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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韵贵人(九)


韵贵人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融羲,被吓坏的嘴皮都开始哆嗦起来,才刚生产完毕的她本就如逢遭遇了一场大仗,现行再加上如此莫白之冤,一时竟然喘不过气,胸脯一起一伏的大口猛吸起来,抓着被褥的关节泛着没有血色的苍白,泪水汗水溶成一片,头发丝都浸湿的紧贴脸庞,勾勒出惨淡的萧瑟,不停的咳嗽,哭泣,咳嗽,哭泣,再也没有力气抬起手拉扯融羲呼喊‘四郎’那两个字,此时的我倒是真正希望听她在多叫几声,因为每一声对融羲来说都是对先皇后的亵渎,每一声也将是步入地狱的步伐。只可惜,她再也没力气叫了,呆滞的思考这事的来龙去脉,她想不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自己的小阿哥会一转眼变成了小格格,也不知为什么徐佳氏就能横生的抱出一个男婴来,那男婴如何又不是自己的儿子了,可是明明自己是看着那孩子生下来的,自己身体里掉下的肉,这到底是为什么。


“唉,可惜哟,想敦妃娘娘为了诞下四格格,可说是拼了性命的,咱们这其他的姐妹看着心都替着疼,还羡着你能得龙脉,没想到你却竟然拿这个歪造邀宠,即便你日后入了皇陵,你让敦妃娘娘如此贞洁烈女如何愿与你这种共一陵寝?”恩贵人在一旁加油添醋着,“皇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想平日韵贵人虽说是温柔可人,没想成却是如此蛇蝎心肠,这正是要陷皇上于不义啊!”


融羲愤恨的望着匍匐在地上的韵贵人,似乎在思考,也似乎还有些不舍,想素日韵贵人定是在融羲身上下过不少功夫,令融羲如此留恋,又或者哪里出了纰漏让融羲还在思索着?我如此想,便从嬷嬷手里接过那女婴,替她掖了掖襁褓,道:“韵贵人,你我都是为人母亲,不论这孩子是谁的,都是活生生是从咱们母亲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你怎么舍得将她一个人丢弃到远离自己身边的地方?想她金枝玉叶到了民间要吃多少苦,若是生了病如何好?若是受了凉又如何好?你让皇上这个为人父亲的如何对得起天地道义?”



“可是,我明明生下的是个小阿哥,这个,这个……”韵贵人望着我怀里的女婴,天性的母亲直觉让她动容,一直摇着头。



“不要说了!栖琴,你做出这种事让朕如何容你?”融羲来回踱步,一怒之下将桌上插着那娇艳欲滴的蔷薇花瓶砸的粉碎,“穆允德,将这女人给朕!”



我立即接口:“将这里先封禁,不得任何人擅自出入,韵贵人刚生下小公主,身体欠佳,不得任何人来探望!去!”看着融羲诧异的神色,我又忙解释,“皇上,,现在重责韵贵人只会让人起疑,这种宫闱丑事,还是不要传了出去的好。不如交给臣妾处理吧,明日还要上朝,您早些回去安歇吧。”



融羲几乎是痛心疾首,他不敢相信这些荒唐,可是又不得不信,仿佛吃了一只死苍蝇的纠结,没想到前几日还好生陪着自己的女人,百般爱意情柔,竟然转眼做出令自己如此不堪的事情来,凝着眉头,融羲很是憔悴和伤感:“穆允德,传朕口谕,景阳宫韵贵人为朕诞育四皇女,即刻册为韵嫔,册封仪典顾虑韵嫔身子匮乏不必周章,四格格即刻接去乾西四所,素日无事就不必抱来这里了!”



我补充:“是啊,有些病是别人看不得的!要谁真想来瞧瞧韵嫔,就直可陪着韵嫔在景阳宫百子门歇下就是了。”



穆允德听后自然明白,环着袖躬身点头:“那皇上,这男娃怎么弄?”指指徐佳氏身边篮子里的男婴,这可难倒穆允德了,听方才徐佳氏说过,这个男婴是个人贩子从宫外送进宫的,这下该给哪送去。



融羲此时怒火攻心,根本不在理会:“怎么弄?难倒还要朕来教你?”说罢便拂袖而去,再也没有回头有一丝留恋。恩贵人更是冷眼踩上那洒了一地的蔷薇花带着一抹得逞的冷笑,便跟着融羲离开。



一个小太监扯了穆允德的衣袖:”大总管,万岁爷的意思是?”那小太监锁着头颈问。



穆允德卷起马蹄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歪了他一眼,然后笑呵呵的跑我身边来:“睿妃娘娘,您看?”


我将怀里的女婴交给夜娘,头也不回的道:“宫里抱个来路不明的男婴出去算什么?放内务府里养也不是个事儿,放哪儿留着都不是个好的。”



夜娘听及,抱着怀里的公主忙闯了进来:“这怎么成,好歹也是个男娃,也是爹娘养的,不如送到宫外找处好人家送去吧。”



“轮不到你做主,万事、允公公该明白怎么做!”我挡下夜娘,使劲使着眼色不叫她在说下去。



此时夜娘怀里的孩子和那男婴似乎真的有心灵感应似的,待那男娃被太监抱起要外去时,竟然同时放声大哭,那稚嫩的童声,对于生的渴望,对于母亲的依赖和找寻,都如同一把把刺刀深深的凌迟着我的心,夜娘说的对,同为人母,将心比心!



我极力充耳不闻,闭眼安坐,手掌心被自己尖细的指尖钳制,保持绝对的冷度清醒,反复的告诉自己,不能让那孩子存活,对他们的仁慈便是对自己孩子的残忍,与其如此,我宁愿将他亲手扼杀在襁褓之间。夜娘哭着抱紧了怀里的可颐(韵贵人之女),泪水浸湿了襁褓。



渐渐的,渐渐地,窗外看不见那通明的灯火,耳边听不见婴孩的哭声,空荡的阁子里只有我与宁古塔栖琴,她还在不停的咳嗽,鞠楼着身子不断吐着酸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重复着。为了这件丑闻不至于满宫尽知,这里整院的老嬷嬷和宁古塔的侍女都被拖出北三所杖弊,所以韵贵人这般都没有人敢来递上一口热水。



我蹲在她的身边,指尖悬挂着两块佩玉,晶莹剔透,碧翠荡漾。宁古塔一眼就看出这是当时她在畅音阁送晟儿和初儿的龙凤呈祥。她用尽力气,软绵绵的抓住我哀求:“我冤枉的,他们嫁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