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凤仙解语（六）

“臣妾愚钝，不解太后娘娘的意思。”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初入宫廷之时，从西太后与姑姑之间的言行我就能暗暗的肯定，姑姑的身上一定隐瞒着什么。


看着东太后此时狡诈的眼神，我胸脯不休的喘息着，我能预感到这个困扰着我多时的谜团，或尔关乎我察哈尔族的谜团正要缓缓向我解开。


“也罢，就让哀家来给你说说这段故事吧。”说罢，陈福九似乎早有准备的从里头端出本木制封存的本子，翻开这本厚厚的册子，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文字，陈福九一掐兰花指往本子上的其中一行指去，竟是，察哈尔氏图娅六个字赫然跃入眼帘，而从后便记载了关于姑姑的出身，评述等等，再往后翻了两页又赫然瞧见了佟佳氏绣雅的名讳，心中果真漏拍一记。


“在以前啊，有2个女孩儿情同金兰，生的是洁如皓月，娇如夏花，一同入宫候选秀女，多令人羡慕的姐妹情深啊，原以为是娥皇女英，没想成，最终还是一山难容二虎。所以西边的这么讨厌察哈尔也是有原因可寻的，你姑姑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只是脑袋这儿还缺了几斤几两，最终还是落了下风，不仅连个体面的福晋位儿没捞着，还是被连滚带爬的拖着出紫禁城的呢。”东太后说着这段旧事之事，眼里翻着旎漪的光彩，似乎带着几分令人不适的讥讽，在我的身上追寻着姑姑的影子。


我抿着唇瓣：“既然我姑姑已经落得这种下场，西太后为何还要处处针对她呢？”我的脑海中浮现刚入宫之时西太后面对已是一介平民的姑姑咄咄逼人的样子。


“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哪是一句两句就能完结的了的，除了他们自己，谁又能知道的更多呢？不过，这也是你姑姑太不自量力了，在成为英王的福晋后仍旧想利用举荐八旗美女来与当时的懿妃，甚至、想要嫁祸懿妃是杀害太子和孝瑞皇后的凶手，你说，懿妃又怎能容得下你姑姑和他身后觊觎皇权的察哈尔一族？”


听到这里我浑身不住的轻颤，觊觎皇权，杀害太子和孝瑞皇后，这是多大的罪状，不论是那一条都可以令整个察哈尔氏株连九族，可是为何阿玛额娘就从未告诉过我，原来这才是察哈尔被贬斥远方的真正原因吗？


东太后带着欣赏的态度观望着我神色的巨变，继而又道：“这事儿是皇家的丑闻，一直是不予外人说道的，所以知道的人也很少，你阿玛额娘不予你说也是情有可原的，看来他们还没老糊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不过这毒害之事哀家一直耿耿于怀至今，当年你姑姑被奉选为亲侍孝瑞皇后的内命妇后，她所有的衣食住行都被人紧密监督的，如有半点差池，那首先没命的定是你姑姑，她也不至于笨到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行凶，这可不是挑日子找死么，更有趣儿的事，直到见过懿妃后你姑姑才出了这么大一桩忤逆之罪，你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不凑巧呢？”


东太后的话中有话令我眼前颇的一亮，正在被玩弄的护甲顷刻间即要被掰断一般，难道说，是懿妃故意陷害姑姑，至而害的整个察哈尔落得这么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结局！令姑姑受着不白之冤，成为整个族群的千古罪人这么多年？我满脸惊悚：“太后娘娘的意思莫非是我姑姑遭受贼子祸害，受不白之冤？”


太后抚了抚袖子并未继续说，此刻的我胸腔，脑袋里聚集着怨气，左思右想不可能事姑姑干的，那犹如谪仙般的姑姑怎会做这种事？不相信就是不相信，我认准了一个理一般怒道：“如若真是，请太后娘娘还臣妾一个清白！”


东太后冷笑，身后的陈福九恭敬的端出一捧卷轴，明黄灿灿的轴身还被束着两根明黄的丝绦，令人一看便知是旨意，她轻抚道，“清白？你察哈尔已是树倒猢狲散多年，该有的基业都付之一炬，这唯一的靠山英亲王也早已入土，这清白如何能轻易追讨的来？孩子，你也别以为讨得西边儿的欢心皇帝就会下旨为你的察哈尔平反，重新启用你的家族，别白日做梦了，西边儿的脾性我最清楚了，她可不是恩怨一笑泯的人物，她现在可以给你几颗糖吃，你可别真甜了心肝里去，指不定等你没用了的时候你的结局还不如你姑姑的好。要是她真有心忘掉那段仇怨，你阿玛也不用缩在东北那旮耷指着你了吧。”


就在她话音刚落之际，我的眼前似乎又追回到豫王府中融羲厉色反对擢升阿玛的情景，心中仿佛猛然挨了一刀，难道真的如她所说，融羲是孝子，不论如何都不会违背西太后的意思，我起初只是以为西太后与我之间有一些小小的不适，没想到之中竟然会牵扯出这么大的冤孽，如若如此，可不正是如东太后所言，要想解开此心结，非一日之力所能。


“孩子，别傻了，你以为你还能靠谁？赫舍里？佟佳氏？还是那个大孝子皇帝？你谁也靠不了，即便你现在是皇长子皇长女生母又如何？你还不是与无所出的令妃平起平坐？你还不懂吗？”


东太后的话语充满着蛊惑的味道，渐渐的瓦解着我强有力的防驻，轻巧的每一部踩在我的软处之上，我紧紧的攥紧了我的拳头，努力的维持我还存有的理智。


“哀家看重你，所以要启用你，不过哀家不喜欢用什么情，什么义来笼络你，哀家只认一条理，你情我愿，互益互利。”她拍拍那纸圣旨，“哀家可以颁懿旨，让你的姑姑重新昭雪，重新找回自尊和地位，而作为回报，哀家要你为我所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