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部队一同出国作战的后方野战医院，是沈阳军区某驻军的121野战医院的一个加强所组成的。121野战医院在和平年代，始终担负着为适应现代战争而创新路的任务。建国以来，各地所发生的重大灾祸险情，上级都指派他们到现场抢险救治。“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适应变化情况、迅速展开到位。”是他们的特点。接受入越参战任务后，他们以三所为核心，在其他各所抽调骨干，组成一个能打能治、应变能力极强的流动型野战医院。入越后，他们在茂密幽深的亚热带雨林中迅速展开，接受了多次重大的救治和转送任务，挽救了许多危重伤员的生命，有力的控制了战斗减员，保障了部队战斗力，为取得战争的胜利，作出应有的贡献。为了躲避敌机轰炸，保障伤员安全，多次迅速转移住地，直到圆满完成任务胜利回国，敌人也没搞清他们的准确位置。
1月30日凌晨，报晨鸟一声长鸣，唤醒了手术室班长金德玉。他迅速起床，顺窗外一看，天已大亮，便拿起牙具走出房门，脚踩着松厚的杂树叶土，穿过灌木丛，来到距住房五十米开外坡下的小河旁洗漱。清清的山泉流水在早晨还有些凉意，刷完牙洗完脸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报晨鸟、金钟、蓝靛缸、红蛋壳等各种鸟争鸣斗艳，叫声连成一片，美丽动听的鸟语伴着花香，彻底打消了他的睡意。他顺原路返回，看同志们还在酣睡，便轻手轻脚的离开，来到手术室帐篷。一进室内，看到昨晚术后洗净的器械已晾干，便拿出石蜡油，开始打油包装，准备消毒。“昨晚手术几点结束？”他背朝门脸只顾干活，邱院长近来他一点儿不知道，听到问话声他一回头，赶忙立正回话道：“院长早晨好！昨晚手术到凌晨三点多。”“你没多睡一会儿，起这么早。”“我睡好了，谢谢院长关怀。”两人问答完后，院长走出帐篷，到别处巡查去了。不一会儿，杨军辉、生长勇、马会元，都先后来到。看到班长正在干活，也各自找活干了起来。来得最晚的是几个懒丫头——无荃、孙茂英、红飚和龚长华四名女兵。虽然都辛苦了一夜，大家一见面，却有说有笑，整个手术室的准备工作很快在说笑中完成了。等到起床哨吹响时，全院工作人员都已洗漱完毕，全都自觉开始了新一天的相关工作。
昨晚送到手术室第一个重伤员就是英雄的指导员王克京。他身上有三十多处伤口，包扎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染透，神智不清，出现躁动，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一阵听得清一阵听不清，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他一直在背诵毛主席语录。”手术室的动作非常迅速，从全麻就绪到开始动刀只用半个多小时。指导员的伤势太重，胸部腹部多处被菠萝弹击中，万幸的是没有击中心脏和肝脾。但是，必须实施胸腹联合手术，把打入内脏的钢珠全部取出，才有保住性命的把握。外科权威范世升主任亲自主刀，主治医师马文辉、卜祥谟当助手。室内一片肃静，手术台上台下只听见金属器戒的碰撞声和麻醉机的呼吸声。麻醉护士王家富全神贯注监测血压和脉搏，金班长站在器戒护士旁边，一会儿看看术野区的进展情况，一会儿听听滴流瓶的点滴声，随时准备配合手术中的各种需要。油气灯烧热的纱罩时明时暗，杨军辉、马会元两人各拿一个五节长的手电筒，站在高处帮助照明。四名女兵和生长勇在外间——供应室边准备纱布棉球边待命。从接伤员做术前准备到现在，谁也没说一句话。吴荃看到三个小女兵的眼皮直打架，便开始说话，打开沉默局面。她看着龚长华问道：“这位伤员是哪个单位的？”龚长华马上睁大双眼转了一会儿回答说：“他是指导员，叫王克京，哪个单位的我不知到。”“吴姐，他是哪个单位的？”红飚也来了精神，接过话来问吴荃。吴荃刚要回答，金班长走了出来高兴的说道：“关胸了，抢救过来了。”说完，他树起大拇哥面对几位战友，肯定的点点头。大家一听高兴的要跳起来，被金班长用手势止住了。大家又轻声问金班长道：“手术完了吗，指导员救活了？”金班长说：“关键的胸部已手术成功，现在开始腹部探察，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指导员就脱离生命危险了。”大家又是一阵高兴。正在这时，炊事班罗班长带领两名炊事员走进来，他们抬着饭桶拿着水杯，一进门就说：“开饭了、开饭了！”金班长问道：“这深更半夜的吃的是什么饭哪？”罗班长说：“现在快到凌晨一点了，你们大家抢救伤员很辛苦，是有功之臣，院领导叫我们给你们加顿夜餐。台上的先喝杯牛奶充饥一下，台下的换班开饭，给你们准备的是牛奶面包和罐头，准备的不好请大家原谅。”金班长赶忙说道：“谢谢炊事班的同志们，你们也一块儿跟着受累。”他边说边和大家把炊事班连人带物接进里间，帮助炊事员穿好隔离服带好口罩，送进手术间。金班长首先走到范主任的身后，轻轻拍一下他的后背，范主任回过身来，金班长把主任的口罩掀开，炊事员把一杯不凉不热的鲜奶送到主任的嘴边。由于出汗过多正渴得要命，范主任通通块块的喝了一杯。闷热的天和紧张的手术，使每个人的衣裤早已湿透，其他的术者也和主任一样，在这口干舌燥时喝下一杯鲜奶，真好似久旱逢甘露，疲劳和困倦都被打消了。腹部探察术又进行两个多小时，发现胃肠有十多处被钢珠打烂或打穿，取出钢珠后，进行了胃肠修补和吻合，确定没有其他伤口，便开始关腹。范主任下了手术台，脱掉手术衣、帽和手套，来到供应间休息。金班长紧随其后，拿过一把折叠椅请主任坐下。吴荃和红飚马上送过来一把蒲扇和一杯奶，主任高兴的接过来一饮而下，拿着蒲扇扇起来。他毕竟年事以高，经过大半夜的脑力劳动和体力消耗，已经疲倦。在主要的手术完成后，他看看伤员已没危险，紧张的心情轻松下来，才觉得有些累，便离开手术台，把下面的程序交给年轻人来完成。看着主任穿的隔离衣裤已湿透，脸颊上还淌着汗珠，吴荃又拿一把蒲扇对着主任扇起来。她一边扇一边笑着对主任说：“主任你真行，这么重的伤员都救过来了，真让大家高兴。”主任说：“不是我行，是咱大家同心协作的结果。关键是，伤员没有伤到要害，他的大脑、心脏、肝脾都没伤着，转送下来也及时，有救活的基础。”他又喝了一口奶，接着说道：“一个人的身体素质和精神状态也非常重要，这个同志身体好，又特别勇敢坚强。受伤昏迷后，他的精神反射活动范围不是死亡圈，而是运动圈。他的精神世界还处在战斗状态，这就能最高限度的调动他全身的活力机能，使之保持完好的、正常的生命技能。尽管伤痛和流血使生理机能都在减退，只要不是处在消极、害怕的死亡休眠状态，就一定会延缓死亡界限的到来时间，为后续的救治留下良好的空间和时间。”范主任说话时的神情很郑重，象是在说明一个真理。多年来他亲自抢救危重患者的实践，使他对自己的阐述深信不疑。他的讲话声音不大，可是里间外间的医生护士都在认真的听。可能这也是通理：搞科学技术的人不论什么场合、地点和时间，都把学习放在首位。尤其遇到一个技术权威谈论他的实践经验时，是绝对不能放过的。平时不爱说话，见人就脸红，尤其一见到女同志更加含羞的生长勇听完主任谈话，突然问道：“他要是怕死鬼呢，是不是救不活了？”“很可能，这么重的伤情，几个小时一直昏迷不醒，精神上的生命支柱一跨，很快会导致微循环的停止。”主任肯定的回答。“有的胆小鬼突然被吓死了，也是这个道理吗？”生长勇紧着问起来，把大家都逗笑了。主任看着他也笑了起来，觉得这个小同志很有特点，便问道：“多大了，叫什么，打仗你怕不怕呀？”生长勇一愣神儿，眨巴眨巴眼睛一看，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大家都在笑他。他的脸一下红到脖根，羞得低下头不敢说话了。吴荃忙回答说：“他十八了，去年春天入伍，叫生长勇。工作学习都很自觉，就是胆小，不敢说话。”吴荃接着胆小鬼的话题，故意激将他一下。“我胆不小，打仗我不怕死！”小生子不干了，马上向主任解释。“好家伙，不说你胆小，你还不回答我的问题。”主任风趣的一说，小生子又红着脸把头低得更低了，就差藏到裤兜里，大家又纷纷笑起来------。谈笑间，手术已经结束，大家看见杨军辉和马会元出来取担架，都立即起身忙起来。这时大家才发现，病房护士长陈旭东、护士刘德珍、谢素琴早已站在旁边，和大家一同听着主任的谈话。他们是来接伤员的，可谁也没作声。指导员被送到外间时，麻药已过劲儿，他已开始苏醒，但还是处于昏睡状态。他躺在担架车上，胸部和腹部都插着引流管儿，手上和脚上各挂一支大输液瓶。虽然呼吸快又浅，嘴里还在喊着听不清的口号。偶而不自觉的抬起手背，象是要摆动什么手势指挥战斗。金班长同病房护士长办完了交接，送走伤员后又送走了范主任和几名医生，带领大家清理术后房间和物资，进行再次消毒。他来到帐篷外面向东方一看，微微发白的天空已映衬出昏黑的树影，这里的白昼来得早，他赶忙叫大家停止工作，赶快回去休息。他也回到宿舍想打个盹儿，可一直都没有睡着，今天早晨一声报晨鸟长鸣，又第一个起来开始工作。
昨晚陈旭东和两名护士办完交接，推着指导员缓缓的向急救病房走去。在静静的黑夜里踩踏着用砍刀开出、用乱叶垫实的弯曲不平的山间小路，有一种空旷而宁静、神秘又遐想的感觉。高树上不知是什么果子熟透了，掉在地上的乒啪声，惊醒了蛤蚧在头顶上乱叫。听着远处夜冥鸟不时有节奏的哀鸣，看着指导员伤重昏迷的神态，不禁使三位护士的心情更加压抑和沉重。拐了一个湾来到一片竹林中间——病区所在地，把头儿的第一个帐篷就是急救病房。他们把指导员轻轻的换到病床上，同等在这里的夜班医生扬容科大夫一同，开始再次检查指导员的伤情和研究病历、制定治疗方案。扬医生下完医嘱写好病历，和陈护士长商量说：“让小刘和小谢换班特护，都休息一下，白天还有新的任务。”护士长同意，大家即照此办理。
由于部队在暴露情况下参加对空作战，虽然取得首战告捷的好成绩，也被炸伤了十多名指战员，最重的就是王指导员，还有四个伤员需要清创手术也早已完毕，剩下的八名轻外伤根本不进手术室，只好留在病房观察治疗。这是野战医院展开以来第一个紧张的夜晚。
早饭哨音一响，马会元就喊到：“小生子，咱俩打饭去，今天我们值日。”生长勇答一声“到！”，两个人一前一后向炊事班走去。他们各拿一个野战铝盆，一个装菜，一个装饭，顺着人工开出的隐蔽小道向前走着。路旁灌木交错、杂草丛生，露水一滴接一滴的从树枝上往下滴，虽是晴天，却像下着淅沥的小雨。路旁的杂草丛里，发出一阵阵像母鸡抱窝的声音。小生子问小马这是什么声音？小马回答说这是蛇的叫声，并且告送他，这里有四多：蛇多、蚂蝗多、蚊虫多、猴子多。生长勇一听，吓得他紧跟在小马的身后，紧锁双眉瞪大两眼，不敢越雷池一步。突然，一道绿光在头上方的矮竹丛中一划而过，一阵飒飒声由近而远。小生子吓得惊叫一声倒退两步问到：“这是什么东西，吓死我了？”小马也有些紧张，但毕竟是老兵，比小生子年长几岁，显得老练些。他略镇静一下说道：“这可能是一条‘竹叶青’蛇，是一种毒蛇，专门生活在竹林里，它不主动攻击人，不用害怕。”小生子又指着小马的后背惊叫起来：“虫子——！虫子——！有好几条。”小马定了定神又看了看小生子，扑哧一声也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你看看你身上，也有那么多条呢！这就是蚂蝗，旱蚂蝗。”原来，活动在树棵上的旱蚂蝗在他们俩经过时，一闻到生物的气味，就纷纷落下来，掉在他们的身上，开始寻找血吸。两个人把身上的蚂蝗打净后，又继续前行。小生子又问小马道：“这蚂蝗走路怎么怪怪的？和我们北方水里的蚂蝗不一样。”小马说：“是的，我们那儿的蚂蝗是爬行，这儿的蚂蝗是把身子高高弓起，一伸一曲头尾相交向前迈进。古人说‘能伸能曲’的‘尺蠖’大概就说它呢。”两人说笑间来到了炊事班，和同志们热情的打了招呼，再次谢过昨天夜里送去的夜餐。小生子又好奇的把路上的经过，绘声绘色的向炊事班述说着。小马打完饭菜，招呼一声，两个人又顺原路返回。回到手术室，大家在班长的组织下做完了“三忠于四无限”（饭前给毛主席像敬礼和背诵毛主席语录）后，坐在帐篷门前野芭蕉树下的空地儿上，开始吃早饭。饭是南方双季稻的米饭，柔软透落芳香。菜是清炒泡制好的压缩干菜，味道也很鲜美，还有四川的榨菜，湖南的松花蛋。可是，由于天气闷热，这样上好的美餐都吃不下，十几个大活人，半盆菜半盆饭还剩下一多半，只有杨军辉蹲在一旁吃起来没完。你看他只穿着裤头背心，还是满头大汗淋漓，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嘶哈嘶哈的往外吐着粗气。金班长引不住走了过去一看，问到：“你的白米饭怎么变成红的了？”杨军辉光笑不说话，低着头，照旧嘶哈嘶哈的往嘴里扒拉饭。班长夺下饭碗尝了一口，“哈——！”的一声，放下饭碗就跑开了，边跑边摇头，也是不说话。原来，杨军辉也和大家一样，一连几天吃不下饭，他想起了在国内时一出现这种情况，就烧几个辣椒拌点儿小菜儿，借着辣味吃什么都有胃口。可是这里没有辣椒，压缩干菜里的辣椒全是青椒的干品，根本没有辣味，只好坚持现状。昨天下午，他出工差同司机班的战友去拉水，到很远的深山里找到山泉，把水车装满后休息时，他坐下来观赏着美丽的越南山水：在茂密幽深的深林中，在古老苍翠的大树下，是千百年来腐烂的各种阔叶林的叶枝构成的土壤，脚踩在上面，象踩在海绵上一样，柔软而疏松。枯木朽干横七竖八杂乱无章的卧在乱树丛间，上面长满了苔藓和许多蘑菇。高大的各种阔叶树遮天蔽日，使丛林间阴暗冷清。头一次看到还有开花的树，有红色的、白色的、淡黄色的，芳香诱人。槟榔果、柠檬果、罗汉果，还有认不出的果实挂在树上，摇摇欲坠。小松鼠在树干上来往穿梭，各种鸟高一声低一声的叫着，使沉静的山林显出苍苍生机。山涧泉水静静涌出，汇成小溪，清澈透明，拍打着石缝唱着流行歌曲。看到这里，杨军辉坐下来，拿出一支香烟放到嘴里，取出火柴刚要点，觉得不对头，在深林里不能点火吸烟。他又把烟和火柴放回原处，深深的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对大家说道：“这里真是个世外桃源，在这里打点儿野味，喝点儿小酒，那才是神仙过的日子。”说完，他仍然余兴未尽的眺望着远方。司机潭容权接过话题说道：“你个老子白日做梦，再好的地方被老美一炸，也变成废墟，还讲啥子神仙。”护士李怀任接着说：“任何一个国家，如果没有和平环境，幸福和美丽都谈不上，再美丽的山水也不会被人们青睐，只有在和平强盛时期，好山好水才会变成旅游胜地。现在的越南人民连年战争，都打穷了，吃饭穿衣都成问题，只能谈保卫祖国，建设祖国是将来的事。”杨军辉听到这里刚要说什么，他突然起身向远处跑去，边跑边喊：“那里有好东西，等我把它弄过来。”大家目送着他，都感到莫名其妙。原来，大家正在谈话时，他看到不远处有一棵小树，上面结满一层红红的小辣椒，和家里花盆中长的朝天椒一样，他就急忙跑了过去。不一会儿，他返回来，摘了满满一裤兜。大家问他干什么用，他只说看着好玩，谁也没在意，就把它带了回来。今天吃早饭，他偷偷的把几个小辣椒捣碎，拌到白米饭里。谁知一进口，比家乡的红辣椒还要辣好多倍。虽然辣，饭量大增，他蹲在一边吃了一碗又一碗，这才引起大家的注意。金班长问他，他不说话，是怕大家说他违犯纪律。金班长尝了一口也不说话，是被辣得说不出话来。弄明了情况，逗得大家先是一阵大笑，后来又觉得他可敬可爱。一个到他乡异国尽国际主义义务的年轻战士，为了促进食欲，在深山老林里偷偷的采摘一点野生的辣椒，也视为违犯了纪律，这是多么好的普通一兵啊！金班长跑了回来，指着杨军辉笑着说道：“你太自私了，有这个好办法，怎么不给我点儿，快，拿出来！”杨军辉睁大眼睛看着班长，停顿一会儿，马上高兴的说道：“深山里多得很，我怕你批评我，不敢说，明天拉水，我多摘。”说着，把裤兜里的辣椒倾巢而出，全都交给了班长。班长又说到：“这个办法还真灵，我现在就有食欲了，还得吃两碗。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哪行。管炊事班要点儿生姜大蒜，不能吃辣椒的用蒜泥、姜末拌饭，刺激胃口增加食欲。”吃罢早饭，金班长带领大家把手术室用来苏儿消毒完，备用的器戒包也消毒备好，就让同志们回去睡觉。他自己坐下来依在桌子上想打个瞌睡，可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象有什么事放不下，他站起身来不自觉的朝急救病房走去。当他来到急救病房时，看到邱院长、范主任等许多人也都在这里。大家都惦记着指导员的生命安危，不约而同的前来探视。金班长悄悄的站在大家的身后，看着指导员正在和院长说话，虽然他气力极度微弱，但精神头儿满足。他问院长连队的伤亡情况如何、问昨天战果如何、问部队进入阵地没有------。院长都一一做了回答，并把首战告捷的喜讯说给他听。当他听到部队没有一个人死亡，伤员中他是最重的，同时取得了打掉一架、打伤一架敌机的战果时，脸上现出了喜悦的表情。接着，他虚弱的喘了一会儿气断断续续的说道：“谢谢院长和大家------对我的------抢救和关怀，党和人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等我好了以后，我一定------多打敌机，来报答党和你们------对我的恩情。”邱院长说：“你很勇敢和坚强，我们大家应该向你学习。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休息，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康复。”说完，指示医生和护士一定密切观查伤情变化，用最佳救治方案，确保指导员的康复。然后，他暗示大家一同离开病房。在回来的路上，他又对范主任说：“老范，手术很成功，现在病人状态良好，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继续参加战斗是没问题的。”“怎么，还让他回连队？他将来康复后，也是三等甲级残废，能行吗？”范主任疑惑不解的问到。邱院长回答说：“对这样勇敢坚定、沉着冷静、政治上比较成熟的基层干部，上级首长很重视。对他的伤情，曾多次打来电话询问和指示，让我们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救活。很显然，他是一个好苗子，是部队重点培养对象。”范主任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是的，一个二十五岁的毛孩子，在生死关头，满脑子想的是党和国家人民的利益，想的是别人。而且能临危不惧、沉着冷静的搞政治动员，真是难得。”金班长一直在后面边走边听，听到这里也接过话题说道：“我在手术室这些年来，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勇敢的小伙子，真是让人敬佩。”邱院长接着说道：“我们要在全院开展一次学英雄活动，机会难得，英雄就在我们身边，这是一次很好的国际主义和英雄主义教育。”金班长马上表态说：“我们班第一个响应，回去就开会讨论，如何把英雄的精神落实到具体行动上。”院长和范主任回过头高兴的看了一下这位老护士长出身的手术室带头人，点点头，又一同向前走去。