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动心（六）

夜娘早就领着一干小厮奴婢在门外早就侯着，即使看不清楚她的脸庞，我也能感觉得到她内心的狂悦。宁昕苑的烫金匾额在灯火阑珊处熠熠生辉，从未见过它像今天哪么气质不凡。夜娘等人向贝勒爷和自己福身请安，融羲摆手让他们都起身，他抬脚既要跨进宁昕这方宁心的清净。

一个小厮连滚带爬的从院门外跑进，不停的喘着气，他的声音狠刺耳，让我狠厌恶，他的脸狠生分，让我有想赏他几刮子的冲动，他说‘贝勒爷，嫡福晋身子不好了，要，要您去。您快去吧！’融羲的脸上一阵风云变幻，转身便带着一干人等离去，没有留下一句话，一句交待。

月色渐渐的浑浊，像是谁将漫天的芳华全部收拢了回去。宁昕的烫金也暗淡了下来，方才的辉煌，那些通亮的灯火瞬时跟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头也不回的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我怔怔的看着宁昕的那道漆红门槛，它依旧高傲的横卧在那方，坚守着它所要守护的信念，孤芳自赏，顾影自怜，他一只脚也没有跨进过我的宁昕，就在那千钧之间，亲疏之分，轻重之分将我的紧张害怕，将我的幻想憧憬全部撕碎，我不甘心，我不甘愿，我拔腿便跟着那灯火渐明之处奔去，一路上是风儿的嘲笑，是碎砾的阻挡，是夜娘的渴求，我都置之不理，我要知道我心中想知道的。

‘卿荷苑’就在眼前，那些府灯排的整整齐齐的为这里妆点，炫耀着那份属于她很久的骄傲。梨花木四合窗上有他们两个的身影，贝勒爷一把抱起那女人原地打着转，我不是瞎子，我能体会到融羲现在一定异常高兴，可是高兴什么？嫡福晋不是身子不适么，怎么还能如此费周章，她不是应该病怏怏的躺在榻上等着他的怜惜么，哪么现在他们在做什么？

我想起额娘的话，她说过，女人一旦想得到一样心爱的东西是会不择手段的，不管什么方法，欺骗也好，伪装也好，甚至更可怕的都会眼睛都不眨一下。我相信了，这次我真的相信了。原来这就是平日温温婉婉，和颜悦色的嫡福晋的真面目，丑陋的让我想吐。我纤白十指扒着漆墙，抠挖出几道细碎的印痕，死死咬着朱红下唇，一个回身便循着来的长巷而回，迎面上来的是担忧的夜娘，不停的上下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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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顾不理她，艰难的憋着将要决堤的泪水，卯足了劲的向前大步而去。夜路很难走，我第一次觉得这条巷子如此坑洼，我走的好艰辛，可是还是要走下去。头上的珠钗太过沉重，我扬手一把扯下它，连带着自己的几缕发丝缠绕，旗头不稳，一边跟着这支珠钗塌陷，垂了半边秀发飘扬在凉风之中。落魄的像一抹游魂。那只钗，我记得狠清楚，是刚入府嫡福晋亲自为我带上的不过很可惜，我配不上它，或者说应了苏福晋的话，是它太过俗气，我扬手向一边狠狠一抛，掷地有声，珠滚玉碎，那道金灿灿被埋没在我身后的墙根，静静的躺在那，眼睁睁的看着我大步离去。

苏穆察也好，赫舍里也好，从此刻起，我再也不是那个畏畏缩缩，掩于人后，娇娇滴滴的侧福晋了，我是察哈尔暮晓，哪怕在你们眼里是微不足道的蝼蚁，也会咬得你们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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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影被淹没在一片漆黑之下，伴着卿荷苑刺耳的欢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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