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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盛京察哈尔(一)


从象牙白的洁白到柠檬般的嫩黄,漫山遍野地像一块美丽的的地毯,那如蝴蝶般的花苞郁郁待放,仿佛这一切还不够美丽似的,总说杜若姜花太过娇弱,它的生命也太过短暂,宛如昙花一现。我也为它们感到惋惜,可是它却开得那么绚烂、让人心动,从没有抱怨自己的种种不幸,更是无视死亡的存在,就是凋零时也带着凄楚的美,绽开轻盈的翅膀在空中绮丽漪漩,好似一个个俏皮的蝴蝶,依然微笑着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和自由。花开花落也许只是一瞬间,但却成了我心中的永恒。

在我记忆中那些高洁的女子都追逐着如杜若姜花的一生,即便是短暂,也如此精彩。额娘,亦或者姑姑的房中,院落里边都是这么一种花卉,杜若姜花是由外夷传入大清不久的,着实珍贵,并不是谁都能养得起或者养得活的,只听额娘说过,姑姑的房中这些花卉最多,听说是曾经一位很钟爱姑姑的人送的,可是那人我从出生后就未见过,也没有人对我提及,甚至说,姑姑的面都没见过的我更谈不上这些事。我只知道久而久之,杜若姜花成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样东西。

当今盛世为大清洪泽朝,当朝为洪泽帝爱新觉罗弘临,人人过着富足的日子。而这里是盛京,最为偏于北方的一个地方,平日除了一望无际的白雪平原,便是凋零的树木枝叶为伴。我阿玛,察哈尔额泰,正红旗协领,整个察哈尔一族便是囤积于此一方。

我也是察哈尔一族的一员,阿玛众多子女中其中一个,察哈尔暮晓便是我的名字。

夜里,一片白云和一片白云连起如同一条宽大的不规则的带子将皎洁的月色迷离,透过云片的空隙倾泻下的光芒显得越发扑朔,那浅浅的隐晦在夜色中暗暗的弥散。而此时噶努额娘住的芷桑楼仿佛是薄雾中的一点星光,如此微不足道,却又繁忙迷乱。噶努额娘是我阿玛的宠妾,正逢生产之际,那些侍女下人进进出出的忙乱不堪,手中的水盆中皆是鲜红的血水,印的那些侍女脸色苍白中透着仓皇的醉红色,如此诡异惊悚。

我的额娘那木都鲁珺瑶和我的阿玛察哈尔额泰正焦急的在外守着,阿玛步子乱的很,负手走来走去的歇不下,额娘劝了好多次都无果,嫡额娘只便是静静的坐在一旁数着手中的珊瑚檀香佛珠,一颗一颗的默念心经。

我害怕极了,躲在额娘的身后抓着她的裙子,夜娘拉拉我的小手示意让我跟着她一起离开这个不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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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又再一次上前规劝阿玛:“好了好了,老爷你再这么急也无济于事,来,坐下先喝杯茶缓缓神吧。这女人生孩子你还不知道么,当年我生晓儿的时候也不一样痛的死去活来,那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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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听了额娘的劝说,撩袍便在嫡额娘身边坐下,然而噶努额娘再一次的痛叫,阿玛便坐不住的重新立起:“这稳婆到底会不会接生!这都多少个时辰了!”

额娘唇边微动:“都说你们这些大男人不会体贴我们女人了。夜娘,你也算有经验的,入去帮衬着稳婆好了,当年夜娘替我在那么个逆境中接生过晓儿,这般老爷算是安心了吧。”

其实额娘说的那个‘逆境’我是知晓一些的,听夜娘说过额娘生我的时候是多么艰辛,额娘做错了事,被阿玛训斥,并关在后院简陋的小屋里反省思过。因为受了寒冻,额娘便是早产,可是阿玛正巧却不在府中,嫡额娘那又犯了病做不了主,没有人来理会额娘,幸好夜娘是个老道的,让人去唤了我姑姑,府里人才知道额娘要生产的事,一直熬到黎明拂晓那一刻,我才呱呱落地。姑姑为我取名为暮晓,便是正有此意,希望我能为察哈尔家带来黎明的光辉,于是对此阿玛总是觉得对额娘有所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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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神色微微一滞,冥思了一会复抬眸之时眼中已经有了些许愧疚心疼之意,轻轻捏了捏额娘的手应了额娘的意思。夜娘看向额娘的神色有些奇异,进退两难,直到额娘嘱托再三才入了芷桑楼。

尔后的事便不知了,只知道那夜后噶努额娘诞下了一个死胎后自己身子也每况愈下,不再能和我们一起玩了,这让阿玛难过好一阵子。

那天我躲在额娘的橱柜中和外头的姐妹们玩躲猫猫,正笑着自己聪明伶俐怎么能找着这么好个地方之时,柜子外便有了人声,是额娘和夜娘的声音,他们似乎不知道我躲在这块,正兀自喝茶说话。

夜娘:“福晋,已经照你的吩咐,将那孩子托付给了那稳婆带出府了,另外……生产完毕后,庶福晋的下身子,我和稳婆都没有弄的干净,淤血还余留着,这辈子都别想有孩子,日子久了,他的下身便会溃烂,痛苦不堪,便是不用福晋你再出手,她也是药石无救的。”

额娘的神采显得兴奋:“好好好!噶努这个贱人!还想和我争,我就叫她落个不干不净!”我似乎能听得见额娘的咬牙切齿。

夜娘的声音变显得细小:“福晋,这么做是不是有些……”

额娘:“是她要和我争的,全都是她的错,全都是他们的错。”然后便是一阵静谧,我透着一条细碎的缝看向外间,额娘的手指攒紧的发白,脸色沁红的要滴出血来,憋着一口气仿佛想肆无忌惮的狂笑却又故作镇静的憋屈着。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憎恨着什么,悲哀着什么。

我睁圆了眼珠子,一阵错愕,这是我额娘在我八岁那年教会我的第一课——予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