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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军争篇(4)


  “穷寇勿迫”是对陷入绝境的敌人的作战方法。为什么“穷寇”要“勿迫”呢?首先是因为物极必反。《吴子·励士》说:“一人投命,足惧千夫”。如果逼得敌人无路可走,那么它就会拼命反扑过来,如果暂时放松追击,则可以减弱敌人的气势,瓦解敌人斗志,等敌人自以为脱离险境,军心涣散之时,再寻机歼灭它。其次,“勿迫”并不等于“不迫”,更不是放虎归山,而是不急迫地施加压力,否则欲速则不达。对企图逃窜之敌,要纵而观之,纵而随之,始终紧跟其后,对它保持一定的压力。一旦有什么新情况,立刻投入战斗,不给敌以喘息之机。第三,“穷寇勿迫”指的是虽受挫败但仍具有相当实力之敌的作战原则,如果“穷寇”已山穷水尽,饥渴劳顿,已失去了战斗力;或者形势对乘胜追击有利,则应集中兵力,坚决消灭。“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是对“穷寇勿迫”这一原则的补充。

  公元356年10月,前燕将领慕容恪率军进攻东晋广固城时,镇北将军段龛率众坚守该城。当燕军包围广固后,诸将皆主张急攻速胜,但慕容恪主张缓攻稳取。他分析道:“段龛之军独守孤城,又无外援之敌,倘若急急进攻,使守城军民同仇敌忾,即使攻打下来,也会造成很大伤亡。倒不如采用长期围困的办法,等敌人困弊时再去攻打它。”于是,慕容恪命令部队构筑工事以长期围困守城的晋军,结果使守城军民斗志衰退,最后被迫开城投降。

  对依城据守的穷寇围而不打,会促使其不战自溃;有时对穷寇施行缓战战术,是为了等待时机,创造更为有利歼灭敌人的战机。

  1948年11月初,辽沈战役胜利后,国民党华北“剿总”傅作义集团面临我东北、华北两大野战军打击的威胁,是撤是守决心难定。傅作义决定先暂守平津,保住海口,扩充实力,以观战局变化;同时把部队部署在铁路沿线,随时可以西逃。为把傅作义部滞留在华北地区就地歼灭,我中央军委决定:撤围归绥,缓攻太原;同时对西线之敌“围而不打”,对东线之敌“隔而不围”;另外指示淮海前线对杜聿明集团“两至三月内不作最后歼灭之部署”,待对傅作义集团施行包围后才开始行动。古人云:“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我军对傅作义集团的缓攻,正好减轻敌人恐惧心理,推迟其逃跑的决定,同时又强化了敌人等待观望的侥幸心理,造成敌人的错觉,从而达到了麻痹敌人,稳住敌人,最终一网打尽的目的。

  无邀正正之旗,勿击堂堂之阵

  无邀正正之旗,勿击堂堂之阵,此治变者也。

  《孙子兵法·军争篇》

  “无邀正正之旗,勿击堂堂之阵”是孙子在《军争篇》中提出的“四治”之一。邀,阻截,拦击。正正,形容旗帜整齐;堂堂,形容行阵广大。孙子说:“不要去迎击旗帜整齐、军容严整之敌,不要去攻击兵阵整肃、士气饱满的军队,这是掌握和运用机动变化的方法。”

  “无邀正正之旗,勿击堂堂之阵”是孙子“避实击虚”思想的一种体现。对于“正正之旗”、“堂堂之阵”的强敌不要去拦截,并不是说不要去碰它,而是说当敌我悬殊,或敌人有充分准备时不要去硬碰,以免作无谓的牺牲。兴兵作战,孙子重视谋攻,讲求全胜,要审知敌我强弱,不能急于求胜。这就是懂得“治变”,懂得临敌应变。

  三国时期,魏国大将司马懿奉魏明帝之命率军征讨公孙渊。魏军进至辽水,公孙渊已派遣数万步骑兵占据辽隧(今辽宁鞍山西,辽河东岸),企图固守坚城壁垒以抵御司马懿的进攻。司马懿命魏军依傍辽水构筑一道长围,摆出一副攻打辽隧的架势,暗地里却舍弃行阵严整、部署周密的辽隧城,派兵直捣敌防守空虚的公孙渊的老巢襄平。部属对此不能理解:“我们不攻打辽隧城,没法显示我军的威力。”司马懿解释道:“敌人凭据辽隧城的坚固而高大的城防设施,企图把我军拖垮,我们进攻它,正中了敌人的计谋。不如采取避实击虚,攻其必救之策,袭击襄平,调虎离山。”于是魏军直指襄平。公孙渊听说其后方老巢被袭,果然率军离开坚城辽隧去追击魏军。司马懿杀个回马枪挥军迎头痛击,三战三捷,大败公孙渊。

  辽东之战,司马懿在作战指导上,根据敌情实际,采取了避敌坚锐、攻敌必救的方针,调动敌人脱离坚城固垒,在运动中将敌歼灭,较好地体现了孙子“无邀正正之旗,勿击堂堂之阵”的谋略。

  可见,“无邀正正之旗,勿击堂堂之阵”,并不是说对强大之敌一味消极回避,而是主张避实击虚,迂回进攻。不唯兵家,古代政治家也善用此术等待时机,后发制人。

  春秋时,齐景公让晏子去治理东阿这个地方。三年后,有人在景公面前告他的状,景公召晏子入朝,欲罢其官。晏子说:“臣知自己错在哪里了,可否让臣再去治理三年,那时一定不会再有人告我的状了。”

  齐景公同意了他的请求。三年后,果然没有人告晏子的状,而且人们都在景公面前说他好话。这下景公高兴了,召晏子入朝,要封赏他。出乎景公意外,晏子不肯领赏。

  晏子说:“从前臣到东阿,让人修路,推行有利于百姓的政策,富人责怪臣;臣主张节俭勤劳,惩罚盗贼,无赖怨恨臣;当地权贵犯法,臣毫不宽恕,严格执法,权贵们忌恨臣;路过东阿的王侯朝臣,臣侍奉时从不超越礼度,王侯朝臣生臣的气。于是,这些人对臣的恶言恶语,散布于朝廷内外,久之,也传入大王您的耳中。这一次臣完全改变了作法,不让人修路,不推行有利于百姓的政策,轻视节俭,放纵盗贼,袒护犯法的权贵,尽量满足路过的王侯要求,于是富人、无赖、权贵、王侯都高兴了,对臣也没有了怨言。久而久之,这些好话又传入您大王耳中。事实上,从前大王惩罚臣,臣是应该受奖赏的;现在您要奖励臣,臣却应该受罚。这就是臣为什么不愿领赏的原因。”

  齐景公恍然大悟,知道了晏子的贤明,于是把治理国家的重任交给他。三年后,齐国实力大增,称霸诸侯。

  晏子初次治东阿,先是率直地将自己的治政之策付诸实施,却达不到目的,还差点被齐景公免职。接下来的三年,晏子采取放任的态度,暂时放弃了治政之策,获得一片赞扬声,景公自然对他产生好感。这样,他才有机会以自己雄辩的口才去鼓吹他那套依法治国的政治主张。在这里,晏子采用了“无邀正正之旗,勿击堂堂之阵”的策略,面对齐景公的责难,他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暂时放弃原则,采用了迂回的方法,最终赢得了景公的信任,也为他进一步施展才华提供了政治舞台。

  在生活中,弱者若善于运用“无邀正正之旗”术就能巧妙地制服强者。著名喜剧大师卓别林有一天身带一笔巨款,骑车前往乡间别墅。路上遇到持枪抢劫的强盗,逼他交出钱来。卓别林满口答应,只是恳求道:“朋友,请帮个小忙,在我的帽上打两枪,我回去好向主人交待。”强盗摘下卓别林的帽子打了两枪。卓别林说:“谢谢。不过请再把我的衣襟打两个洞吧。”强盗不耐烦地照办了。卓别林鞠了一躬,央求道:“太感谢您了。干脆劳驾将我的裤脚打几枪,这样就更逼真,主人不会不相信的。”强盗边骂边对着卓别林的裤脚连扣几下枪机,但不见枪响,原来子弹打完了。卓别林见状,赶忙拿起钱袋,跳上自行车,飞也似地跑了。

  卓别林不愧是个智者。面对歹徒抢劫,他没有硬拼,也没有拒绝交钱,而是通过消耗歹徒枪中子弹的办法,改变了敌强我弱的态势。等强盗子弹用完了,乘机反击,顺利地拿回了钱袋。

  以治待乱,以静待哗

  以治待乱,以静待哗,此治心者也。

  《孙子兵法·军争篇》

  “以治待乱,以静待哗”是孙子在《军争篇》中提出的“四治”之一。“四治”指的是“治气、治心、治力、治变”。所谓治气,指运用和掌握士气的变化规律施计用谋,要“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治力是根据人力物力的变化规律采取对策,也就是“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治变指将帅指挥作战要活用兵法,懂得应变。这里讲的“以治待乱,以静待哗”指的是“治心”之法。乱、哗:《十一家注孙子》陈皋注:“政令不一,赏罚不明,谓之乱。旌旗错杂,行伍轻嚣,谓之哗。”贾林注曰:“以我之整治,待敌之挠乱;以我之清静待敌之喧哗,此治心者也。”孙子说:“以自己的严整对付敌人的混乱,以自己的镇静对付敌人的喧哗,这是掌握和运用军队心理的方法。”

  可见,“以治待乱,以静待哗”的治心法是与治气法紧密相关的,是孙子从战争心理出发,提出将士优势的心理状态必定胜于劣势心态。当部队士气健旺之时,势必军容严整,治理成序,将士无畏而充满自信;当部队士气衰竭时,则灰心失望,军心散乱,导致惨败。

  古今中外杰出的将帅都十分重视孙子的治心之术,依据敌军将士的心理特征施用计谋,使贪生者可虏,忿速者可侮,战而胜之。同时,要保持我军将士良好的心理状态,尤其是作为三军之主的将帅,要具备“智、信、仁、勇、严”的素质,“静以幽,正以治”,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善于“以治待乱,以静待哗”,方能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中外兵家,善用“以治待乱,以静待哗”谋略,克敌制胜的战例很多。如三国时,诸葛亮最后一次兵出祁山,与魏军相峙于五丈原。魏将司马懿采用了坚壁不战的疲敌之策,面对诸葛亮送来的女人衣衫,忍下一时之辱,不为所动,“以治待乱,以静待哗”,使诸葛亮病死军中,蜀军不战自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