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知道顾铭对苏缓的那点小心思后,我曾经毫不客气地嘲笑他,“就算你想学光源氏,小缓也不一定愿意当阿紫吧？”r
顾铭浅浅地瞥了我一眼,凤眼一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是吗？”r
和他从小混到大,这个表情一出,我就知道,他肯定又在心里打什么小主意了。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惹他为妙。r
实践永远高于理论。r
这是顾铭教会我的第一课。r
后来,顾铭以极其利落地手法斩落苏缓身边的“牛鬼蛇神”,牢牢占据了她身边的那个位置,虽然手段说不上光明正大,但顾铭说,“结果比过程来得重要,就算叶子蹇再怎么不甘心,如今他见了缓缓,还是得称一句顾太太。”r
在说这话的时候,顾铭的表情相当欠抽,可他那得意洋洋的模样,无疑证明了他的正确性。虽然苏缓无数次“傲娇”翻脸,可最后还不是没有逃得出顾铭的五指山？r
经过顾铭的例证,我开始坚信,爱情中,没有人会在乎用了什么手段,重要的是,到最后,每天清晨醒来,看到枕边人后,你的心情是愉悦还是痛苦。r
结局永远高于过程。r
这是顾铭教会我的第二课。r
在我的认知里,婚姻就是按照父母的吩咐,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两个人过着相敬如宾毫不干涉的生活,就像我的父母一般。即使婚姻是坟墓,可总比死无葬身之地要好得多。r
爱情,真是一种奢侈品,我并不需要。r
在顾铭结婚的时候,我曾问过他,难道就不怕对苏缓的爱情,终有一天会被平凡无奇的琐碎生活消磨得一丝不剩吗？r
当时,顾铭笑着对我说,“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那个人。”遇到那个人之后,你希望将全世界最美好的都放在她的面前；你希望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带她在身边,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你希望牵着她的手,哪怕静静地走一辈子。r
顾铭那种幸福的笑容让我有一瞬间“不寒而栗”。r
听完顾铭的话之后,我满脸的不信,“溺水三千,只取一瓢,这种傻事,永远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r
顾铭却是摇头笑,看好戏一般的神情,后来,我想,也许那时候,他就知道,韩雪瑶对我而言,是我无法用理智面对的一个存在。r
爱情永远高于理智。r
这是顾铭教会我的第三课。r
遇见小瑶,就像是原本笔直的人生道路,硬生生地转了个弯,和之前的目标越行越远。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我一直没有答案。r
但是,如果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飞蛾扑火”。我想,生活中没有小瑶,真是人间惨剧。r
陆宸听到我这些话的时候,连连摇头,“你之前三十年的人生,没有遇见她,不也是活得好好的？”r
我不可置否,“像你这种人,根本不了解真正的爱情。”r
“啧啧……”陆宸惊恐地看着我,一副鸡皮疙瘩掉满地的表情,“得了,就你,也别跟我讨论爱情,我可受不了……你跟顾铭,一个个变成妻奴,这算什么呀？”r
我知道,陆宸对小瑶总是抱着敌意,不知道的,还当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企图”,可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其实知道他不过是寂寞了而已。r
以前,好歹有我陪着他风流度日,可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我和顾铭每天顾着砌高自家的墙,以防止“一枝红杏出墙来”就够忙了,哪里还顾得上他？说是“重色轻友”也好,总之,陆宸华丽丽地被抛弃了。r
等到我结婚,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的陆宸曾经这样总结过我和小瑶之间的爱情：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r
顾铭深以为这句话一针见血。r
当时,我不以为意,就算这样又如何？反正自此,小瑶呆在我的身边,不容他人窥觑。r
不过,现在看来,那时候,我究竟是看高了自己,还是看轻了小瑶？r
初遇小瑶,我被她贬得一无是处。耍小聪明、没责任感、花心大萝卜……我进行了深刻的反思,难道近三十年的人生,竟然是如此毫无价值？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叫韩雪瑶是吧,我看上了!r
这种略带M性质的想法,在顾铭看来,是因为平日里我过得太一帆风顺了,女人,一直在我的观念里,都是唾手可得的。偶尔遇到这样一个对我不屑一顾的女人,先开始,我由好奇继而产生了深深的征服欲望,结果却是,我反被韩雪瑶征服了。r
不管这话有没有道理,总之,我对小瑶的追求道路由此展开。r
用八个字来形容整个追求过程,就是：“布满荆棘,充满血腥”。r
要说为了小瑶做过哪些傻事,我得好好数一数。r
我曾经在贴吧里紧随某个据说是“恋爱高手”的LZ学习甜言蜜语、鲜花攻势,结果小瑶相当利落地把我赶了出来；我曾经固执地守在小瑶杂志社楼下,顶着被路人指指点点的压力,接她上下班,结果,在几个星期后,小瑶不堪其扰,勉强将我当成司机；我曾经在知道小瑶是苏菜的忠实爱好者之后,求了凌师傅好几天,终于让他勉强答应教我做菜,在双手十指被割得惨不忍睹后,我总算能煮出一道还算正常的菜……r
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再为第二个人付出这么多了。r
第一次向小瑶表白,我本以为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后来,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小瑶永远是我生命中的变数。r
“对不起,我想我们还是做朋友吧。”r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愣住了。精心准备的戒指,鲜花,甚至是那只呆呆的小猫,在那一秒,仿佛像是笑话一般,让我觉得无所适从。原来,等了三十年,我终于遇到这样一个人,就算她不爱你,你也不愿意逼她,哪怕只是看着她幸福便觉得一切值得。r
好,那我就和你做朋友。r
我不是没有想过放弃,俗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可每每一想到,我会放弃她,心里就没来由的揪着疼。r
有一次,陆宸实在看不下去,带我去了B市最疯狂的酒吧,说是让我好好散散心。我知道他的意思,也想过,到底是不是非韩雪瑶不可？可是,当一个美女凑过来时,我看到她那“白闪闪”的肉,第一反应却是将她推得远远的。那种浓重的香水味道,让我想起小瑶身上清爽的沐浴露的香味。叹了一口气,我丢下陆宸回了家,理由是,明天要早起,接小瑶上班。r
陆宸眼里分明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r
“你的海枯石烂,在她这样的顽石眼里,根本不值一钱,又怎么能换来她的温柔？”r
“那又如何,水滴石穿,总有一天,小瑶转身,会发现等在原地的我。”r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一点底气都没有,又有谁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呢？r
在收到叶子蹇结婚的喜帖之后,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r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长久以来,我怕的从来不是小瑶发现不了我的好,而是,有一天,叶子蹇会发现小瑶的好。r
小瑶对叶子蹇的执念,是我不能理解的。十年,那样漫长的岁月,叶子蹇到底有什么好,能够让小瑶如此倾尽所有地去爱过？r
叶子蹇,是韩雪瑶的毒。r
而韩雪瑶,是我向凯的毒。r
全部,都无药可救。r
我知道,叶子蹇和程菲结婚,只是出于利益的最大化而已。我是那么庆幸,小瑶没有出色的家世让叶子蹇“刮目相看”。r
只是,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小瑶藏有那么多的秘密。r
小瑶执意去当程菲的伴娘。r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非要让自己痛苦吗？我不放心,所以,让人在婚宴上看着小瑶。r
果然,程菲这只“小狐狸”并不好摆平,处处为难小瑶,居然将捧花扔向了小瑶,说什么“我都忘了,你还没男朋友呢!”r
明明刻意得再明显不过。r
接到下属报告的电话,我终于忍不住了,看了一眼堆叠成小山般的文件,果断选择赶去了婚宴。r
程菲是吧,那我可要让你好好看明白,哪些人,你惹不得!r
抱着小瑶离开的时候,接收到大厅里投来的那些视线,我知道,我成功了。r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醉酒了小瑶,表面上看上去如此平静,可内在,却是如此的……奔放？r
我捡了个大麻烦回家。r
小瑶似乎根本不理解什么是男人的“欲、望”。毫不避讳地在我身上点火的后果,又怎么是她能承受得了的？更何况,现在的我,根本就是无名无分!r
那种趁人之危的策略,要用在小瑶身上,只会有相反的效果。所以,结果还是我洗了好几个小时的冷水澡。r
伺候的小瑶一夜,我本以为两人也算是“共患难”过了。哪晓得,小瑶居然在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毫不手软地将我打晕了!r
正宗的景德镇青花瓷,砸在人的头上,真是……r
晕过去的那一刹那,我猛然间想起陈小春的一首歌,《算你狠》。r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想起这个星期小瑶还没有吃到她最爱的苏菜,我又急匆匆地去了趟超市,买了食材,等在小瑶家门口。r
显然,小瑶对于我强大的恢复力表示了无与伦比的震惊。r
美食的诱惑力远远超乎我的想象。看着小瑶红着脸,我突来灵感,想要逗她一逗。r
“小瑶,你要对我负责!”r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小瑶张着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我在心底偷偷笑着,一个冲动之下,竟然顺水推舟表了白。r
“我爱你。”明明我说得严肃无比,可她呢？r
“向大少爷果然是个多情种子,这句话对多少人说过了？”r
瞧瞧,这是什么态度？凭什么我说的,她不信？在她的心里,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难不成,我的那些真情实意,在她看来,只是毫无意义的小把戏？r
这一次,我真的有点生气了。于是,我选择出差,离她远远的,我想知道,她会不会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想念我。r
可是,等我回来,看到的又是什么？r
她居然和苏墨在一起了？!r
苏墨是何等人物,我又怎么会不清楚？他根本就不爱小瑶,竟然这样,他怎么能够……r
于是,我找上了林纾。r
林纾是一个很怪的女孩,明明很聪明,偏偏要装出一副小白的模样,骗取苏墨的感情。可是,这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我关心的,是我和林纾合作得相当愉快。r
苏墨果真忍不住,出了手。r
当苏墨拉着林纾出了餐厅时,我就知道,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输了。r
一个苦肉计,我喝了整晚的酒,喝到胃出血,我就不信,小瑶会不管我。r
果然,小瑶心软了,之后,自然而然,我和小瑶恢复了邦交。r
可我还真没想过,有一天,小瑶会对我说：“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r
我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