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盛京察哈尔（二）

盛京的冬天总是来的格外早，这里是最面北的木克顿和屯，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整个地面都好像被披上了一件银装，银的让人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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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耸红砖砌成的围墙边，几个小童子手持笤帚费力的将门前的落雪清扫干净，这是主要的官道，也是府邸众人进进出出的必经之路，必须要在老爷福晋出门前清理完成。他们的鼻子有些冻僵，红肿的好似一个萝卜，不断拱着身子搓着手，用嘴中吐露着的热气求的暂时的暖意。那热气在空气中化成白雾，节奏性的不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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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飞檐走势凌俊，上刻有狮头成双。不难看出这个府邸不小的地位。外有兵吏把守，即使寻常百姓也不得不绕道而行。这便是万岁爷下旨，留守盛京的五旗协领察哈尔府邸。

而在这外表冷峻的另一头……

‘来呀来呀，快踢回给我，快呀！’清脆婉转，音如啼唱，盘旋在显得一片死寂的花园之中，与一边的还在奋力奔波的溪水叮咚声交相错至，为这个家带来点滴生气。

毽子凌空被踢回自己身边，我眼明身快，箭步已出，稳稳当当的接住，在一踢出，又是一场激昂。

‘格格，格格，歇一会吧。’一妇人坐在一棵老树下，温婉的向着自己招手。那老树的枝枝干干已经枯竭，凋零着几片还未脱节的碎叶，显得可怜。

她是夜娘，没有姓，没有名，只是听说家乡遭遇到洪水，被我额娘救了回来，于是从我出生睁开眼，看到的最多的便是她的身影，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个女人就好似我的额娘。

我亲昵听话的蹦跶过去，任由她长满老茧的手轻轻为我擦拭额头的汗粒，那力度就好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夜娘夜娘，我厉害不厉害。’粉嫩的笑脸兴奋的眨巴着双眼，夜娘将手中的火红的貂毛裘衣盖在自己的身上，拢了一拢，紧紧的将我捆住，不让外界的寒冷溜进一份半毫的样子。

她经常不多语，只是浅浅的笑开，有的时候我真的会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是一个哑巴，不过她对此依然保持缄默，我也没在追问。

察哈尔一族是属满洲正红旗，正红旗属于下旗，不过因为察哈尔氏这个曾经只逗留在故事中辉煌一时的姓氏，我族还是享用着依旧高贵的待遇，用阿玛的话来讲，这些都是爱新觉罗对我们的亏欠。到底是为什么，我也不清不楚，夜娘也叫我不要过问，说女孩子知道太多没什么好处。

‘小儿……’额娘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有些弱弱无力，苍白的脸孔投影在厚实的雪地上，让人不免心疼。

踏着小红马靴，在雪地里一蹦一跳的蹦跶向额娘的怀里，火红的小披肩跟着我在风里乱舞，活似似的一匹脱缰小野马，额娘的怀里总是很温暖，我很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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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额娘，那木都鲁氏，不高贵的身份，从侍妾到现在的侧福晋，阿玛总说我像额娘，一点也不像他，对此我很自豪，我的额娘很厉害，从八岁那年我便知晓了。

‘你呀你，就知道顽皮。’额娘轻声的责骂，蹲在我的身边为我整理衣衫。远处夜娘也跟着深深的福下了身，来表示自己对额娘的尊敬。

阿玛在远处看着他那些又歇业的盆景，皱着本就挤兑的紧的眉头。在自言自语着什么。额娘叹了一口气，我知道阿玛又在自怨自艾了。

阿玛，察哈尔氏，本是本是朝中八旗护军统领，可不知为何，好像是被牵扯入了当朝的九龙夺嫡，以至于势倒如山，我们整个察哈尔家族都被贬到了离着京城不知多远的阴寒地界，盛京。

那年，我，察哈尔暮晓，一十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