身边的那个男生冲上来就给了叶重一拳，打得叶重满口鲜血。叶重没有回手，这一切应该都能算是对他的惩罚吧。楚妍立刻拉住那个男生，说：“强哥，你住手！”那个楚妍叫做强哥的男生对叶重狠狠地说：“你就是那个畜生！”叶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么深厚了，这样的事情都能说出来，说明两个人是真心相爱的。那个叫做强哥的人说完又朝着叶重的肚子就是一脚，这一脚踢得很重，叶重直接被踢倒在了地上。叶重用手抹掉嘴上的鲜血说：“这是我欠楚妍的，所以我不回手。”叶重慢慢爬了起来，对楚妍说：“妍，不管你现在还恨不恨我我都希望你赶紧离开上海。”那个男生这时候走上来又给叶重一拳，这一拳却被叶重牢牢接住，说：“欠她的我已经还了，你要是还这样咄咄逼人我不会对你客气。”楚妍也对那个男生说：“够了。”那男生先是被叶重挡住了拳头，这时候又被楚妍训斥，没好气地站在一边，说：“他那么对你，你还顾着他？”楚妍眼睛里面全是泪水，看看那个她叫做强哥的人又看看叶重，最后冲着叶重大声吼了一句：“我的事你别管！”叶重轻轻地在楚妍耳边说了一句：“我祝你们幸福，可是你们必须得马上离开上海。”说完，叶重捂着肚子走了，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铅一样，仿佛每一步里面包含的分量都是那么的重。叶重的脸上，滚烫的泪水已经抑制不住地倾泻了出来，他不能让她看到。楚妍也没有在看呢那个她叫做强哥的人，看着叶重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的时候，心理面好像有一柄尖锐地锥子在扎。r

也冲一个人走在海防大坝上，完全没有了昔日的那种斗志昂扬，他这一次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从大坝上跳到海水中去，让海水将这段纠结的爱情埋葬在大海中。也许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这样的结局对于叶重来说还是难以接受，偏偏这种结局在他的思想里一遍遍得重新上演着。如果这一切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的话，那么最大的错误就是他爱了不应该爱的人。r

看着汹涌澎湃的大海，叶重闭上了双眼，在心里默念：“妍，我永远思念的人，就让这思念真正成为永远吧！无论我在那里，天国或是地狱，我都永远思念着你。”他身子一倾，以为这种注定纠缠自己一生的痛苦将会在这一刻结束。没想到他的身体被另外一个身体紧紧抱住了，那个声音说：“不要！”叶重睁开眼睛，看见了那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子，杨珊。r

叶重紧紧抱着杨珊，眼睛里全是浑浊的泪水。杨珊也抱着叶重，说：“没事了，没事了。”那一刻末日就要来临，上海的海堤上，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仿佛就是一堆分别了很久的情侣。夕阳余晖投射在大坝上，两个人构成的画面是那样的魅力和震撼人心。这一刻。比起那伟大的誓言，比起那些波涛汹涌的海面都让人激动不已。r

李强拉起楚妍的手，说：“我们快走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楚妍就那样被李强拉着，头一直看着上海，然后被李强拉着上了那辆卡车。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人口迁移就这样开始走向了谢幕。上海最后一个夜晚将在今天到来，不论这里的人们是不是彼此憎恨着对方，也不论这里的人是不是都深深爱着对方，这一场注定写进人类历史的灾难都会把这一切都带走，不留下一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