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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嫡福晋之死(一)


盛夏时分,霞辉苑的池塘都会奇迹一般地冒出碧绿碧绿的硕大的荷叶,毕竟这里是被人忽略的一个花园,那些零星地点缀在绿毯之中的洁白或粉红的荷花。向空旷的水面蔓延的绿意,滋润了我干涩的眼睛。我闲定的坐在霞辉苑的石机之上喝着一盏云雾茶,那茶芽肥壮形如凤爪柔嫩多毫。

没过多久身边便有了动静,云菱扛着很重的竹篮子在那弯着腰锄草,一身再为普通不过的侍女罗装,袖口与胸前,膝上皆有泥土浑浊的色块布满,简单的发髻上只簪了一支哑色无光的紫檀发簪,两缕发丝随意的从发髻上垂落下来,迎在额前又添了些许辛酸。

我不动声色的瞧着她兢兢业业的样子,简直和当初在苏穆察身边耀武扬威的她天地之别,她好不容易的站起身,已不是皓白的手腕泛着黑黄擦拭着脸庞上豆大的汗粒,直了直腰不停的用手捶着,刚想找个荫凉的地歇歇转了身子便看到了优哉游哉的我,眼色一变,充满了畏惧,退不得进不得。

“云菱姑姑,我等你好久了呢,过来喝杯茶解解暑气吧。”我满脸欢快,扬手为她斟茶。

她知道自是躲不过的,战战兢兢的向我走来,跪身:“奴婢不敢,奴婢以前品性不断,为虎作伥,坏事干全了的,但是奴婢现在已经有报应了,请福晋高抬贵手,饶了奴婢吧。”

这一段话说的很是顺口,我猜想定然是被贬为最下等的奴才之后以前受过她气的那些侍女定然不会轻易饶了她的,这苦头自然是吃够的,我一身绣水仙如意霞袍在这花颜簇簇之间格外醒目,脆声错落有致:“哟,这又是个怎么的说法,我、责罚你了?对你动粗了?把你惊吓的如鼠辈似的找洞钻呐?”

她双手撑地,后背向天弓着,头压的越低:“没有,福晋没有为难奴婢,是福晋身份贵胄,奴婢瞧了一眼就腿软了,在福晋面前容不得奴婢的立身之位。”

我饮了一口茶,捻着杯盏子思付:“小嘴倒是挺会说的,句句都甜的和糖似的,怪不得苏姐姐那么宠着你的,不过,并不是对谁都管用的。”我打着手中的小香扇,那本就溢满了扇子恬雅的杜若花香跟着我一扇一扇的漂出,犹如我轻呵兰气,我昂首翘楚于远端:“云菱!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背着我们私藏苏穆察?”

云菱倒吸一口冷气,急急的回答:“没有,奴婢没有,福晋明鉴。”

云菱还挣扎的想要狡辩,眼睛都挤兑了一块,挤着泪水往外流:“福晋,奴婢已经是一介下奴了,又有什么力量去帮苏福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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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挑了挑眉梢:“是,你是没什么权力,可是你却是最熟悉这个府邸的人,你与苏穆察是最早入府的,能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直直隐匿三天三夜可不是件易事。你说是吧?告诉我、事发当晚你去哪了?听你那些小姐妹们说你可是独自不见了半个多时辰啊,难不成去上了半个多时辰的茅厕啊?”我侧首微挑了眉尖,精明的气韵就此绽现。

“奴婢,奴婢去……”云菱神采畏缩,那圆溜溜的眼珠子就在那如个弹珠子转溜,曲起的十指趴伏着石头地。

“看来在云菱姑娘的眼里,本福晋这个管事的,还不足份量让云菱姑娘谈虎色变呐。是谁将锁春堂里的苏穆察偷偷的放出去,又是谁冒险将逃脱后的樾妁给藏匿了起来的?云菱姑娘可真是忠心可嘉。”我‘噗’的利索合上了扇子,凤眼微眯,“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是不是也打算尝尝‘以手为盏’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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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菱‘噗’的一下憋不住的呜咽起来,话都说不尽全:“福晋饶命,奴婢当日是受了苏福晋的胁迫,奴婢不过是小小一个下人,懂得只是惟命是从?”

她眼泪簌簌的,说的动情在理,“不过奴婢现在知错了,奴婢不要大金大银的,只求能安安分分的做工以求得谅解和宽恕,早早的将奴婢放归家奴婢必定虔诚为福晋烧高香日日祈福。”

我冷冷一哼:“当时你们的所作所为让倾城毁了容,让我没了孩子,我哪能那么容易就大发慈悲的放过你!”

云菱再重重的叩首,语气越发急促:“福晋,这事是苏福晋一人做的,并不和我有关啊,请福晋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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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惊连连叩首讨饶,我知道她压根没有再呆在府里的心思了,且说她是这里的老姑姑,年纪上倒也不小了,况且没了苏穆察的支撑,她在这里的结果只会那些粗下的做工,若幸运了能期满归家,若不好的命,那外头的乱葬帮便是他的最终之地,

“你当然不是主谋,但你也为帮凶!”我极力逼着云菱去默认一切罪过都为苏穆察所做,“你让我如何轻易就放过?”

云菱身子一滩,仿佛如无了主心骨的娃娃,没了神思,尔后缓缓的抬起双眸,蕴含着一股汪洋:“如果福晋能让奴婢早些出府归家,奴婢愿意为福晋鞍前马后,在所不辞。”我终于等到云菱的这句话了,她果然是个聪明的人儿,我此番来自由准备,她又怎么会看不出。

霞辉苑中垂枝桃花枝愈发繁盛,明晃晃的成了一道艳丽的风景,我起了身,将她扶起,曼曼:“不要怕,我又不是那吃人的妖怪,云菱姑娘好是聪慧,我心里头多大的谱你都猜到了。”我重新落座,偶然一阵清风垂落枝头的花瓣,絮絮瓣瓣的落在我的膝头,我轻轻掸了一掸,“我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事后不仅送你出府,还送你钱财万贯让你安心回家置一田地养老,云菱姑娘家中的老母亲,听说体弱多病,眼睛都有些不中用的了,云菱姑娘难不成不想再见见她?不想尽尽孝道?”我如此便是暗示她,她那老母亲已经为我所蓄意囊中。

她眼睛颇为一亮,然后又是焦虑十分,喘着粗气,马上爬了我裙边:“福晋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奴婢,奴婢定然都听得福晋的安排,请福晋高抬贵手,奴婢的老母亲,也活不长多少时日了,奴婢是多么想回到他身边好好孝敬几日的,福晋现在是贝勒爷身边最得宠的,何苦和一个老妈子算计,请福晋高抬贵手!”转言,“可奴婢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又何德何能?”

我笑,其实心中还是有些酸楚,如此思念家,我又何尝不是:“好,不过你若还是那呼风唤雨的云菱姑姑,倒就真撒不开手了。”我向她勾了勾手指,噎着嘴角的绮丽。在她耳边低语说了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