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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无名碑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满大地,透过层层叠叠浓密树叶间的嫌隙,斑驳点点的映射在积满落叶的地面,一声鸟鸣划破宁静,双翅一展直冲云霄,山固崖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一道湍急的河流从山固崖顶正中间凶猛冲出,飞流而下数百米,形成了让人叹为观止的大瀑布,当地猎户称它为通天瀑布。传说山固崖和通天瀑布都是神的手笔,有着神的庇佑和恩泽,有困难的猎户常常在瀑布下虔诚的朝拜,只求神助其渡过难关,而现实往往是困难迎刃而解,这便给山固崖和通天瀑布又增添了一道神秘的色彩。

此时,一队身着盔甲,手持长刀,迈着统一步伐的士兵冲进了山固崖,目标直奔山崖下靠湖而居的猎户,队伍后面跟着的是八名壮汉抬着的轿撵,其上散懒的躺着一名脸大腰圆的男子,满身的肥肉随着轿撵晃动也有节奏的跟着晃动着,不时拿起一两颗放在身前的葡萄放进嘴里,闭着眼睛,神情十分悠闲。

不多时,一行人已来到了猎户们居住的村落,统一的步调、浩大的声势,惊得山中群鸟飞走,群兽避让。

“龙爷,我们已经到了通天瀑布下的绿月湖了,前面就是猎户们居住的村落”领头的士兵小心翼翼的在肥胖男子耳边说道,见肥胖男子没有接话,一阵冒冷汗,站在一旁动也不敢动。

“此地的确有些意思,三山环绕,一水飞出,形成的湖水竟如翡翠般透绿,是有些意思。就是从你们老爷那赶过来的这段距离甚是让人恶心,刚欲睡会,却突然到了”肥胖男子睁开眼睛后,仔细环视四周后,慢条斯理的说着,想睡没得睡的不耐烦神情,生生挂在脸上。

“你们老爷说的樊家在哪啊?赶紧带我过去,收拾完我还要回去补个觉”肥胖男子对着领头士兵挥了挥手,领头士兵得令后马上指挥队伍前进。

山固崖外不远的地方名叫天辽城,是一个算不得多富裕的地方,守城的城主除了爱慕钱财之外,倒也还跟相亲们办了不少实事,不知哪一天听闻山固崖是块宝地,通天瀑布如同神来之笔不说,那透绿的绿月湖让人着迷,四周充斥着仙家气息,是奇花异草、奇珍异宝的孕育之地。

城主听闻后,两眼放光,随即派人打探,得知山固崖下住了十多户猎户,城主便软硬兼施,除了最后一个樊家,其他的都赶走了。樊家一共就两口人,而那成年男子颇有一身好武艺,前去的士兵多人死伤在其手上,无可奈何之下,城主一咬牙,重金请来了修道之人龙致,誓要不惜一切代价,赶走樊家,独占风水宝地。

听到脚步声和说话声,只见一名壮硕男子手持一把战斧走了出来,脸上充满了仇恨的目光。

“樊华,我们城主敬你是条好汉,今日你便收拾东西离开此地,我们放你一条生路,不然”领头士兵看到樊华出来后,大声说道,此时有龙致坐镇,心中肆无忌惮,早已忘却三日前死在樊华手下的亡魂。

“不然你要如何?我们祖祖辈辈在这生活了世代,你们一句话便让人离开,天底下竟有这样的道理。”樊华打断了领头士兵的话语,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

“不用废话了,给我上”轿撵上的龙致挥了挥手,随即便继续闭上了眼睛。

士兵听闻便持刀冲了上去,樊华紧握战斧,怒视前方。虽然士兵平日里操练有加,但怎么可能是樊华的对手,从记事开始,就跟随祖辈们以打猎为生,实战经验非常丰富,十多个回合,地上便躺下了三名士兵。

“龙爷,小的们无能,这架势是铁定制服不了樊华的,还是得麻烦您老出手相助,不然死伤人数太多,小人也不好跟老爷交差啊”看到不断有人倒下,领头士兵有些着急。

“好吧,正好我也想活动下筋骨”

说完,只见龙致右手五指指尖升起蓝色光芒,五指飞快的划出一道轨迹,顿时全身被蓝色的光幕覆盖,隐约能听到雷电的“嗞嗞”声。

余光下,樊华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大骇,此人竟是一名修道之人,纵然自己浑身武艺,但绝对不是修道之人的对手。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走还是不走?”龙致快速袭来,大声喝道。

“来,战个痛快,要想独占这里,踏过我的尸体”樊华战意冲天,向龙致冲了过去。

“就你?能跟我站个痛快?”龙致右手再次蓝芒顿现,虚空勾画另一道轨迹。

一时间,整个右手被雷电覆盖,雷鸣之声让人充满惧意。

怒意滔天的樊华挥舞战斧,右脚猛地发力,整个人高高跃起,正面迎向快速袭来的龙致。

突然,樊华眼前一花,再度定睛一看,龙致早已消失在眼前。

“给我去死,翻雷掌!”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龙致竟一瞬间绕道了樊华的身后。

避无可避的樊华,后背生生受了一掌,身体如同被烧焦了一般,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

“樊氏一族,谨遵祖训!”樊华拼尽最后一口气大声喊道。

只一个回合,樊华便惨死在龙致手上,修道之人当真厉害,一旁的士兵看到这一幕,心里思索着。

而此时,站在一棵高大古树上目睹这一切的少年,听到了樊华喊的最后一句话,身体不住的颤抖。少年短发蓝衣,卷起双袖显得格外精神,抱着大树的双手经脉凸显。

“三叔!”少年低声哭了起来,紧握着双拳,死死盯着龙致。修行一道就真的那么厉害吗?一名修道之人就能这样轻易杀掉自己心中无所不能的三叔吗?因为厉害就能这样的草菅人命吗?

“龙爷真是好本事,上次前来,看到樊家还有一个小孩,今日却没有看到,龙爷您看?”领头士兵急忙奉承道。

“哼,就一个小孩子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再说了,就给我那么点钱,能来一趟已是给你家老爷天大的面子,我们回吧”龙致不耐烦的答道。

一行人迅速的打扫了战场,生怕老爷几日后过来看到一片狼藉而大发雷霆,连同樊华的尸体也一并带走了。

看到他们远去,少年才急忙从树上爬了下来,这是三叔给他的命令,他不敢违背,早在一行人进入山固崖,惊动了飞禽走兽时,樊华料之今日来者不善,便命令少年躲藏在屋后的古树上,枝繁叶茂,不轻易察觉。

少年朝着一行人离开的方向,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三叔,您放心,逸北一定谨遵祖训,一定为你报仇”樊逸北哭红的眼睛怒视着前方,双手紧握成的拳头不住的颤抖。

“不需要几日,那可恨的城主便一定会带人前来,这里再没有我可生存的之地了。村子也空无一人,只剩下自己,自己倒是可以离开,只是那世世代代的祖训该如何是好”脸庞依旧挂着泪珠的樊逸北,坐在湖边慢慢的思索着。

“碑在人在,碑灭人亡”这简单的八个字是樊家流传了数代人的祖训,这也是樊华拼死,也不愿带着樊逸北离开,誓死守护祖训的原因。可现在只剩下樊逸北这个孩子,祖训该如何遵循。

“碑在人在,碑灭人亡”樊逸北一直反反复复的念叨着这两句话,随手捡起石头扔进湖中。

“如果我还继续留在这里,岂不是变成碑在人亡了吗?那祖训也是不能遵循的,而且天气晴朗时,阳光照射到瀑布上,就能清晰的看到在瀑布底部,瀑布帘的后面立着一块一米高的碑,被他们发现碑的存在只是时间问题”樊逸北饶了饶头,痛苦的纠结着,并慢慢向碑走去。

这是一块无名碑,碑上没有任何字迹,常年受到瀑布的冲刷,无名碑渐渐变成了墨绿色,无比光滑。其他猎户也曾仔细查看过,见没有任何端倪,便一致认为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只有樊家才将它视为至宝,虽然不知道祖训为何这样说,但是无名碑早已是樊家的精神寄托。

樊逸北站在无名碑前,静静的看着,一看便是一个时辰。

“三叔都不能守护你,何况是我一个小孩子。碑在人亡的结果不好,就算我死了,你迟早还是会被他们发现,还不知道他们会对你做什么,所以,希望你原谅我,既然我不能守护你了,那也不能让人随意亵渎你”樊逸北对着无名碑念叨着,心中无比愧疚和憎恨,愧疚千百年的祖训就这么毁于一旦,憎恨的是自己,没有能力去保护无名碑。

念叨完,樊逸北对着无名碑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去,回来时,手中拿着三叔的战斧。

“对不起!”樊逸北仰头大喊道,随即挥舞战斧,重重的劈在了无名碑上。

只见无名碑顿时裂开了一道小缝。

“哎”

“哎”

“哎”

连续三声“哎”仿佛从天空中传来,将樊逸北吓得急忙提起战斧,警惕的看着四周。

“这第一声哎,哎的是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老夫还能重见天日;这第二声哎,哎的是没想到那么多年,我们樊家竟没有一个人敢砸掉无名碑;这第三声哎,哎的是我们樊家又要卷入这世间争斗”声音再次响起,充满的无奈、悲愤、感概。

“请问您是谁?”樊逸北紧张的看着四周。

“小娃,你叫什么名字?”声音响起,并未理会樊逸北

“樊逸北”

“逸北,逸北,潇逸随心游天地,坐北静心闲看雨。有意思!有意思!”

“请问您是谁?还请现身”

“你可以叫我天远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