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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张公馆财势熏天


  一、广开门路捞金

  “一八一号”大赌台倒闭,张啸林虽断了一条主要财路,但他其他生财之道并不在少。除了在杭州置业,他还以“实业救国”为名,联络范回春、周邦俊、黄楚九等人,在江湾共同组建了大赛马场“远东公共运动场股份有限公司”,与黄金荣、杜月笙开办了“逸园跑狗场”,中苏恢复邦交后,又在爱多亚路97号创办了霖记木行,后来,又在木行内开办了长城唱片公司,同时还在交易所的投机生意中大捞铜钿。

  张啸林将积攒下的钱财,存入杜月笙的中汇银行,本想着能拿些利息,没想到后来货币日益贬值,不知不觉中就损失了一大半。对此,张啸林很是不平,经常人前人后地抱怨。

  张啸林有个叫“驼背三根”的门徒,脑瓜子活络,很会做些赚钱的营生。见张啸林那么多铜钿存在银行里等着贬值,不如拿出来投资做生意。时值盛夏,“驼背三根”便给张啸林献计:

  “师父,不如我们开个夜花园吧,作为消夏场所,保准儿一个夏天能赚上几万。”

  一听说能赚钱,张啸林来了兴致:

  “好,好,详细说说。”

  “这一般有钱的人家,晚上都要找个地方纳凉解暑。如果有那么个去处,既可以在园林中漫步,又可以坐下来喝上一杯冷饮,同时还可以观赏娱乐节目,更重要的是,能吸引青年男女到那里谈情说爱,随兴跳舞……”

  “你的意思是办个露天游乐场?”

  “夜花园。”

  “好!”张啸林高兴得双手一拍,当下就和“驼背三根”商量起具体操作的事宜。

  张啸林很快拿出一笔资金,在复兴公园南端造起一座夜花园。夜花园借助原有的花草林木,以星空为盖,四处缀满各色各样的灯泡,布置得美轮美奂。夜空下灯光闪烁,极富神秘色彩。花园内不仅设有宽阔的舞池,还有魔术杂耍等各种娱乐项目的表演场所。园内供应各种冷饮、茶点和美酒佳肴。正如“驼背三根”所预想,游人既可以坐下来品茗看节目,又可以自家下舞池,还可以躲到园林深处做些卿卿我我的事体。夜花园甫一开张,很快吸引了大批游客,这一个夏天,张啸林不仅收回了投资,还净赚几万大洋。

  然而,这一爿赚钱的夜花园只维持了一个夏天,第二个夏天生意便萎靡不振了。张大帅平日里看上去大大咧咧,好似什么事体都不在乎,但他的吝啬却是周围人都晓得的。“驼背三根”为夜花园出谋划策,又亲自掌管出力,张啸林赚了大把铜钿之后,不仅没给“驼背三根”任何报酬,还一脚将其踢开。

  第二年夏天,“驼背三根”自己在静安寺附近开起一家夜花园,起名“静园”。为了招揽生意,“驼背三根”从国外弄来一些新玩意儿,比如“吹牛皮”、“登飞车”等吸引客人,他还为英商怡和啤酒公司打出广告,如客人在一小时内喝下六瓶怡和啤酒,酒钱分文不取。此举不仅赚取了广告佣金,更吸引了众多爱喝啤酒的客人前来消费。于是,“静园”在“驼背三根”的经营下,生意火爆。

  而张啸林的夜花园,仍沿用去年夏天的一套办法。要知道这种娱乐场所,全靠噱头吸引顾客,张啸林的夜花园没有什么新鲜玩意,不仅抓不住新客人,连老主顾也多被“静园”吸引了去。张啸林见夜花园不赚钱,没有坚持多久便关门大吉了。

  关闭了夜花园,张啸林见彩票行业赚钱快,便想开办彩票公司。由于张啸林的门徒多是社会下层的流氓无赖,如“留香院”、“怡红院”、“春花院”、“安乐院”、“香泽院”等么二堂子的老板等,这些人对办彩票公司这一行一窍不通。自家手下没有人,张啸林只好向隔壁头求助,杜月笙介绍了几个门生帮助张啸林,很快,张啸林便开办起第一爿彩票公司——“东方彩票公司”。

  “东方彩票公司”,票额五万号张,票面每号张一元。头彩2万元,二彩5000元,三彩1000元,末彩5元至10元不等,每半月开彩一次。为了扩大影响,招揽购买彩票的人,东方彩票公司除了在上海各报纸上大做广告,还在法租界、公共租界主要路口竖起醒目的广告牌。在出售彩票的门售部,更是张灯结彩,吹吹打打,吸引路人驻足。

  由于每次彩票不可能全部售出,所以只需在开彩票时暗施小伎,就可使头彩、二彩落空,如此一来,进多出少,东方彩票公司每月利润均在2万元以上,不到两年,张啸林便进账30余万。

  赚钱上了瘾,张啸林又开设了“有利彩票公司”,其票额同样是五万号张,票面却增加为2元。头彩从2万元增加到五万元,还设有二到五彩,奖金较之前均有所提高。

  “有利彩票公司”开设不到一年,张啸林又想到了新花样,继而开设了“鸿运彩票公司”。在上海开不够,还委托苏州、无锡、南京等城市的商店代为出售彩票。开彩时,张啸林煞有介事地请来“社会知名人士”做监察,来证明自家彩票公司开彩的公正性。而实际上,这些“监察”人员丝毫没有妨碍他们暗使机关,愚弄市民。

  张啸林接连开设三家彩票公司,大捞铜钿,引起公共租界一个叫亨利的英国人的眼红。亨利向租界当局领取了一张执照,雇佣了几名中国人做帮闲,在南京路香粉弄口开设起“好运道彩票公司”,并在各报大做广告,宣传其资金的雄厚。

  购买彩票的人们觉得外国人开设的彩票公司比中国人开的要硬扎,便纷纷转向“好运道彩票公司”购买彩票,大大影响了张啸林彩票公司的销量。

  接着,亨利又抛出杀手锏,在第一期开彩时将头彩5万元开了出去。中头彩者名叫马三宝子,苏北人,在杨树浦码头驳船上做工。马三宝子穿着彩衣,腰间绑着五万大洋,大模大样地坐在好运道彩票公司的门售部里,立刻吸引了众多人前来观看。

  “你真的中了头彩?”人们纷纷上前询问。

  “那是当然。”马三宝子拍拍身上的大洋,自豪地说,“我要用这五万大洋,买几艘拖驳船,开驳运公司,做老板!”

  见马三宝子从一名小工摇身一变成了老板,人们既羡慕又嫉妒,不仅那些经常买彩票的人纷纷掏钱,连以前没买过彩票的人也一拥而上,争抢着购买好运道彩票。而张啸林的彩票一下子变得无人问津,门可罗雀。

  为了挽回顾客,张啸林的鸿运彩票公司也“开出”一个头彩,这个“中”头彩者口才极佳,坐在门售部里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中头彩的经过,以及中彩以后的精彩生活,甚至讲到自己从前讨不到媳妇,今朝漂亮年轻的女子随意挑,说得天花乱坠,吸引了很多路人购买彩票。如此一来,鸿运彩票公司的彩票销量又涨了回去,算是扳回一局。而这个中头彩的人,实际是公司内部的人冒充的。

  后来,张啸林的几家彩票公司与公共租界新世界游艺场合作,在游艺场“当众开彩”,争取了大量公共租界购买彩票的人群。

  张啸林在大捞铜钿的同时,其所经营的“事业”也逐渐从烟赌两档转向工商业,一些金融界、工商界人士为了寻求“保护”,一般都会请出杜月笙、张啸林等有势力的大亨在其银行、工商企业挂名,因此,张啸林在金融工商界也有了不少头衔,并先后出任“华人纳税会委员”,“法租界公董局华董”和“上海华商纱布交易所监事”等职,从青帮流氓大亨逐渐转变为“实业家”。

  二、60大寿出风头

  1936年6月22日,农历五月初四,张啸林迎来了60岁诞辰。回想起1931年,杜氏祠堂开祠盛典,规模空前绝后;黄家花园落成典礼,气势宏大,而自家也是上海滩“三大亨”之一,却未曾举办过如此盛典,适逢60大寿,张啸林决定大办一场,也彰显一下张门的威风。

  在距离寿诞之日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张寿筹备处”成立,张啸林请杜月笙出任筹备处总负责人,筹备委员有陈效岐、翁左青、顾嘉棠、叶焯山、谢葆生、马祥生等十多人。

  “张寿筹备处”成立后的首项任务,就是给张啸林的寿宴造声势。他们向全国各地发送“张啸林先生六旬荣庆”的请柬,又在《申报》的醒目位置刊出《张公啸林六十大寿征文启事》。

  征文启事首先得到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的回应,接着,各界人士纷纷效仿,从6月4日到6月20日,《申报》刊登了段祺瑞、吴佩孚、于右任、孙科、张学良、阎锡山、宋子文、何应钦、李宗仁、孔祥熙、张群、马鸿逵、吴铁城等整整一百位军政高层及社会名流给张啸林的贺电。

  大张旗鼓的造势结束后,寿诞贺礼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包括名人字画、珍稀古玩、宝石玉佩,还有不少来自西洋的精美工艺品,当然更多的是寿银。为了方便各方贺客,张啸林在全国特设几处接受贺礼的场所,上海就在“张寿筹备处”,杭州则在延龄路饮马井巷34号张宅,南京、北平、天津分别由当地交通银行代理。

  随着大寿之日越来越近,贺礼越来越多,张啸林却越来越紧张。因为在这所有贺礼中,还有一份顶顶重要的贺礼不曾送到,那便是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中正的贺礼。无论杜月笙的杜祠开祠盛典,还是黄金荣的皇家花园落成,都有蒋中正的题字和赠送匾额,倘使“三大亨”中就是小看了他张啸林,岂不大塌其台!

  张啸林整日铁青着脸,坐立不安,吓得张公馆的佣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妈特个×,蒋委员长的贺礼还没到,他不会忘了吧!”实在忍不住了,当着一屋子朋友门人的面,张啸林在办公间里骂骂咧咧起来。

  “莫急,蒋委员长的贺电发的那么及时,怎么会忘了贺礼,你再安心等等。”陈效岐耐心相劝。

  “还剩两天了,他这个贺礼要是到时真的送不到,临时想办法都来不及啦!”张啸林急得直跺脚,“不行,我得打个电话提醒一下!”

  “这个事体怎好直接说?”翁左青赶紧阻拦,“不如找杜先生给侧面问问?”

  “杜先生!杜先生!又是杜先生!难不成我自家就不认得委员长身边的人吗?”张啸林大为光火。

  其实,张啸林也晓得,若论与蒋介石身边人的关系,杜月笙自然比他要热络得多,但若让杜月笙晓得了这个事体,他张啸林未免太丢面子!

  “管不了这许多了。”张啸林一拍桌子站起来,“请蒋委员长的秘书陈布雷代写几个字,送来算了。”

  张啸林当下拨通陈布雷的电话,将自己的意思表达了一番,陈布雷听后爽快地答应了。放下电话,张啸林总算松了口气。

  可是,第二天等了一天,陈布雷那边却杳无消息。

  “妈特个×,就剩明天一天了,这个贺礼要是再送不到,这个大寿就没法办了!”

  张啸林急得在办公间里走来走去,陈效岐和李弥子在旁边陪着,也是一筹莫展。

  到第三天,蒋主席的贺礼终于姗姗来迟。当时张啸林正在烟榻上小憩,忽闻“南京客人”驾到,腾地从烟榻上跳下来,激动得倒屐相迎。

  蒋介石派了四位专使,用专机给张啸林送来一份贺礼,张啸林当众打开礼物,是四个一尺多长的匾额,分别书写着“花”“甲”“重”“新”四个大字。这四个字并非陈布雷代笔,而是蒋介石以委员长身份亲笔书写。匾额之外,还有两只花篮。张啸林如获至宝,欣喜若狂,心想,这下终于可以和杜月笙、黄金荣相媲美了!

  后来陈布雷告诉张啸林,蒋介石在听到陈布雷提出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叫陈布雷代写,陈也不便再催,没想到蒋介石亲自动笔,给足了张啸林面子。不过,张啸林心里却是暗自庆幸,倘若不是亲自打电话给陈布雷,说不定蒋介石真把这件事体忘掉了!

  6月21日是张啸林的暖寿之日,蒋介石的寿礼一到,其他党政要员纷纷效仿,国民政府主席林森送来“硬望耆龄”的匾额。这一天,各省主席的代表、李石曾、张公权、钱新之、杨虎以及张学良、张发奎等人的代表2万余人,川流不息地前往华格臬路张公馆祝贺。

  6月22日,是张啸林大寿之日,寿堂正中悬挂一人多高的“寿”字,上面有上海市参议会全体参议员的签名。寿幛上是蒋介石的题字:“花甲重新”。张啸林的儿子们穿着长袍马褂,几个老婆和儿媳、女儿佩戴精美的寿字胸花,分别站在寿堂两旁,代张啸林答谢前来祝寿的嘉宾。

  每一位前来拜寿的客人,都会获赠一枚“张啸林先生六旬荣庆”纪念章。纪念章设计精美,中心部分是一只大寿桃,上有寿星、仙女、松鹤等图案,突出了吉祥热烈的气氛。

  早上8点,第一个前来祝寿的,是蒋介石的代表陈布雷,然后是上海市长吴铁城以及市政府各局局长。接着,孔祥熙、宋子文夫妇驾到。随后到来的有覃振、潘公展、段祺瑞、熊希龄、朱庆澜、荣宗敬及上海市政府秘书长俞鸿钧等人。

  10点过后,法国驻沪总领事、法捕房业务总监及副总监、政治部主任,日本驻沪总领事,英、美、意等国的代表也纷纷到场祝贺。

  之后,各界要人、南北名流,如宋哲元、萧振瀛、张自忠、龚心湛、萧佛成、李宗仁、白崇禧诸人的寿礼送到,整个寿堂摩肩接踵、人满为患。

  为了摆足架子,张啸林并没有亲自在寿堂接受祝贺,而是由“张寿筹备处”的几人代他招待全国各地前来拜寿的各界名人。只有在军政要员以及金融界、工商界巨头出现时,张啸林才从里间出来迎接。

  在当晚的寿宴上,张啸林隆重宣布,此次做寿所得350万两寿银,全部捐出用以赈济灾民,其中100万两用以赈济陕甘、两广和四川、苏皖的灾民,250万两资助环球中国学生会,充作奖学基金。

  如此慷慨解囊,在张啸林一生中并不多见,一时传为美谈。

  三、张府再出命案

  正所谓好事成双,张啸林过完60岁大寿,又迎来了儿子张显贵的大婚。

  在张法尧以外的领养孩子里,张啸林最疼爱的便是张显贵。为了张显贵,他不惜花费4万元,托黄金荣向蒋介石买了个国民党内政部次长的官职。张显贵在南京政府做了次长之后,张家顿时成为了上海滩的“豪门显贵”,张啸林也因此对张显贵更加宠爱,同时也对他寄予了更大希望。

  张显贵的新婚夫人是赓裕钱庄老板杨志裕的千金,也算门当户对,新婚典礼自是办得够档次,够气派。

  岂料好景不长,新婚洞房的大红喜字尚未褪色,一桩骇人听闻的凶杀案便在这里上演了。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尽管张啸林的儿子个个都不是亲生,但个个都学乃父做派,喜好打打杀杀,尤以动辄非打即骂而学得到家,次子张显贵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好歹张啸林打死的人,都是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可张显贵竟能在盛怒中杀死自己的妻子,且下手之狠之干脆,怕是连张啸林都望犹不及。

  张显贵成亲后在南京住了一段时间,抗日战争爆发后,国民政府撤退重庆,张显贵带着夫人回到上海,住在华格臬路张公馆。从此,张显贵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同黄金荣的儿子黄源焘日夜沉溺在舞厅酒楼等交际场所。

  一次,张显贵在舞厅里结识了一位关姓舞女。这位关小姐年华双十,长得妖艳魅人,身材火辣,同时举止大方,善于应酬。这样一个女中尤物,张显贵自然对她一见倾心,遂发起猛烈攻势。关小姐得知张显贵原是国民党内务部次长,又是张啸林的公子,腰缠万贯,很快与张显贵租房同居。张显贵有了这个情人,便把原配夫人忘得一干二净,一连数日夜不归宿。

  几天后,张显贵终于回到家中,一进门便对夫人开门见山地说:

  “我要讨个二房。”

  少奶奶几日不曾见到丈夫,如今一见面就说要讨二房,心里自然很生气。可那个时候但凡有点身份和地位的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她晓得没有理由阻止丈夫纳妾,也只好压住心中的不快。

  “是哪家的千金?”少奶奶问。

  “哪个规定讨老婆非要讨千金?她是跳舞厅挂头牌的舞女。”张显贵没好气地说。

  “舞女?那怎么成!这种人大多水性杨花,你就不怕她以后勾搭上别的男人,给你戴绿帽子?”

  “你少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好啊,在你眼里,下贱的舞女都是君子,我这正经人家的女儿反倒成了小人!”少奶奶委屈地哭了。

  少奶奶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第二天便回娘家哭诉一番。张显贵的岳父杨志裕见不得女儿受委屈,一个电话将张显贵喊到家里责问。没想到张显贵全不把岳父放在眼里,非但不认错,反而口出恶言。老岳父一怒之下将他赶出家门。

  张显贵气呼呼地回到关小姐那里,关小姐一听张显贵与原配妻子闹起来了,更是火上浇油。在关小姐的挑拨下,张显贵愈发怒不可遏,当晚便返回张公馆,拿出手枪对准熟睡中的妻子扣动了扳机。

  张啸林正在娄丽琴的房间睡觉,听到枪声,两个人急忙从床上爬起来,穿着睡衣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只见张显贵的房间房门大开,跑进去一看,张显贵已不知去向,走进卧室,赫然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儿媳。这一惊非同小可,娄丽琴吓得几乎晕倒。

  “妈特个×!”张啸林看着儿媳的尸体,气得跺脚大骂。

  第二天一早,张啸林来到黄家花园,向黄老板讨办法。此时黄老板虽兼着法巡捕房顾问一职,却也是顾而不问了。听完张啸林的述说,黄老板摇头叹息。

  “显贵太莽撞了!你那亲家也不是一般人哪,杀死了人家的女儿,人家岂会善罢甘休。这桩事体我可以过问一下,只怕是不生作用。”

  果然,杨志裕接到女儿惨死的消息后,悲痛欲绝,立刻一纸诉状将张显贵告上法租界公审公廨,要求张显贵杀人偿命。由于杨志裕也是法租界里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所以法庭不得不下令巡捕缉拿张显贵归案。

  张啸林无奈,只好厚着脸皮再去找黄老板。他晓得,事到如今从公审公廨撤案是断乎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釜底抽薪,与他的亲家杨志裕达成庭外和解。而这桩事体唯有黄老板插得上手,黄老板与杨志裕是多年的老朋友,倘若黄老板出面协调,杨志裕不能不给面子。

  黄金荣虽不情愿,但在张啸林的再三恳求下,只好勉为其难,出面斡旋。他先找到杨志裕做说客。

  “显贵一时莽撞做出这样的事体,按说是不可轻饶的。可人死不能复生,无论你怎么制裁他,也换不回女儿的性命了。看在你们两家多年友好的分上,就不要追究了吧。”

  “不追究?好端端的人就这样没了,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杨志裕自然不服气。

  “你想想看,巡捕房的势力就在法租界,何况张大帅的势力你也晓得,就算你果真告了死状,哪里轻易就捉得到人犯呢?到头来白白的跟着着急上火伤身体,还会使两家积怨加深。”

  黄余荣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杨志裕权衡利弊,最后也只好收篷转舵,在黄金荣的协调下,双方达成协议,由张啸林赔付20根金条,了结了此桩命案。

  张显贵闯下这场祸端后,当天夜里便带着关小姐远走高飞了。两人先去广州,后去香港,与其说是避风头,不如说是借机游山玩水。特别是在香港时,张显贵既有杜月笙的照顾,又有张啸林的巨额存款,每日花天酒地,仍过着纨绔子弟的生活。

  抗战后期,张显贵跟着杜月笙去了重庆,不但官复原职,还在抗战胜利后,大摇大摆地回到上海做起了“劫收”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